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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不孝

  這開車的一路上就聽王一自己在那兒「得啵得啵」個不停,最最讓我無奈的是居然問起了蔣詩雨有沒有男朋友,他死乞白賴的說:「姑娘,我看你面相不錯,旺夫啊,不知道有沒有男朋友?我那兒子今年28,也沒對象呢,人長像我,都是這麼的精神。」
  蔣詩雨噗嗤的就笑了:「大爺,你別鬧了,你長得太帥了,我配不上你您兒子。」
  「哪裡話。」王一表情正派繼續說:「我們家當年也是貧農出身,後來我是不小心入了道觀才被扣上了封建迷信毒瘤的帽子,所以說小丫頭你不要有心裡壓力。」
  我有些皺眉,開開玩笑就得了,這咋還沒完沒了了。可蔣詩雨卻脾氣很好的和他調侃,但等剛一上了高速,車牌子一蒙,王一就不再說話了,風馳電掣,飛火流星,SUV開出了跑車的風格,賽車的水平。
  提心吊膽的一路,回來時候又在北道下的高速,穿過三檯子直奔大東區醫院,合計著把王一順道給送去,這老傢伙有那麼一個兒子也確實夠不省心的,火急火燎的沒跑出去多久就被調了回來。
  看了眼表,時間已經到了傍晚,蔣詩雨那一臉的倦容,她連續陪我折騰了兩天了,還沒睡過一個好覺,我心裡覺得挺不是滋味的。但當王一剛下車時,他撓撓頭賤笑的說:「徒弟,你那兒有錢麼?我出門的時候把錢都給我兒子了,昨天他給我打電話,好像是錢都被敗禍沒了,眼瞅著要交押金,他手裡沒錢,我這兒也沒有啊。」
  我特無奈:「師傅,你那兒子好賭,你給他留錢不是害他麼,真是糊塗啊。」
  「沒辦法啊,當年自己種下的孽,就必須要還。」王一接著又歎了口氣:「我就這麼一個兒子,誰讓咱欠他的呢,我老頭子只能認命了。」
  蔣詩雨問了我幾句關於他兒子的事兒,我隨便舉了幾個毆打王一的例子,又摸了摸兜,拿出手裡最後的五百塊給了王一。蔣詩雨卻拉著我胳膊要一起去醫院看看,還說她最討厭不孝順的人,想要看看王一的兒子到底是個什麼人,也想說說他。
  我覺得一點必要沒有,就他那兒子,簡直就是個牲口。王一聽蔣詩雨要去本來是反對的,可人家說借他錢,這才欣然同意我們一起去病房。
  都知道大東區醫院屬於二甲類醫院,特別的破舊,住院的地方也是類似八十年代的老樓,有些破裂脫落的牆皮,下方刷著綠漆,我們三個走在滿是怪味兒的走廊裡,剛到了病房外就聽見房間裡嗚嗚吵吵的聲音,好像是要錢的。
  「王守地,你特麼別以為住了院這錢就沒事兒了,打斷你這條腿,我算你一萬塊,剩下的錢不還,老子繼續砸。」
  「虎哥啊,我是真沒錢啊。」帶著哭腔的聲音傳出。
  王一急了,一把推開了病房的門,我和蔣詩雨也跟了進去,就見病房聚滿了社會青年,各個紋著身,留著小平頭,為首臉上有刀疤的人正揪著王一兒子的頭髮啪啪的扇嘴巴子。
  「把我兒子放下!」王一急了。
  刀疤臉詫異的看著王一,忽然笑了,咧著大黃牙:「這回好了,你爹來了,我也就省心了。你兒子欠我一萬塊錢,你來還吧。」
  王一急切的問他兒子怎麼樣了,那老臉急得煞白。按照道理王一打架可是高手,就連成了精殭屍都搞的定,但這些人不是殭屍也不是鬼怪,他們只是一群黑社會,一旦動了手,雖說他老人家武藝高強別人是奈何不了,可他兒子呢?武林高手降服黑道的故事不是沒有,但我覺得絕對不會發生在一個老頭子的身上。
  這時他兒子卻說話了:「老癟犢子,你特麼跑哪去了,我給你打了好幾天電話,你要是早點回來,我這腿就沒事兒了,錢呢!錢呢!」嗷嗷大吼的質問,就好似王一欠了他的。
