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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回魂

  我由於近距離站在他們身後,很清晰的看著陰差吃的是不亦樂乎,可怪就怪在二人吃完了以後,高個子說累,想要瞇一會兒,胖子居然附和也說自己挺累的,結果倆人還真就躺下閉上了眼。
  可當我就在我也想坐下歇息的時候,突然發現腳鐐竟然打開了,接著就連脖子上枷鎖也『卡』的一聲開了,一瞬間我就明白了他們的意思,因為當時如果他們主動放了我,那就叫徇私舞弊,回去解釋也不會有人相信。
  但把我押解回去的途中,我自己逃跑了,二人回去只要一上報,上面百分百會派人來查,那時自然就查到確實沒我這個人,這兩個陰差也就什麼都不用自己去開口分辨,便能證明清白。
  所以不得不承認古人所說的那句「人老精,馬老滑。」這兩位陰差不知道活了多少年,什麼樣的沒見過?何況歷史上陰魂在黃泉路上跑了的也不是沒有,只是那些個帶有前世記憶的人,多數都活不長,哪怕他們又一次投胎成人,可那戶籍冊上是有著登記的,所以只要地府一旦回來查,很容易就查到他投生到何處。
  但我卻是例外,因為戶籍冊根本就沒有我的名字!
  於是乎我開是拚命的向原路返回,不停的逃啊逃啊,直到跑的特別特別的累,我才蹲下來休息一會兒。心裡還罵著,怎麼特麼的鬼也會累?電視上演的鬼魂都是飄著走的才對。
  往回跑的路上,我還仔細看了眼路上的陰魂,除了我以外,大家都是各自趕路,也沒有任何人多看我一眼。都要知道,黃泉路上是沒有回頭路,可我恰恰走的是回頭路,想起我昏倒之前的王一,他現在到底是生是死,我還無從得知,可如果他死了,不知道我能不能在這裡遇見他。
  道路實在難走,我又覺得累了,隨即坐下來休息一會兒,看著人來人往的靈魂,有的哭嚎不肯前往,有的滿嘴花言巧語討好陰兵,有的迷迷糊糊一路直走…。任憑靈魂怎麼哀求、怎樣使出渾身解數逃跑,都掙不開陰兵手裡這死亡的鐵鏈,一路歸去。任憑靈魂走的多累,鬼差都不會讓你休息耽誤行程,必須要盡快趕路。
  當然也有一些人是騎著高頭大馬,後面跟著牛車馬車,上面裝著數不清的金銀,這些個陰差也是各個笑的非常開心。
  休息了好一會兒,我繼續趕路,可是不知為何,來的時候好像沒有這麼遠的路途,往回走卻怎麼樣也走不到盡頭,天地蒼茫,我忽然覺得自己好像迷路了!
  就當我跑跑停停的歇了第六次的時候,突然間,在不遠處傳來了一陣陣的犬吠聲。當時我就懵了,本來我是往回走的,怎麼還直接略過了望鄉台,到了惡狗嶺!如果懂點的朋友都知道,狗和雞是陽間和陰間溝通的最兩個很重要的媒介,狗可以看到陰間的靈魂發出叫聲,金雞報曉鬼魂就必須避讓陽光以免魂飛魄散。
  這個惡狗嶺,顧名思義可不是什麼好惹的地方,數不清的惡犬盤踞此處,凡是過路陰魂皆落入惡狗腹中,陰差不會過問也不會管,此時全靠家屬給逝者送來的打狗乾糧。
  家可是現在問題來了,我手裡沒有打狗用的乾糧啊!那惡狗嶺滿山皆是殘肢破體,污血淋淋。能全身過著惡狗嶺的更是寥寥無幾,所以我是真的害怕了。
  起身剛想準備跑,就聽見身後的犬吠聲越來越大了,當我回頭一看,「我勒個去!」至少數百條呲著凶牙的大黑狗追向我,那狗還邊跑邊流口水,就好像把我當成了肉骨頭似的。
  拼盡全力的奔跑著,真要被這些個惡犬圍住那可真就得又死一遍。眨眼的功夫惡犬便咬到了我的屁股,疼的我嗷嗷直叫,掄起腳就踢了過去,當一隻惡犬飛後,又來一隻惡犬。
  腦海裡的道術在這一刻完全沒了做用,犬吠之聲不斷,搏鬥小半晌,真的要筋疲力歇了,難道說我真的要為野狗果腹!
