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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三章 捕陣

    我頓時暗叫一聲不好,扔掉懷裡的包袱,從地上跳起來衝到窗戶邊兒上,沖外面急叫道:“你咋了強順,出啥事兒了?”
    就見強順在外面地上坐著,渾身哆嗦,似乎嚇得已經說不出話了,陳輝走到窗戶邊上一彎腰,從地上撿起個啥東西,我打眼朝他手裡一瞧,正是那個木頭人!
    我皺起了眉頭,剛才那包袱,應該是陳輝的,這個木頭人……這時候也容不得我多想,翻身又從窗戶跳到了院裡。
    傻牛過去把強順從地上拉了起來,陳輝拿著木人問強順:“你看見什麼了,咋嚇成了這樣兒?”
    強順抬起手指指陳輝手裡的木頭人,“有、有東西從它身上跑出去咧!”強順的陰陽眼從山上下來就一直開著。
    我聽了連忙問道:“是個啥東西,是不是上你身的那東西?”
    強順戰戰兢兢朝我看了一眼,“沒、沒看清楚,太快、太嚇人咧。”
    我連忙又問:“往哪兒跑了?”
    “不不、不知道,應該跑出院子咧。”
    我徒勞無功地朝院門那裡看了看,當然啥也看不見,我鬱悶地說道:“沒看清楚也能把你嚇成這樣兒呀。”
    強順說道:“我見木頭人從包袱裡掉出來咧,就低頭去撿,誰知道它突然從裡面跳出來,你說嚇人不嚇人。”
    “到底是個啥呀?”我急道。
    強順茫然地搖了搖頭,“不、不知道哇。”我隨即看向陳輝,說道:“道長,咱下山的時候我就跟您說過了,這木頭人不乾淨,現在還真從裡面跑出東西了,我看……要不您把它給我吧。”說著,我沖陳輝伸出了手,我想要過來把它燒掉。
    陳輝猶豫了一下,說道:“剛才從木人裡跑出去的,未必就是個邪物,或許是山裡那位上仙吐的一口靈氣,他把咱們送到這裡,靈氣就被他收了回去……”
    “靈氣?”聽陳輝這麼說,我一臉無奈地看了他一眼,這說法兒也太自欺欺人了。口吐靈氣這個,我倒是聽奶奶說過,不但仙家能吐靈氣,活人修煉到一定程度,也能口吐靈氣,一口氣吐到某個物件兒上面,這物件就暫時帶上了“靈氣兒”,也有說“仙氣兒”的。不過,這些靈氣附著的時間都很短,隨著時間的推移,一點點兒都散盡了。要說“靈氣兒”能化成形體,從物件上面跑出來,那是絕對不可能的,就像我的血能辟邪,我把血抹到某個地方讓它辟邪,血還能自己跑掉麼?
    陳輝有時候,太敬重這些仙仙怪怪的東西,仙不見得都是好的,鬼也不見得都是壞的,不管你信仰啥,都得先分出好壞再說。
    我想了想,把當下話題稍微轉變一下,我問陳輝:“道長,咱剛才往屋裡遞的那個包袱,是您的吧?”
    陳輝點了點頭,“是我的,我之前把木人放進了包袱裡。”
    我抬頭朝身後的房子一指,又問道:“您看看這是啥地方?”
    陳輝聞言,朝我看看沒吭聲兒,之前早就說是座道觀了,在任何人看來,我問這句話都像是多餘的,我接著說道:“這是一座道觀,也是仙家接收供奉的地方,這觀裡現在可能有仙家坐鎮,妖邪不能入內,剛才您的包袱拉不進去,就因為這木頭人,它是個邪物兒,裡面的仙家不讓它進去,所以它才從包袱裡掉出來的。”
    我這麼一說,陳輝又朝我看了看,說了句,“你說的,好似有幾分道理。”我一聽,趕緊趁熱打鐵,又接著說道:“您要是不相信,現在可以拿著木頭人親自試試,看能不能從窗戶把它放進屋裡。”
    不過,說完這話我就後悔了,暗自埋怨自己嘴太快、沒經大腦,陳輝聞言,還真拿著木人走到了窗戶底下上,我想出言阻止,但是,剛說出去的話,我轉臉就出爾反爾,陳輝又該覺得我撒謊了,憋著氣兒沒吭聲兒,心裡暗自祈禱觀裡的仙家能再阻擋木人一次。
    然而,陳輝拿著木頭人一伸手,輕輕鬆鬆伸進了窗戶裡,然後一踮腳,好像把木頭人放到了窗戶裡面的窗戶台上,我頓時乾嚥了口吐沫,得,我就知道會是這結果,這下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了,試想,上面那邪物剛才已經跑了,現在的木頭人只是塊爛木頭,觀裡的仙家沒必要跟一塊爛木頭較勁,當然會放行。
    陳輝空手從窗戶裡抽了出來,看了我一眼,好像在說,事實才能證明一切,剛才你說的那些,只能是憑空想像。
    我又乾嚥了口唾沫,對身邊的強順傻牛說道:“沒事了沒事了,咱現在都進去吧。”
    還是我先跳了進去,往裡面的窗戶台上一看,木頭人果然在窗戶台上放著,我順手把它拿下來,塞進了自己的包袱裡。
    幾個人先後跳了進來,陳輝從他自己包袱裡摸出蠟燭點著,朝觀裡照了照。
    觀不大,普通民房大小,沒有套間,裡面立著一座站立的神像,陳輝看了看說,是啥“大帝”,聽上去好像挺有來頭的,不過具體的我記不大清楚了。
    這道觀,好像經常有人來,裡面還挺乾淨,陳輝從自己包袱裡拿出香,恭恭敬敬給神像上香磕頭,我們幾個把鋪蓋展開,忙著打地鋪。
    等陳輝燒完香磕過頭,似乎回過了神兒,朝窗戶那裡看看,一臉疑惑地問我:“黃河,那木人呢?”
