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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一章 真相

    三個人停在路邊,就等著身後的人過來,一會兒的功夫,又是一頭毛驢,毛驢上還是那男孩,強順這時候好像都麻木了,歪著腦袋冷冷看著男孩。
    毛驢又停在了我們跟前,不過,還沒等男孩下驢,強順沖男孩叫了一聲:“你別下來咧!”抬手朝我一指,“把核桃直接給他就中咧!”
    男孩朝強順看看就是一愣,反問強順,“啥核桃呀?”
    強順叫道:“你還裝啥呀裝,都給俺們送兩回核桃咧,這回,難道想給俺們送山裡紅呀!”
    男孩似乎不知道該咋應對強順,沒再理會強順,轉臉看向了我跟傻牛,問道:“是你們把俺爸從樹上救下來的吧?”
    我輕輕點了點頭,男孩連忙從驢子上下來了,走到我和傻牛跟前說道:“俺爸要我過來告訴你們,好人會有好報,他還說,這裡的……”
    男孩的話還沒說完,強順頓時叫道:“剛才你爸也跟俺們說咧,你們全家都死絕戶了,你又是從哪兒冒出來的!”
    男孩看了強順一眼,回道:“那是俺爸說的氣話,俺們全家人都還活著呢。”
    強順緊跟著問道:“都活著那你爸咋還想不開,想上吊呢?”
    “那我就不知道了。”男孩隨即又看向我跟傻牛,說道:“俺爸還說,這裡的路不好走,生人容易迷路,叫我過來送送你們。”
    強順聞言冷哼了一聲,“不用你送,俺們認得路,你趕緊回去看著你爸吧,省得他再上吊了。”
    聽強順這麼說,我連忙對他說道:“人家一番好意,為啥不讓人家送呀。”轉而,我笑著對男孩說道:“謝謝你了小兄弟,你說吧,咱們該往哪兒走呢,我們跟著你走。”
    “劉黃河,你瘋了!”強順頓時大叫一聲。
    我朝他看了一眼,轉臉對傻牛說道:“傻牛哥,強順要是不跟著走,你就用我包袱裡的繩子把他捆上,拉著他走。”
    強順一聽頓時要炸了,歇斯底里叫道:“劉黃河,你真的瘋啦,神經病!”
    傻牛這時候對我言聽計從,二話不說,真從我身後的包袱裡把繩子拿了出來,也就是剛才中年人上吊用的那根繩子,強順見狀氣的七竅生煙,又衝我大叫道:“不用你捆,我自己會走,我今天就要看看,你是咋給人騙死的!”
    我笑了,說道:“你咋不說,你今天就要看看,唐僧肉是咋給妖精吃掉的呢。”
    “你你你、你神經病!我以後再也不跟你玩兒啦!”
    男孩沒再騎驢,拉著驢韁繩走在前面,給我們帶起了路,我和傻牛跟在男孩後面,強順氣哼哼跟在最後面。在我們腳下,其實就這麼一條的路,他帶著我們走,跟我們自己走,好像是一樣的效果。
    走出去一段以後,強順在後面大叫道:“前面的小屁孩,走快點兒中不中,走這麼慢,故意拖延時間是不是!”
    男孩一聲沒吭,甚至連頭都沒回,牽著毛驢依舊朝前走著,不過,他走的確實不快,只有我們平常趕路的一半速度,慢吞吞的,好像真的在拖延時間似的,我回頭說了強順一句,“人家好心給咱們帶路,你咋呼啥呀。”
    強順氣呼呼道:“你就等著吧劉黃河,我今天就要看看你是咋死的!”
    我不再理會強順,跟著男孩繼續朝前走了起來。約莫又走了能有半里地,男孩突然停了下來,轉身對我說道:“我就送你們到這裡吧,前邊的路就好走了,你們自己走吧,我該回去了。”
    我沖男孩笑道:“謝謝你送了我們這麼遠。”
    “不用謝,你們是好人,應該的。”男孩騎上毛驢掉頭回去了。
    強順這時候雙手叉腰,充滿敵意地看著男孩遠去的背影,他似乎想不明白,不明白為啥沒看到他意料中的結果,我走到他身邊,輕輕拉了拉他的衣裳,“別看了,趕緊走吧。”
    強順不服氣,瞥了我一眼,不痛快地叫道:“他咋沒把你送進妖精洞裡咧?”
    我笑了,“我早就說了,真心不會換來狼肺,只會換來真心……”
    “你啥意思?”
    這時候,遠處男孩的身影消失了,三個人也不再逗留,繼續朝前走了起來,然而,我們只走了兩三米遠,天空突然亮了起來,剎那間,居然一下子從黑夜來到了日出時分,就見東方赫紅的朝陽,遠遠掛在天地相接之間。
    “這是咋回事兒!”強順被嚇了一跳。不過,三個人腳下沒停,繼續朝前走著,淡淡地陽光照在三個身上,給冷冽的清晨平添了一絲溫意。我扭頭朝東方逐漸升空的朝陽看看,心裡長長鬆了口氣。
    這時候,我們剛好路過一片荒墳,在我們的左手路邊,就見在無數荒蕪的墳堆中間,長著一棵蒼老斑駁的核桃樹,核桃樹上的葉子雖然都掉光了,卻掛著無數個鈴鐺般的核桃……
    一路上,再沒遇見啥事兒,順風順水,傍晚的時候,我們回到了五保戶老頭兒家裡。
    陳輝看見我們回來,顯然也大鬆了一口氣,連忙跟老頭兒一起給我們做起了晚飯,他還刻意到村上小飯店買了兩個菜一瓶酒,算是給我們接風洗塵了。
    吃喝間,陳輝問我們,這一路沒遇上啥事兒吧?還沒等我說啥,強順把嘴一撇,一股腦把我們送香囊整個兒經過,詳詳細細給陳輝說了一遍。
    說完,強順問陳輝:“道長,您說黃河這事兒做的對不對,人家觀裡的仙家專門交代我們,不能見活人,不能進村子,村子倒是沒進,卻見了好幾個活人,那、那幾個活人還還、還都長得一模一樣!”
