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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章 異鄉

    我話音一落,大花蛇眼睛裡閃過一絲異光,我能看出來,它眼神裡有激動也有感激,大花蛇沒再說啥,又趴回了地上,看樣子,要接著裝死。
    我抬頭朝不遠處的瘸子兩口子看了看,就見兩口子一邊朝我們這裡張望,一邊交頭接耳,好像在嘀咕著啥,我扭頭又朝陳輝他們三個看了看,強順蹲在山坡上正在抽煙,陳輝站在傻牛對面,好像正在訓斥傻牛,傻牛低頭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我隨即大聲招呼了他們幾個一句,“你們都過來吧,好了。”
    聞言,兩撥人同時走了過來,瘸子兩口子這時候顯得迫不及待,首先走到我跟前,我看了他們一眼,直截了當對他們說道:“大叔、大嬸,這條大花蛇對我哥有恩,你們不能帶走。”
    瘸子兩口聞言,竟然出乎了我的意料,顯得毫不意外,而且,看著比之前還坦然了許多。
    瘸子當即朝我一拱手,說道:“小兄弟,既然你不想我們把蛇帶走,那我們就做個順水人情,給你留下吧,不過呢……我們兩口子有個小小的要求。”
    “什麼要求?”我忍不住皺了皺眉頭,感覺瘸子這要求不是那麼好答應的,剛才兩口子看著我們這裡嘀嘀咕咕的,弄不好就是在商量這個呢。
    瘸子衝我一個賠笑,說道:“這要求很簡單,這蛇留下,你跟我們走一趟。”
    “啥?我跟你們走一趟?”我立馬兒把眼睛珠子瞪大了。
    邋遢婦女連忙給我作了個揖,說道:“小兄弟,你法力高強,可比這條蛇強多了,你要是能跟我們回去,救我們兒子一命,我們就把這條蛇送給你。”
    我蹙著眉頭朝婦女看了一眼,沒想到這陰險的兩口子,居然把主意打到我身上了。
    瘸子見我不是太樂意,連忙說道:“你要是能救我們兒子一命,你要什麼我們給你什麼。”說著,瘸子朝婦女示意了一眼,婦女連忙從身上掏出之前那顆珠子,瘸子接過珠子遞向了我,“小兄弟,這個你先拿著,這算是定金,將來你治好了我兒子,要什麼我們給你什麼!”
    我眉頭蹙的更緊了,真沒想到為了救大花蛇,要把自己搭進去了,我問道:“你們怎麼能確定我能救你們兒子?”
    瘸子說道:“我們兩口子活了半輩子,遇人無數,從沒見過你這樣的人,小小年紀不但道行高深,還渾身上下冒金光,說不準你就是天生的大羅金仙轉身,到人世間救苦救難來了……”
    瘸子話音沒落,邋遢婦女連忙幫腔,“對對對,我們兒子的病,要是請你過去看看,一定能好起來的!”
    我舔了舔嘴唇,這兩口子,真是“能屈能伸”,伸起來不要命,屈起來不要臉,這話說的我,一點推辭的餘地都沒有了。
    陳輝在一旁問道:“你們兒子得的什麼病?”陳輝在黃花觀的時候,看過幾本青石道人留下的醫書,對醫藥方面還算瞭解。
    瘸子兩口子聞言,立馬兒轉向了陳輝,邋遢婦女說道:“我們也不知道什麼病,反正就是怪病。”
    陳輝又問:“什麼症狀?”
    婦女答道:“就是整天迷迷糊糊的,誰也不認。”
    我一聽,說道:“這應該是丟了魂吧?”
    婦女看向我說道:“看著像是丟了魂兒,不過,他爹給他看了看,不是丟魂兒。”
    “那是怎麼回事?”陳輝又問。
    婦女又看向了陳輝,無奈地說道:“我們也不知道呀,後來,我們找了個同行看了看,說孩子的大限到了,得給它續命……”
    我一聽,低頭朝地上的大花蛇看了一眼,問道:“你們抓這條蛇,不會就是為了給你們兒子續命吧?”
    邋遢婦女臉色頓時一窒,扭頭朝瘸子看了一眼,兩口子一對眼神兒,瘸子“唉”地歎了口氣,說道:“小兄弟真是慧眼,什麼事都瞞不住你,不錯,我們抓這條蛇,確實是為了給我們兒子續命。”
    我立時把眉頭皺的更緊了,不痛快地說道:“那你們叫我跟你們回去啥意思,難道要拿我的命,給你們兒子續命?”
    兩口子連忙擺手,“不是不是,我們怎麼敢對你這麼做呢。”婦女說道:“你身上有金光,跟普通人不一樣,我們剛才一直在商量,把你請到家裡,你一定有辦法救我們的兒子。”說著,婦女朝地上的大花蛇看了看,“就算我們把這條蛇帶回去,也只能給兒子續幾年的命,治不了他的病。”
    我點了點頭,聽明白了,不過,他們這種以命換命的法子,太損陰德,他們兒子病能好才怪呢,這麼弄下去,不但他們兒子病好不了,他們兩口子也得搭進去。
    陳輝這時候似乎也聽明白了,緊緊皺起了眉頭,隨即,陳輝把我拉到一邊,小聲對我說道:“黃河,我看你還是跟他們走一趟吧,就算不為他們,也要為了這些無辜的修行牲畜。”
    陳輝的意思,我要是不幫他們,他們可能會繼續殘害這些修行的牲畜,可是,我有啥本事救他們兒子呢?除了自己身上會冒點兒金光,會點兒驅邪的小手藝以外,丁點兒道行沒有,之前的那個法力高強的“我”,並不是我,是黑貂。
    我無奈地看了陳輝一眼,蠕動了一下嘴唇,我怕自己過去也是無濟於事。
    還沒等我說啥,陳輝歎了口氣,又說道:“黃河呀,這就是你的命,一個多月前,我勸你離開,你不聽……”
    陳輝說到這兒,不再說下去了,又歎了口氣。我一回想,還真是,陳輝之前勸我離開這裡,到別處另找其他破銅牌的地方,我沒聽,執意要留下,陳輝當時還說了那麼一句:都是天意,非人力所能違之。
    我當時要是聽了陳輝的話,直接離開這裡,恐怕也不會遇上這麼多事兒了。
    陳輝抬手拍了拍我的肩膀,“去吧,這或許就是你命裡注定的,我們三個陪你一起去!”
