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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四章 玉珪

    連忙從屋裡來到院子裡,院裡也沒人,也是靜悄悄的,抬頭朝天上一看,天色陰沉沉的,也看不出是幾點了,心裡邊兒更覺得不對勁兒了,慌忙走出老房子又來到街上,前後一看,街上也沒人。
    朝旁邊廟門那裡一看,廟門開著,快步走到廟門口,打眼往裡面一瞧,頓時愣住了,原來人都在這兒呢。
    就見小廟院子裡嗚嗚泱泱的,男女老少,擠滿了人,不過,還是靜悄悄的,裡面的人沒一個發出聲音的。我踮了踮腳,透過人群,隱隱約約看見院子中央放著個啥東西,我心說,不會是陳輝已經在裡面給神像開光了吧,不過,開光也不至於把神像再抬到院裡呀。
    走進小院,我就往人群裡擠,我想擠到小院中央看看,看是不是陳輝幾個在裡面。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擠到小院中央,還沒等我來得及看,腳底下傳來“卡吧”一聲,我趕緊低頭一瞧,一個白色的長條狀物件兒,像是石頭片子,一腳給我踩成了三節。
    就在這時候,小院中央有人喊了一嗓子,“玉珪呢,神像手裡的玉珪咋不見了。”
    我連忙把頭抬起來,朝院子中央一看,就見院子中央放著一張方桌,方桌上面放著一尊神像,神像前面放著香爐水碗啥的。這神像我不認識,是一尊站像,穿著一身官袍,方面大耳、橫眉立目,看著有點兒凶,雙手摻著,握在前胸那裡。
    我下意識朝神像的那雙手一看,感覺他手裡有點兒空落,好像少了點兒啥。
    緊跟著,就聽我身邊一個人大叫道:“玉珪在他這小子腳下呢,給他踩碎啦。”
    我頓時一激靈,難道給我踩成三節的這塊白石頭片子,就是神像手裡的“玉珪”?
    連忙朝身邊喊叫的這人一看,是個四十來歲的中年人,不認識,中年人這時候眼睛瞪的老大,氣呼呼瞪著我,原本靜悄悄的人群,立馬兒沸騰了,就像給集體踩了尾巴似的,全都大聲吵了起來。有的說,神像玉珪給踩碎了不吉利,有的說,玉珪碎了不能叫他走,叫他賠!
    還沒等我解釋,過來幾個五大三粗的壯漢,摁著我的肩膀就把我摁跪到地上了,與此同時,人群安靜了下來,似乎是給人壓了下去,緊跟著,從神像桌子旁邊不緊不慢朝我走過來一個人。
    我這時候給人摁著,勉強抬起頭朝過來這人看了一眼。這是個小老頭兒,看著能有六十來歲,一身青色道袍,頭上插著道簪,左手裡還拿著一把拂塵,看上去倒是慈眉善目,有幾分道骨清風的樣子。
    道人來到我跟前,彎腰把地上給我踩碎的白石頭片子撿了起來,把石頭片子拿在手裡看了看以後,道人不緊不慢的問我:“這玉珪,是你踩碎的嗎?”
    我立馬兒沖道人苦笑了一下,眼神朝周圍這些人一掃,全都不認識。我心說,這要是有個認識的人,也能幫我說句話,眼下別說陳輝他們跟那看廟的老婆婆了,就連昨天跟我們一起忙活的那些村民,也沒見著一個。
    “說話,是不是你踩碎的?”道人又問了一遍。
    我乾嚥了口唾沫,點了點頭,很沒底氣的小聲回道:“是、是我踩碎的,不過……”
    我想說,不過,我不是故意的,但是,話還沒說出口,道人把手一擺,“是你就行了,說吧,你想咋辦呢?”
    我又衝道人苦笑了一下:“老爺爺……不是,老道長,我不是故意的,我剛才沒看見……”
    道人又一擺手,“你別說那麼多,就說你把神像的玉珪踩碎了,你想怎麼辦吧。”
    我想怎麼辦,我能怎麼辦呀,咋這麼倒霉呢我,一進來就踩到了這麼個破玩意兒,再說,這玩意兒好好的在神像手裡拿著,咋會掉我腳下呢,他們是不是在故意訛人呢?
    我想了想,露出一副怯生生的模樣說道:“老道長,我、我就是一個要飯的,啥也沒有,我也賠不了你們,您、您說咋辦吧。”
    道人沖摁著我的那幾個壯漢擺了擺手,那幾個壯漢把我鬆開了,“你先起來吧。”
    我連忙從地上站了起來,道人上下打量了我幾眼,說道:“既然你叫我說,那我也不難為你,就拿你身上的一樣東西來賠吧。”
    我心裡頓時一沉,拿我身上的一樣兒東西?我有啥東西呀,我趕忙說道:“老道長,我身上除了衣裳,啥、啥也沒有了呀,要不,要不我把衣裳脫下來賠給您吧。”
    道人立馬兒一擺手,“不要衣裳。”
    “那、那我真的啥也沒有了呀。”
    道人又上下打量了我幾眼,很平靜的說道:“用你的一雙眼睛來賠吧。”
    “啥?”我頓時一激靈。
    道人說完,拂塵一抖,從另一隻手裡亮出一把明晃晃的尖刀,我心裡頓時一跳,這是要剜我的眼睛麼,不就是個破石頭片子,居然要剜我一雙眼睛?
    我轉身想跑,但是,身後幾個壯漢一把揪住了我,又給我摁地上了,我這時候都懵了,怎麼會這樣兒呢。其中有個人,一把揪住我的頭髮,把頭給我仰了起來,道人一甩拂塵,拎著刀子就過來了。
    眼睜睜看著道人來到我跟前,把刀子都舉了起來,我歇斯底里大叫一聲:“等等!”冷汗都從額頭冒了出來。
    道人停了下來,我戰戰兢兢問道:“除、除了衣裳以外,我身上別的東西也可以嗎?”
