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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慈悲

  身後發著金光的牆壁緩緩的走出一身材瘦小的老和尚,他雙手合十,面容慈祥,長長的白眉毛看起來頗有幾分武俠小說裡神僧的韻味。
  「法相?」我驚訝的自語。
  任何的修行者,如果用科學來解釋,如果他們修行到了某種境界,精神是會進入高緯度空間,甚至還會留下意識形態,這種真實事件有很多,例如托夢而來的親人,莫名的電話,都是兩種緯度交點後引發的怪異事件。
  不過眼前這位僧人,我以慧眼看他,他沒有魂也沒有神,反而更像是一種圖像,也就是說,他的存在是沒有意識的,只是像設計好的程序去做一些事,當我要碰觸老僧屍骨時應是觸碰了機關,僧人的法相便出現來阻止。換做普通人見到這一幕,恐怕早就會嚇得跪地上了,還談什麼碰屍體啊。
  對於死者的尊重,我還是鞠了個躬。白眉僧人依然面帶微笑的說:「肉身乃是身外之物,施主喜歡隨時可拿去,但我這屍骨是為了鎮壓黃龍的頭部,如果我的屍體被動,那黃龍便會再次禍害百姓。」
  我心裡一緊,難道傳說是真的?我是風水先生,當然明白鎮物的作用,那上面的觀音石板就是鎮物的一種,包括玄龜,以及這個老和尚,實在沒想到他竟然是傳說中的人物。
  老和尚看了半晌又說:「能到此處之人無非是為了貧僧的舍利子而已,但如果動下舍利子,就會觸碰屍體,讓那邪龍再次為禍人間。貧僧有一方法,只要你用刀砍掉貧僧的頭顱,再以我頭顱鎮壓黃龍,那黃龍見我頭還在,必然不敢為非作歹,而那肉身你也可以取走煉化出舍利子。」
  聽他說完我整個人徹底被震撼了,這才是真的拋開肉身皮相,一心救人的好僧人,要知道一句俗語常說「人爭一口氣佛受一炷香。」凡是肉身成佛的尊者,哪個不是塗上金身受百姓敬仰香火,而所剩下的舍利子,無不是佛門至寶?
  多少英雄豪傑均怕死後身首異處,各種墓葬機關層出不窮,可這老和尚竟然讓我砍掉他的頭,身體帶走便可。此時,我真的被震撼到了,那白眉和尚面容慈祥的盯著我,雙手合十,輕微頷首「阿彌陀佛,望施主積德行善,切莫放出這邪龍,貧僧替萬民感謝施主慈悲。」
  直到那老和尚消失在了巖壁當中,我的心都久久不能平靜,因為這才是真正的大慈悲,他生前鎮守邪龍,死後肉身依然不倒。為了百姓安危,生生世世不離一寸一毫,這種對於生命的責任感和態度,讓人心生敬佩,哪怕他沒有成佛,可在百姓心裡他已然是佛!
  地宮的角落位置果然擺放了一枚柴刀,當我仔細觀察地宮的時候,發現在中央的位置有著一塊兒圓形的空地,怎麼看都覺得像是烏龜殼!
