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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啖體

  蔣詩雨有些發懵,他不知道一誠到底要幹什麼,只是覺得四周的溫度越來越低,淒涼的晚風吹過耳邊發出嗚嗚的響聲,就好像那女孩子嗚咽的抽泣。她覺得渾身上下汗毛都豎了起來,緊張的吞嚥了口唾沫,掃視四周,才注意到二人正處在一個十字路的中央。
  這個時候一誠手結蓮花印,盤膝坐在十字路口的馬路中央,蔣詩雨聽了他的指示就坐在一誠旁邊。那風好似在四個方向刮著二人,捲起的沙塵讓蔣詩雨睜不開眼。可奇怪的是,天空中的星光還是那麼的璀璨。
  「蔣施主,不要左顧右盼,現在隨我念誦金剛經。」一誠頭也不回的說。
  蔣詩雨也是從小修佛之人,自然將那佛教中至高無上的金剛經倒背如流。就當一誠用梵文晦澀音階讀出佛教秘典中的經文時,忽然一輛前四後八的大貨車飛馳而來。蔣詩雨嚇得臉都白了,剛想開口喊一誠跑的時候,就聽見一誠堅定而平緩的說:「蔣施主心要靜,佛祖說,一切邪魅皆是虛妄。正如是我聞。一時佛在捨衛國。祗樹給孤獨園。與大比丘眾。千二百五十人俱。。。。。。」【註:此為金剛經原文,我請過此書,佛教曾言,金剛經如是我佛,是佛教密藏中最為珍貴的經書。】
  大貨車笛聲震得人耳朵發麻,面對死亡,任何人都無法做到坦然相對,蔣詩雨也不例外,可就在她本能的剛想起身逃離時,脖子上的佛珠卻如重千斤,壓的她無法起身。
  就見那大貨車眼看要撞向她的時候,她驚恐的發出尖叫聲,突然就覺得脖子上的佛珠發出一道金光,好似佛舵手掌般輕輕推開了這台貨車。當那大貨行駛過去,汗水已經浸透了她的脊背。
  可是,這並沒有阻擋她去找袁北堂,救下我的想法。。。
  一誠和我說這件事兒的時候歎了口氣,他說當時的百鬼趕路很是凶險,週遭惡鬼遍地,凡是生人攔路皆成祭品,之所以選擇十字路口,是為這裡可通達四方,將百鬼以佛手指路,引到其他的路上,也好為他們去萬葬口爭取時間。
  但。。我只能通過字裡行間感受到其中的凶險。因為當大貨車開過他二人身邊時,一誠忽然一口鮮血在口中湧出。
  蔣詩雨看著一誠偉岸的背影有些佝僂,就想要問問他到底怎麼樣了,可轉念又想到了那句「不管他怎麼樣,也不開口說話,更不要管他」。她長長吸了口氣,選擇了相信一誠,盤膝而坐,隨著念起了金剛經。
  就在這時漆黑的夜裡,那陰風刮得更加的猛烈了,由於蔣詩雨閉著眼,能聽見四周傳出各種各樣的聲音。但一誠的佛號卻從未停止念誦。蔣詩雨不知道自己閉目閉了多久,總覺有什麼東西不停的在她身邊經過,每每這時,都會讓她汗毛炸起。
  她好奇的睜開了眼,就見此刻距離她不足一米的一誠正被一群惡鬼包圍,當中有的惡鬼頭大身小青面獠牙,也有的渾身酒氣陰森怪笑,他們有男有女,並且每個都穿著不同年代的服裝。
  蔣詩雨就覺得心發冷,嘴發乾,因為包裹住一誠的惡鬼竟然在啃咬著他的身體,每每惡鬼下口,均會帶出一塊兒血肉,不過有一點就是所有惡鬼均只會啃咬一口,咬完了便走,從不停留。只就見成群的惡鬼有的走向東,有的向西,還有的原路返回,唯獨沒有去往南面的鬼魂。
  她嚇得想哭,因為一誠此刻鮮血淋漓,暗紅色的僧袍也被惡鬼脫掉,有的鬼啃了他的肩膀,有的則是瞄準了脊背,瘆白的脊骨裸露在外,這讓蔣詩雨開始哆嗦起來。
  眼看著一誠被吃的只剩下骨架的時候,一道金光宛若流星般劃過了夜空,隨後天空中佛號不斷,梵唱的佛歌伴隨著金光不斷的蔓延,將黑色的夜空染成了金黃。而那金光所到之處,所有的惡鬼均彷彿蒸發一般沒了蹤跡。詩雨抬頭看過去,就見數不清僧侶出現空中,他們各個身體金黃,盤膝而坐,自上而下的排成僧塔,表情莊嚴且肅穆。
  突然,洪亮的聲音在僧塔中傳出:「一誠,何時成佛!」
  金光形成霞光讓這個世界都充滿了莊重,而一誠自身也變得金光閃爍,那種表現好似肉身成佛了一般。蔣詩雨看傻了眼,不敢做聲,只能靜靜躲在一旁觀看。
  見到一誠的血肉漸漸恢復,蔣詩雨懸著心總算落下。在她的面前,一誠還是盤膝而坐,並未有與空中僧塔搭話的意思。可空中又傳來喊聲:「何時成佛!」
  一誠這才緩緩的站起了身,他側著頭,堅毅的目光看向天空,聲音冷淡的說:「六根不淨,何以成佛?菩提未證,何以成佛?」接他又看了眼蔣詩雨,目如暖玉,像是訴說給蔣詩雨一般:「心繫凡塵,無意成佛。」
  當這句話剛一落下,蔣詩雨感覺渾身一個激靈,金光刺的她睜不開眼,等看清周圍時才發現自己剛剛是做了個夢!