    這時候,五保戶老頭兒也在旁邊聽著,直接大張嘴巴,都聽傻了,沒等陳輝說啥,老頭兒愣愣地問強順:“強順小兄弟兒,你、你說的都是真的麼?”
    強順看了老頭兒一眼,“老爺爺,我騙您幹啥呀,都是真的,您說,黃河傻不傻?”
    老頭兒又看向了我,問道:“那、那仙家不叫你們見活人,那你為啥還偏偏要救人勒?”
    陳輝接口說道:“救人沒錯,黃河做的很對,先人後己,善莫大焉。”
    聽陳輝這麼說,我點了點,看向強順問道:“你有沒有仔細想過,那麼破的觀裡,還能有仙家嗎?”
    強順一愣,叫道:“不是你說的麼,救咱們的是觀裡的仙家!”
    我說道:“後來我又仔細想過了,那道觀顯然是給人砸的,不過,那仙家一股旋風打跑了那麼陰兵,有這麼大的本事,他還能叫人把觀給他砸了嗎?”
    強順爭辯道:“那肯定是他做了虧理的事兒,別人砸他的觀,他也不敢把別人怎麼樣!”
    我搖了搖頭,“不對,他要是真做了啥理虧的事兒,早就該離開了,不會再守著一座給人遺棄的破道觀,守在那裡還有啥意思呢?還有那些陰兵,一般帶兵的,都應該有頭領,院裡那些兵,只有兵沒有頭兒,你說,他們的頭領呢?”
    強順端起酒杯,猛灌了一口,“我哪兒知道呀,我就知道你傻,咱自己都顧不上咧,還閒工夫去救別人。”
    我說道:“咱要是不救他們,咱可能真就回不來了。”
    “你這話啥意思?”
    我這話一出口,強順、陳輝、五保戶老頭兒,全都瞪大眼睛地看向了我。
    我舔了舔嘴唇說道:“在觀裡的時候我一直沒想明白,後來在路上聽見有人喊救命,我突然想明白了,其實,那破觀裡根本就沒有仙家了,救咱們的,就是那些陰兵的頭兒,也就是那些陰兵的主人!”
    “啥?”出乎意料的答案,讓三個人震驚不小,尤其是強順,手裡的酒杯子差點兒沒掉地上,強順磕巴道:“你你、你說啥,你咋知道那就是陰兵的主人勒?”
    我看著強順答非所問反問道:“你算算,咱們總共救了幾個人?”
    “一個!”強順隨即撇著嘴又補充了一句,“一個人一共救了他三次!”
    我說道:“你一個,我一個,傻牛哥一個,剛好三個。”
    “你啥意思,把話都說明白中不中!”
    我解釋道:“這是咱救了他們三個人以後,我想明白的,咱們三個,從小到大,沒做過一件虧心事、沒做過一件昧良心的事兒,而且,咱們的壽元都還不到,就算那些陰兵來了,咱們不給他們布棺,他們也不敢把咱們怎麼樣,所以,他們的頭兒就假裝成觀裡的仙家來救咱們,然後告訴咱們,不能見活人,不能進村子……”
    “然後勒?”強順似乎還沒聽明白,我接著解釋道:“他告訴咱們以後,咱們就不敢再接觸活人,咱在路上遇見有人喊救命,咱就想著他的話,就不敢再去救人,這麼一來,咱就犯錯了,咱就犯了見死不救的錯,這在那邊可是大罪,咱一犯錯,他就有理由要咱們的命了。”
    強順眨巴了兩下眼睛,“你的意思,見死不救也是錯?那要是,看見有人掉河裡咧,我又不會游泳,我也得跳進河裡去救他呀!”
    “你你,別跟我抬摃,我說的就是這意思,見死不救,你良心上過得去嗎,你不會游泳,你還不會喊人呀,也就是說,看見別人有危險,你一聲不吭的走掉,那就是你的錯!”我頓了一下又說道:“你有陰陽眼,你還能不清楚嗎,那些給鬼纏身的、給精怪禍害的,哪個不是身上有污點、或者前世造了孽,也可以說,咱們三個身上沒有污點,那傢伙是在故意給咱製造污點,等咱們有了污點,他就能要咱們的命了!”
    一番話下來,強順把眼睛珠子瞪大了,似乎弄明白了,大叫了一聲:“劉黃河!你、你咋不早跟我說勒!”
    我端起酒杯輕輕抿了一小口,淡淡地說道:“其實我早就跟你說了,真心換真心,換不來狼肺的。”
    強順咬了咬下嘴唇,“不對,這不對,你救他們不是出於真心的,是私心,你想救你自己的命,所以才救他們的!”
    我淡淡一笑,又抿了一口酒:“隨你怎麼說吧,反正咱們三個都活著回來了。”
    強順瞬間醍醐灌頂了,低低地叫道:“劉黃河,我今天才發現,你是真陰險、你藏得真深吶,還說啥真心換不來狼肺,原來你真心裡包的是假心,假真心、真假心,裝的真好,把我騙的真慘!”
    “啥真的假的呀?”五保戶老頭兒在一旁冷不丁問了一句,他似乎沒聽明白。
    陳輝這時候把眉頭緊緊皺了起來,對強順說道:“強順,你不能這麼說黃河,什麼假真心、真假心的,他這麼做,不但救了別人,也救了你們自己,但存正心,無愧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