  突然間,四周刮起了一陣大風,我發現自己竟然騰空飛了起來,耳邊傳來一人說話的聲音:「別反抗,我不會害你的,按我說的做。」
  「你是誰?」我驚訝的問,看著身形也不像是夜遊神啊。
  這個聲音沒在出現,我只是知道自己在飛,灰濛濛的天又變成了漆黑,隨後我發現自己被丟入一道岩石的縫隙中,剛摔在地上就見眼前一口漆黑的大鍋。
  這口鍋足足有十幾米直徑的大小,下方是用青磚砌起的灶台,灶台之下燃燒著很小很小的火苗。見自己脫離了惡狗嶺,我就大喊:「哪位前輩救的我,在下感激不盡!」
  漆黑如墨的天空中又一次傳來那個聲音,聽起來的感覺就好像來自四面八方:「把這口鍋燒開了,你就可以還魂,這算是還了之前欠你的人情。」
  可當我再次想問他為什麼的時候,周圍已經成了一片寂靜,這裡只剩下了我一個人。至於這個救我的人是誰,當中還有著什麼不為人知的事兒,就留到以後說,當然還包括我那找不到名字的戶籍冊。
  現在說說這口鍋,很多朋友看到這兒會疑惑,為啥燒鍋?還是在巖縫中燒,並且此鍋的大小也太過於雷人了。為了不讓大家看的雲裡霧裡的,這點還是要簡單提一句。
  人體靈魂脫殼,必須要在天靈蓋的位置走出,小孩子下生之前,頭蓋骨之間的銜接處沒有長好,這裡便是開竅,也可以叫巖縫,那大鍋則是裝靈魂的載體,很像咱們的大腦。如果人活著,靈魂便會在這口鍋裡通達九竅,可死了的話,這口鍋自然就涼了。
  救我的人看似把我丟在了巖縫,實際上則是把我救走後丟回了本體,讓我守在這裡燒鍋,什麼時候開了,那我便是活了。
  好在我懂點這方面的事兒,加上剛剛人家的點撥,明白這是在救我的命,所以趕緊四處找柴。這個柴看似都是普通的樹枝,實則是自己身體的精血。
  我從巖縫中四處砍柴生火,一顆不敢停歇,累的雙腿猶如灌了鉛,眼看著火苗一點點的生了起來,我早就已經虛脫了。週而復始不知道燒了多久,直到那口大鍋的鍋蓋翻騰了一下,隨後我眼前一花,一陣天旋地轉過後,我終於睜開了眼。
  第一反應,我就長長的喘了口粗氣「可特麼累死我了!」再次定睛一看,只見自己處在一處法壇當中,四周光線極其暗淡,眼前擺著九盞長明燈,身前左右以符紙擺成八卦陣,我坐在中央,雙手雙腳綁著紅線。
  「你醒了!」
  順著聲音回頭,發現袁北堂正站在法壇前,他穿著道袍,手裡拿著桃木劍,又說:「真是命不該絕,魂燈只差半分,你就回天乏術了。」
  「是您救得我?」我感覺身體特別的虛弱,但想到王一倒下時的情形,我又問:「袁師傅,我師傅呢?還有蔣詩雨,他們都怎麼樣了?」
  袁北堂先是化了一道符紙,給我沖了碗符水,告訴我這個能幫助恢復精氣。按照他說的喝完,身體雖說恢復了點力氣,但還是很難受。唄他攙扶著起了身,坐在一張板床上。我有些著急,又問:「袁師傅,他們人呢?」
  袁北堂歎了口氣:「你師父先我一步,羽化了。」
  我當時就懵了,追著問他難道真的死了?雖說眼見著他用了爆陽咒,但我還是天真的相信一定會有奇跡發生。心裡非常非常的難受,他活著的時候我感覺不出來,甚至還覺得這個老頭有點小氣的煩人,從來不打車,不花錢,還沒事兒就坑我,但現在一聽說他去世了,我的心彷彿被掏空了一樣。
  「節哀,因果輪迴,王一早就算到了自己會有死劫,躲不掉的。」他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又問:「那蔣詩雨呢?她去哪了?我昏迷了多久?」
  袁北堂告訴我昏迷了整整七天,那九盞魂燈是點著我的靈魂不滅的火焰,他本來想著向天借壽救我,可是卻有人給他托夢,說讓他看守魂燈就可以,剩下的不用擔心,他一定會救我的。
  為此他還詢問了我幾句死去後的見聞,其實整件事蹊蹺的就是戶籍冊,我猜想肯定有人把我的名字劃了,而這個人應該是三番兩次救我的夜遊神面大,因為他先是用監護儀砸了坤吉的腳,又捅壞了天花板,接著還絆倒了坤吉,從這點看,他應該不是見死不救的人。
  那個救我的仙家,我覺得應該是傳說中的奎木狼。七天回魂夜,由死轉生,聽袁北堂說,那蟲降幾乎掏空了我的五臟,多虧了蔣詩雨救我,否則哪怕解了蟲降,我也得活不下去。
  這可確實讓我吃驚不小,要知道蔣詩雨可是普通人,他怎麼救得我?袁北堂歎了口氣說:「都是天意,上輩子的恩怨糾葛,到這一代依然剪不斷,理還亂。」
  「袁師傅,我求您,求您告訴我,蔣詩雨到底怎麼樣了!」我真是急了,看袁師傅那搖頭歎氣的模樣,我心裡湧現出了一種極其不好的預感。吞嚥了口唾沫,盡量穩住情緒的問:「到底我昏倒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