    道人點了點頭,“除了衣裳,你身上的任何東西都可以,你要是不嫌疼,留下一條胳膊也可以。”
    我暗嚥了口唾沫,說道:“不是胳膊,我、我想把頭髮留下……”
    “什麼?”道人一聽,臉色立馬兒變了,大叫道:“你敢耍我!”抄起刀子又要剜我的眼睛。
    我頓時掙扎起來,“您先別剜您先被剜,我還有一樣兒東西,我真的還有一樣東西!”
    道人又停了下來,我重重鬆了一口氣,感覺後背上的衣裳都濕透了,道人冷冷地看著我說道:“我看你也沒東西能拿出來賠我們,別跟我耍花樣,沒用的。”
    我使勁掙扎了一下身子,說道:“您讓他們放開我,我身上真的還有一樣東西!”
    道人朝摁著我的幾個壯漢使了個眼色,幾個壯漢鬆開了我,我喘了幾口粗氣,從地上站了起來,對道人說道:“老道長,我要是把身上的東西拿給您,您可不能反悔呀。”
    道人輕輕點了點頭,很有自信的說道:“我已經就看過了,你身上沒東西,還是拿眼睛來賠吧。”
    我給自己穩了穩神兒,這老傢伙看的不准,眼下我除了一身衣裳,我身上真的還有一樣兒東西。
    我又給自己穩了穩神兒,把外面的衣裳解開了,伸手往貼身的衣裳兜裡一摸,掏出一樣兒東西,遞向了道人,“給,我身上除了衣裳,還有這個。”
    這個是啥呢,黃山奶奶給我的那十塊錢唄,一直貼身放著,之前黃山奶奶再三交代我,等到了關鍵的時候再用,眼下這時候,我看就挺關鍵的,至於管不管用,那就不好說了。
    遞給道人的同時,我朝那十塊錢一瞧,頓時一哆嗦,十塊錢這時候,居然了變成一張十塊錢大小的黃紙了。
    道人驚訝地看了我一眼,伸手把黃紙接過了去,拿在手裡看了起來。
    趁這空當,我趕緊又給自己穩了穩神兒,眼下,不管是十塊錢還是黃紙,我至少從身上拿出東西了。道人還在拿著黃紙看著,怕他反悔,連忙說道:“這可是您說的,我身上除了衣裳,再沒別的東西,這黃紙也算是個東西吧?”
    道人沒說話,看著黃紙看了許久,最後,居然把碎成三節的“玉珪”片塞給我一塊,衝我一擺手,“你走吧。”
    我拿著玉珪片看了看,這是啥意思?想給這道人再還回去,道人立時把眼一瞪,冷冷問了我一句:“你是不想要玉珪,還是不想要眼睛呢?”
    一聽這話,我連忙把手縮回來,把玉珪塞進了兜裡。
    道人又一擺手,院子裡的眾人給我讓出一條路,我落荒從廟裡出來逃到路上,戰戰兢兢回頭朝廟裡一看,一群人又圍攏到了一塊兒,又靜悄悄的,好像剛才發生的一切,從來就沒發生過一樣。
    我長鬆了口氣,直到這時候,我都弄不明白到底是咋回事兒,站在路上愣了愣,心說,我這時候該去哪兒呢?
    猛地深吸了一口氣,眼睛睜開了,打窗戶外面射進來一絲亮光,抬頭一瞧,窗戶外面濛濛泛亮。這狗日的,心裡頓時暗鬆了一口氣,原來是一場夢。
    從床上坐起身朝屋裡一看,陳輝傻牛他們,還在床上睡著,又鬆了口氣,抬手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就感覺整個兒身上黏答答的,全給冷汗濕透了,不過就這時候,忽然就覺得胸口那裡有點兒不自在,硬邦邦的還硌得慌。
    連忙把外面的衣裳解開,伸手往貼身衣兜裡一摸,頓時渾身一激靈,掏出來一看,十塊錢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塊比巴掌小點兒白石片子!
    我冷汗頓時又冒了出來,剛才那到底是不是夢?要不,我眼下還在做夢,伸手往自己大腿上一掐,抽了口涼氣,疼呀,不是夢,不過……我又看了看手裡的白石頭片子,這玩意兒,不是我剛才在夢裡踩碎的玉珪麼?
    狠狠揉了把臉,翻身下了床,來到院子裡藉著不怎麼亮的光,又把白石頭片子仔細看了一遍,確實是夢裡那塊玉珪,一腳給我踩成了三節,這是玉珪中間那節,也就是夢裡道人給我的那節。
    我頓時有點兒想不明白,這到底是咋回事兒呢?剛才那夢,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
    難道說,我剛才是給啥東西把魂兒拘出來了?要是我沒東西賠給那老道士,我這時候醒來,眼睛可能已經瞎了麼?難道說,黃山奶奶早就知道我會有這一劫?給我十塊錢,就是專門為我擋這一劫的?
    不過,夢裡那十塊錢,為啥變成了一張黃紙了呢?夢裡那道人為啥拿著黃紙看半天,最後給我了這麼一塊破石頭片子呢?這前前後後到底是個啥意思呢?
    現實裡的我,可別夢裡的我膽子壯的多,拿著玉珪片子我就出了門,來到廟門口一看,廟門是關著的,上面還掛了一把鎖,走過去輕輕一推院門,把門推開一條細縫,與此同時,就感覺院裡面有很多東西哧溜哧溜亂竄。
    我閉上一隻眼,剛要往門縫裡看,突然,從旁邊一戶人家裡傳來了公雞打鳴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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