    有時候“命”是天注定的,有時候,也是自己作出來的。
    陳輝跟我說完,我把心一橫,去就去吧,大不了到那裡以後,死馬當活馬醫唄。其實當時呢,我打心眼裡不願意管這兩口子的閒事兒,就這兩口子的人品,心狠手毒、奸猾多端,他們要是不遭報應,那就沒人能遭報應了。
    最後,我點頭答應了瘸子兩口子,兩口子當即欣喜不已,連連衝我道謝。
    邋遢婦女幫著傻牛,把大花蛇放到了傻牛肩上,傻牛扛著大花蛇朝深山裡走去。
    我們三個領著瘸子兩口子,一起來到了我們的住處,雖然瘸子兩口子一直都沒說他們具體是哪兒的人,但是,聽他們的口氣,他們家離這裡還挺遠的,估計我們這一去得好幾天。
    我們家裡呢,還有一攤子行李,人走了行李不能留下,也得收拾收拾一起帶走。
    收拾好行李,傻牛還沒回來,瘸子兩口子就坐在屋裡跟我們閒聊,主要是問我們,聽口音你們不是本地人,為啥淪落到了這裡,還住這麼破舊的房子。
    我們當然不會跟他說實話,當然了,陳輝是出家人,不會撒謊,謊都是我撒的,我就跟瘸子兩口子說,我們確實不是本地人,不過,我們也不是淪落到這裡的,我們是為了歷世修行才四下流浪的,來到這裡,見這裡的山不錯,有靈氣,就停下來住一陣子。
    交談期間呢,瘸子兩口子也發現了,我和強順兩個,跟陳輝不是師徒關係,不過,這也影響不到啥,不是師徒也是長輩,再怎麼樣,他們也不敢對陳輝不敬。
    天快亮的時候,傻牛回來了,不過,當著瘸子兩口子的面兒,我們沒敢問他把大花蛇放哪兒了。
    瘸子兩口子當即催促我們,天色不早了,趕緊跟下山走吧,這時候就算到鎮子上坐車,到他們們家天也得黑透了。幾個人背上行李,跟著瘸子兩口子下了山。
    路上,瘸子走的慢,走走停停的,日上三竿的時候,這才來到了鎮子上。
    瘸子兩口子在鎮子請我們吃了頓飯,算是早飯吧,之後,他們兩口子去鎮子上找車,我跟強順到各自的飯店請了個假,強順那裡請假沒啥問題,有廚師大哥呢,請多少天都沒事,我這裡不行,跟老闆一請假,老闆說了我幾句,說我這幾天,神神經經、奇奇怪怪的,還總是請假,不想幹就別幹了。
    我一合計,不干就不幹了,強順那飯店,現在廚師大哥說了算,強順跟我商量過,讓我去他們飯店,隨即,我就直接辭職了,反正又不要工錢,直接走人,沒啥經濟糾葛。
    等我們請完假,瘸子兩口子也在鎮子上找了一輛出租車,就是那種七人座的麵包車,過去的出租車都是那樣兒的。
    坐上麵包車一路朝南,後來好像又朝東走了,具體的方向跟位置,我到現在都不是太清楚,不過,這麵包車並沒有把我們拉到地方,大概走了三四個小時,不再往前走了,可能是出了他們的地界,麵包車司機不想再往前走了。過去那些出租車司機,安全沒有保障,拉幾個客人,最後讓客人給搶了的情況,屢見不鮮,當然了,那時候黑車也多,把客人拉到陌生的地方,勒索搶劫客人的也不少。
    最後,麵包車司機把我們載到了一個鎮子上,瘸子付了車錢,我們又鎮子上吃了頓飯,隨後,瘸子又在這個鎮子上另找了一輛麵包車。
    當時,具體是往哪兒去的,不知道,就知道大概方向是朝東的,我現在估計,那地方,好像是湖北省跟安徽省的交界地,好像是,不確定是。
    天快擦黑的時候,我們來到了地方,這地方具體是哪兒,還是不知道,可以說,兩眼一抹黑。
    我就記得,那算是一個鎮子,但是十分荒涼,鎮子周圍不是水就是山。
    瘸子他們家,在鎮子東南方向,是個挺大的獨院,兩層的樓房,院門口的門樓很高,門樓裡還粘著山水畫一樣的彩色瓷磚,院牆都是那種淡綠色、帶有顆粒感的磨砂面兒,整個看上去豪華氣派,就他們家這大院子、高房子,在他們鎮子上,可以說數一數二了。
    我到他們這宅子就滿心疑惑,問瘸子,你們家弄的這麼好,你們倆咋穿的這麼破呢。
    瘸子笑了笑說,出門在外,穿得越破爛,越沒人注意,身上就算帶上一件價值連城的物件兒,別人也不會來搶他們。之後,瘸子還反過來還說我們,你們幾個穿的不是也不怎麼樣,卻個個是高人。我們幾個當即苦笑了一下,我們是真窮,你們裝窮,不能同日而語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