  蔣詩雨有點坐不住,我拉了她一下。王一愣神的說:「啥,啥錢?不就是住院看病嗎?」
  王守地說:「你特麼裝什麼糊塗,聽不懂中國話啊,我現在沒錢了,欠了他們一萬塊,你趕緊把錢給人家,人家虎哥那麼忙,大老遠因為我這點小錢來大東區容易麼!」
  王一難為著摸了摸兜,活脫脫就是一個憨厚的老頭,與面對鬼怪時的捨我其誰完完全全的兩個模樣。拿出我給的五百塊錢「我就這麼多。」
  還沒等叫虎哥的社會人急眼呢,他兒子先急了:「五百塊錢,你打發要飯的呢!趕緊拿錢,我知道房本在你那兒的,拿出來賣了。」
  「那賣了你住哪啊?以後還得給你留著娶媳婦呢。」王一說。
  王守地冷言說:「讓你賣你就賣去,就你那破房子我能找到什麼媳婦?這幾天新開了好幾個樓盤,我看房子都不錯,正好你把房子賣了,錢還給虎哥後還能剩下點,到時候去給我付個首付,就要那120平米的。」
  王一滿臉愁容說:「兒子啊,貸款行,可貸款後的每個月還款怎麼辦?你也沒個正經工作,還不上錢,不也得被銀行收回去麼。」
  可王守地卻滿不在乎的說:「不是有你呢麼,我昨天聽說啊,建築工地那兒有搬磚的,抗沙子的,鋼筋工一個月也五六千呢,你今年才五十五,一年給我還五萬,十年就五十萬,到時候大房子就能供下來。快點吧,聽我的,要不然就你那個破房子,我得打一輩子光棍,到時候還想看到孫子?是做夢吧!」
  間周圍人的抿嘴嘲笑,我至少拉了三次蔣詩雨,這回實在拉不住了,她把我推到旁邊,生氣的質問:「有你那麼當兒子的麼,你爸都那大歲數了,你還讓他去當鋼筋工?你砸不去呢,你知道鋼筋工多累嗎!你爸知道你腿斷了,大老遠跑回來想要伺候你,你這麼和他說話,還是人麼!」
  「你是誰?」王守地上下打量著蔣詩雨,眼神中閃過了一絲淫邪,但在蔣詩雨逼問下,也是稍縱即逝。
  「別吵別吵。」王一攔在中間,對我們說:「沒事兒沒事兒,我還能幹的動,我兒子說的有道理,這房子都那麼破了,確實是應該賣了。」
  「你傻啊,幹不動怎麼辦,他能養你麼?」蔣詩雨又說。
  王守地攤開手:「我連自己都養不活呢,養他?」輕哼了一聲。
  王一卻替他兒子開脫說:「沒事兒,他能過好就行了,都怪我沒能耐,多給他點錢,他不就不用欠錢了麼,而且我身體也好,用不著他養。」
  「老癟犢子,你這說的還算是人話。」他兒子悠閒的說。
  「你,你。。。」蔣詩雨氣的眼珠子都要紅了。
  我把她拉過來勸說:「你也別的激動,這個真管不了。」
  王一也有點著急的說:「徒弟你讓這個姑娘借我點錢,咱倆這關係,還用明說麼?而且我看這丫頭挺喜歡你的,我就不把我兒子介紹給她了。」
  「呸,全世界男人死絕了,我也不能找他啊。」蔣詩雨厭惡的說。不過看王一確實可憐,乾巴巴的小老頭,和他兒子在一起時,我就覺得他可憐,放在誰身上也想不到這個小老頭居然是牛頭馬面都會行禮的大人物。
  蔣詩雨拉開包,在裡面抓了一沓錢丟給了王一:「這點錢我是看你可憐的份兒給你的,老大爺,咱慣孩子真沒有這麼慣著的。」隨後她拉了我下:「張大寶我們走,受不了了,實在太來氣了。」
  被她拽著就走出醫院,出門前我對王一喊著有事兒給我打電話,人家救了我的命,救命之恩,又有師徒名分,能幫忙的,必須要竭盡所能的去幫忙。
  上了牧馬人,蔣詩雨還氣的是胸前起伏,哆哆嗦嗦的說:「這個人怎麼這樣啊,我真是服了,他爹都那麼大的歲數了還讓去搬磚,我是長的麼大也沒見過這麼可惡的兒子!」
  「別激動了,人各有命。」我歎了口氣。
  忽然蔣詩雨轉過頭,盯著我的雙眼:「既然人各有命,那。。你喜歡我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