    聽陳輝問我,我露出一臉茫然,也朝窗戶那裡看看,說道:“我不知道呀,我進來的時候沒注意。”
    陳輝頓時皺起了眉頭,“怎麼不見了呢,你進來後真沒看見麼?”
    我一臉正色的說道:“我真沒看見。”說著,我朝那尊站立的神像看了看,說道:“是不是觀裡的仙家不樂意,把木人收去了呢。”
    陳輝的眉頭皺的更緊了,也朝神像看看,嘴裡小聲說了一句,“怎麼可能呢。”自己走到窗戶那裡找了起來,我偷瞅了他一眼,在我包袱裡呢,您能找到才怪呢。
    陳輝找了一會兒也就放棄了,不過,他不相信木人是被觀裡仙家收走的,狐疑地看了我幾眼。
    傻牛跟毛孩兒把食物從包袱裡掏了出來,幾個人這時候也都餓了,拿起食物狼吞虎嚥。
    吃飽喝足以後,幾個人都困了,不過,陳輝的功課還沒做,帶著傻牛毛孩兒做起了功課,強順想躺下睡覺,我悄悄拉了拉他,示意他跟我到外面去。
    強順老大不情願,不過,還是跟著我從窗戶跳出來,來到了外面。強順不樂意問我:“叫跟你出來幹啥呀?”
    我連忙把手指立在了嘴邊,“小聲點兒,別叫陳道長聽見。”
    兩個人朝院門那裡走了幾步,我從身上掏出煙遞給強順一根,說道:“今天晚上咱倆先別睡。”
    “為啥?”強順本來就不樂意,一聽更不樂意了。
    我說道:“我感覺今天晚上,從木頭人裡跑出來的那東西,可能會回來拿木人,你幫我看著,我擺個小陣,咱倆把它弄住。”
    強順打了哈欠,“它啥時候能來呀,我可困的要命,撐不了太久。”
    我說道:“等咱們睡著以後,它一準兒來,木人是它的宿體,沒有了宿體,它就沒多大法力了,再說了,咱要是把木人給它一燒,它立馬兒就完蛋了。”
    強順一聽說道:“那你乾脆燒了不就中了麼,為啥還要抓它呀。”
    我說道:“你不覺得咱這兩天遇上的事兒很奇怪嗎?野狗、林子、墳地,好像就是有人故意給咱們下的套兒。你說那野狗,為啥要抓爛咱們的包袱呢?”
    強順搖了搖頭,我又說道:“它是不是想在咱們包袱裡找啥呢?”
    強順又搖了搖頭,我不再吭聲兒,眼下,離破銅牌的日子已經沒幾天了,突然讓我們遇上這麼些怪事兒,我感覺這好像有人在暗中操作。
    兩個人商量完以後,鑽回觀裡各自躺下裝睡,等陳輝三個人做完功課以後,陳輝熄滅蠟燭,三個人也全都睡下了。
    我貓在被窩裡,大概等了能有一個小時,感覺他們應該都睡著了,悄悄從被窩裡爬了起來,摸索到自己包袱跟前,從裡面拿出木人,然後又摸索到神像的供桌跟前,從香爐裡連爐灰帶香火,抓出兩大把放進了褲兜裡,然後對著神像拜了拜,小聲說道:“弟子無德無能,今日借仙家法力,助弟子斬妖除魔。”
    眼下我手上沒東西,再加上怕驚動陳輝,不敢弄出太大動靜兒,只能借助觀裡仙家的法力和自己身上血。
    說完,我拿著木人跳出了窗戶,來到院子中央,把木人放到了地上,然後掏出魚骨針,給自己手指頭上紮了一下,血和著香灰,在木人的背上豎著抹了一道。
    隨後,把褲兜裡的其他香灰,和著自己的血,在地上撒出一個橫三豎三的地網格,木人放到地網格上面,然後圍著木人撒出一個直徑約一米的、螺旋蝸牛狀的圈子,圈子的層數為九,這個叫“九彎迷魂”,一般是用來收鬼的,眼下這東西,不知道是個啥,不過,就算是個精怪,進去了也得迷糊一陣子。
    做好以後,我把強順喊了起來,強順居然沒心沒肺的睡著了。被我們喊起來以後,小聲發了幾句牢騷,隨後模模糊糊問我,“你擺的陣在哪兒呢?”
    我把他拉到窗戶邊,說了句,“在院裡呢。”
    強順一聽又不樂意了,“院子這麼冷,咱還得去院裡呀,咋不擺屋裡呢。”
    我說道:“屋裡他進不來,只能擺在院裡,咱不用出,就在窗戶這裡看著,你看那東西啥時候來了,鑽進了木頭人裡邊了,趕緊跟我說一聲。”
    兩個人就站在窗戶那裡等上了,約莫大概過了能有兩個小時,這時候的時間,估計在深夜三四點鐘,外面整個靜悄悄的,兩個人困的都快睜不開眼了,突然,強順一個激靈,狠狠掐了我胳膊一下,“來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