  玄龜在這兒,可霜穢到底是怎麼形成的?難道說有惡鬼想要偷取舍利子不成反被困在此處?這個念頭剛剛升起我就被角落已經華為白骨的屍骸吸引了。
  高僧舍利子有著數之不盡的傳奇故事,眼前這塊兒爛掉的屍骨旁邊也是穿的是破爛僧衣,由此我猜測這人應該是高僧的徒弟或者親近的人。但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麼就不得而知了。
  時間不等人,當我手握屠刀站在高僧面前的時候,竟然被他的慈悲所感染,拳頭不由的握緊,指甲摳破了手掌的疼痛讓我有了一絲清醒。
  這一刀下去,老和尚算是身首異處,假如他只是一具普通的屍體,我或許內疚感還能減輕一點,但現在竟然有了一絲絲遲疑。長長的吸了口氣,我緩緩的跪了下來,這一跪不是跪佛跪道,而是跪他這個人,他死後千年,依然鎮守邪龍,心繫百姓安危的高尚品格。
  「大師慈悲,晚輩佩服萬分,可今日為了救人,實在是身不由己,他日晚輩定然為大師重塑金身,受萬民供奉。」說著我緩緩的磕了一個頭。起身上前,捧住高僧頭顱,一刀削了下來。
  當捧著僧人頭顱看向他的屍身時發現高僧的坐下竟然是一雕刻蛟龍的石板。他整個人盤腿而坐面對身前的牆壁,可當這頭顱落下時,我發現牆壁上的虛影,還依然存在著高僧頭顱完好時的樣子。
  這是「留影壁」,只有大念力的人才會死後將身影嵌入岩石,形成天然雕塑。
  我始終沒敢看高僧的面容,而是把它放在他的身體前端,恭敬的鞠了拱後,把那屍身抬起。剎那間,我耳畔彷彿聽到了蛟龍低吟,大腦意識幾近昏厥,咬緊牙關,將那頭顱放在石板中央,這種昏厥的感覺才消失不見。
  雖說我成功了,可是卻沒有太多的喜悅,經濟社會下,不管是得道高僧還是山野道人,均沾染了一絲絲的銅臭氣,心繫萬民的修行者也越來越少,可笑的是那些自命修佛人的慈悲,只是為了死後不入地獄,或者是為了自身的運道而已,還有那些以佛陀念力化解心中愧疚感的人,歸根結底,也不過是打著佛家的名號自私自利的小人而已。
  且說我抬下了高僧的肉身,剛剛走下高台時,那肉身竟然開始風化,僅僅不過七步的距離,肉身變為了粉末,而地上僅留下一嬰兒拳頭大小的舍利子。
  這可是千年高僧舍利子,我小心萬分的將舍利子握在手中,加速的出了隧道,拼了命的爬出井口。此時烏雲漫天,原本下過了雨的天氣還是沒有晴朗起來,遙遙望去遠處隱霧繚繞的塔灣街,我真的想知道到底袁北堂已經怎麼樣了,那些惡鬼傷到人沒有?
  周圍漆黑一片,想打車肯定是不行了,那我就抱著舍利子開始拚命的跑,以慧眼來看,北面陰氣太盛,顯然是袁北堂在與鬼為鬥,南面倒是沒什麼大礙。
  可這時我腦子裡升起了個想法,怨鬼為禍人間,難道地府不管麼?那怨魂本也是入了陰曹又回來悠蕩的。為了能讓地府早點介入這件事,我做出了一個膽大的決定,那便是偽造天劫。
  剛剛車禍的大貨車的車輪下壓著一隻流浪狗,按照術法所理解,流浪狗死有兩種,被汽車壓死的和撞死的,撞死的多半是來報恩的,而壓死的則是你的殺孽,這種情況只要司機及時向外丟出幾枚硬幣,當做送它上路的錢財便可。(懷孕的狗例外)。
  這大貨車輪下已經壓癟了的屍體視為橫死,飛來橫禍讓本來感受怨氣的流浪狗逃跑的途中被壓。我走到了大貨車前,看到司機因為繫了安全帶沒有死亡但卻處在昏迷階段。
  我脫了衣服把死狗的屍體包好,拿到了路邊,又在青囊中取出兩道符紙。將毛筆橫放在兩手上端大拇指夾好,我面對北邊跪下,口中朗聲念:「朗朗乾坤,日月昭昭,通天達地,六道輪迴,請魂歸路,律令!疾!」毛筆沾染狗血,落筆而下,一道為拘魂,一道為起陽。
  我的衣服為陽,慘死的狗是陰,以陽壓陰,激發狗魂怨氣,擺下指路錢,面對北方。當腥氣瀰漫開時,我的衣服緩緩的隆起,隨著犬吠聲的傳出,我看到數不清的虛影從我的衣服中跑出。
  因為這條路上的慘死流浪狗絕對不會一隻,這麼全召回來,顯得街道上群狗追逐,這在古代象徵著天劫降臨。以這種方法引起地府的重視,倘若真是因為怨鬼引發災害,那我想那些陰差也脫不開干係,這種狗魂又沒什麼殺傷力,不會對人身體造成影響,更多的只是偽造一種假象而已。
  做完了這一切我向著反方向奔跑,袁北堂去追逐游鬼,我想他一定會在天亮之前趕回去,否則蔣詩雨就真的沒救了。
  我不敢停歇半刻,拚命了命的奔跑,咬緊牙關,我不知道跑了多久,知道見到了出租車。上了車我也不廢話,直接就說家裡老人馬上過世,那司機很理解,帶著我急速奔向了蔣詩雨的家。
  等我原路返回到了家樓下的時候看到了小區中讓我心冷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