  他大口大口喘著粗氣,發現一誠正微笑的望著她。「你醒了,繼續趕路吧。」
  蔣詩雨有些猶豫的說:「一誠師傅,剛剛我夢到的都是真的麼?」
  一誠笑而不語,指著南邊說:「快點趕路吧,沒什麼事兒了。」可他剛剛說完這句話,腳下不穩,晃了晃要倒。蔣詩雨反應很快,連忙用手攙扶住一誠,可就是這麼一碰到他的身體,就見一誠疼的是齜牙咧嘴。
  「你怎麼了一誠師傅?」蔣詩雨問。
  「沒事兒,謝施主關心。」一誠連忙躲避。可蔣詩雨感覺手上發粘,再看竟然是血!想到了夢裡所見,她也分不清是真是假,急切的問一誠怎麼了,但這個大和尚就是搖頭說自己沒事兒,對於夢境裡的真假,他卻隻字未提。
  蔣詩雨雖然心繫我的安危,但看到一誠好像受了傷,也很擔心,左右為難下,一誠告訴她,只要找個安靜的地方休息片刻,他就恢復的好。
  這個時候天空又下起了毛毛雨,看天的勢頭好像不會輕易晴天似的,沒辦法,只能想著找個避雨的地方讓一誠休息。蔣詩雨想去攙扶他的時候,一誠說『男女授受不親』況且他是出家人,不可與異性接觸太近。就這樣蔣詩雨在後面跟著,一誠搖搖晃晃的咬著牙行走。
  前文我曾講過當初我救趙娜時魂魄離體,那個時候的墓糊鬼是惡鬼,他來傷我,我沒有絲毫抵抗的能力只能逃跑,原因就是人的魂魄怕傷,魂一旦受傷了,那是極其難以恢復的,若想恢復,除非。。千年的靈芝,何首烏,人參等天地靈藥滋養,可是就咱們人類的亂砍亂伐,別說千年的了,剛出了綠秧就得給人薅下來。
  話扯遠了,講的是一誠,他被百鬼啖體,吃的是魂,三魂七魄俱損,但佛家坐禪本就是養魂,也就是一誠魂體強大,哪怕是我,遇見這種情況也得是立刻斃命,所以說。。他為了蔣詩雨真的犧牲很大。
  二人走了一會兒,正巧路過了一間糧庫,可能最近收秋較忙,糧庫的大門居然沒關。此處郊區,找到人家也不方便,看到這兒了,蔣詩雨提議進去休息,一誠說他只要半個小時就能無礙。
  沒有門衛阻攔,他們兩個進了糧庫,左右走了一圈,發現只有糧倉的門是打開的,把守的房間開著燈,蔣詩雨過去打招呼,卻發現房間沒人,二人便徑直的進了倉庫。
  到了一處僻靜的角落,一誠和尚告訴蔣詩雨他需要休息一會兒,接著盤膝而坐,手裡拿著蔣詩雨剛剛挎著的佛珠,也不知在念誦著什麼。半個多小時後,他站起了身,精神狀態比開始足了很多,稽首說:「現在不耽誤趕路了,我們走吧。」
  蔣詩雨想著既然到了有人的地方,就想著是不是能花點錢,租借台車,這樣去的速度也能快點。
  可就當二人剛要準備走出糧庫的時候,就聽見糧倉外傳來馬匹的嘶鳴聲,馬蹄音聽起來是那麼的雜亂無章,那種感覺就好似外面來了千軍萬馬。可在現在也不是舊社會,怎麼可能會有這麼多的馬?
  蔣詩雨剛想一看究竟,一誠拉著她走向躲在了糧倉的角落位置,做出禁聲的手勢:「別聲張,這是給陰兵運送糧草的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