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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瘸子

    腦子這時候暈乎乎的,一時間沒反應過來,揉揉眼睛再看兩個人,看著好像是一副古時候的官差打扮,手裡還都拿著傢伙什兒,一個手裡拿著一串鐵鏈,一個手裡拿著一把明晃晃的鋼叉。
    我頓時一激靈,翻身從地上站了來,看這倆人的架勢,像是來抓我的,難道是大胖子派來的人?不過,咋穿成這樣兒了呢。
    我想跑,但是給兩個人一左一右圍著,恐怕自己一邁腳就會給他們扯住,為了放鬆他們的戒心,我裝迷糊的問道:“是你們在喊我嗎?”
    拿鋼叉的說道:“就是我們,跟我們走吧。”
    我忙問:“跟你們去哪兒呀?”
    拿鐵鏈的說道:“去你該去的地方。”
    我一愣,去我該去的地方,這話聽著咋這麼耳熟呢?想起來了,奶奶就經常跟那些鬼魂們這麼說。
    這時候腦子稍微清醒了一點,我又問:“你們是啥人,咋穿成這樣兒了?”
    拿鐵鏈的說道:“我們穿啥樣兒不管不著,跟我們走吧。”
    我能跟他們走嗎,拿鐵鏈的說著,過來就要把鐵鏈往我身上捆,我不可能這麼老老實實的給他們捆上,朝旁邊一躲,躲開拿鐵鏈的,冷不防撲向拿鋼叉的,推開拿鋼叉的傢伙,奪路就逃。
    身後頓時傳來一聲大叫:“站住!”
    鬼才給你們站住呢,不過沒跑出幾步,猛地感覺後腰上一疼,低頭一瞧,鋼叉的叉尖從肚子上冒了出來,應該是拿鋼叉的那傢伙見我逃跑,把鋼叉扔了出來,鋼叉從我後腰扎進來,從前面的肚皮上穿了出去,而且剛好還在我胃部這一塊兒,頓時鮮血淋漓。
    我捂上肚子在草窩裡打起了滾兒,就感覺這肚子裡邊兒,又像火燒又像刀絞。
    在草窩裡滾了好一會兒,一側身,“哇”地一口吐了出來,天色也黑,就感覺吐出來的都是黑水汁,緊跟著又一連吐了好幾口,長長吸了口氣,感覺肚子裡好受了一點兒。
    提起精神,伸手往後腰上摸摸,就是一愣,鋼叉咋沒了,低頭又朝肚子上一瞧,也不見流血了,身上哪兒都好好兒的,剛才不是還鮮血淋漓的嘛。
    勉強抬起頭朝四周看看,周圍黑漆漆靜悄悄的,一個人都沒有,頓時暗鬆了口氣,想想剛才那一幕,應該是個夢。
    一翻身,又躺回了草窩裡,苟延殘喘似的喘了一會兒氣,肚子裡又好了很多。
    強撐著身子從草窩裡站起來,就感覺身上一點勁兒都沒有,手腳發軟,頭還暈乎乎的,朝天上看看,天上有個月牙,不怎麼亮,看月亮這樣子,應該已經過了八月十五中秋節了。
    扭頭再朝四下看看,我居然分不出哪兒是東南西北了,不過自己還在荒土坡上。
    這裡不能再待下去了,還的繼續往前走,背上書包,跌跌撞撞走下土坡,很盲目的胡亂走了起來,不過,沒走出去多遠,就感覺頭暈眼花、渾身乏力,眼前一黑,居然一頭栽進了草窩裡,心裡想著從草窩裡爬起來,但是怎麼都爬不起來,就感覺自己特別累,身心疲憊的累,不由自主的一閉眼睛。
    突然,身後傳來一聲大喝,“還想跑!”
    我回頭一瞧,那倆官差打扮的人正在身後追我,我這時候,正沒命的撒腿朝前跑著,我頓時都懵了,我剛不是翻進草窩裡了嗎,咋又跑起來了呢。低頭又朝自己身上一瞧,那鋼叉不見了,回頭又一瞧,還在身後一個官差手裡拿著。
    我頓時哭笑不得,***,咋還能接著做同樣一個夢呢?
    那倆官差打扮的,在我身後緊追不捨,我只能沒命的朝前跑,也不知道跑了多遠,跑著跑著,前面突然出現一條大河,想繞路朝旁邊跑,不過已經來不及了,那倆官差一左一右堵了上來,我一看,這咋辦呢?
    就在這時候,河裡突然出現一條船,船上站著一個高大壯實的老人,好像是艄公,正衝我招手。我又回頭一瞧,那倆官差就快要攆上我了,再看看這艄公的模樣兒,挺和善挺憨厚的,應該不是壞人,一咬牙,反正沒地方跑了,不如到船上試試運氣。
    撒腿跑到河邊,一縱身跳上了小船,那艄公別看年紀大了,手腳還挺麻利,我剛一跳上船,他立馬兒用手裡的長竿子朝岸邊一推,把船推進了深水區。
    見船離開河岸,懸著的心放進肚裡一半兒,站在船上呼哧呼哧喘著氣,還有點兒擔心的朝岸上一看,就見兩個傢伙追到水邊停了下來,兩個傢伙似乎挺怕水,站在河岸邊上,不甘心地冷冷看著我,不過,這時候船已經離著岸邊好遠了,他們已經拿我沒辦法了。
    我扭回頭再看船上的艄公,一個身體高大壯實的憨厚老頭兒,也是一身古代服裝,頓時一愣,我愣的不是老頭兒這身衣裳,而是他這個人,看著咋感覺有點兒眼熟呢?好像在那裡見過似的,不過在印象裡好像又沒見過。
    連忙給自己穩了穩神兒,我問艄公,“老爺爺,咱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面呀?”
    艄公一笑:“咱們從沒見過面。”
    我說道:“那我咋看著你這麼眼熟呢,咱們是一個村子嗎?”
    艄公笑道:“咱也不是一個村子的,我住的村子在黃河邊兒上,你住的村子在太行山山腳下,不過,咱倆是一家子的……”
    “啥?”我忽一下從草窩裡坐了起來,都傻眼了,感覺自己整個兒都快要精神分裂了,扭頭朝身邊周圍看看,哪兒有水、哪兒有船呀,自己還在亂草堆裡,四下裡靜悄悄黑漆漆的,孤零零還是我自己一個人。
    不過,這夢做的,也太真實了吧。
    我沒去想夢裡撐船那老爺爺是誰,又從草窩裡站起了身,不過這一次,明顯感覺身體好了很多,精神也好了很多,再次放眼朝四週一看。
    我記得,之前我好像是從我左手邊的方向過來的,也就是說,我左手邊應該是北,再朝四周看看,確定方向以後,一轉身,朝我右手邊走去,這個方向應該是正南方了,之前我確實是從左手邊那個方向過來的。
    一邊朝南走,伸手把書包裡那個農藥瓶子拿了出來,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這時候看見這個農藥瓶子,雙腿都打哆嗦,胃裡直翻騰,不過,還是沒捨得把它扔掉,使勁兒搖了搖裡面剩下的水,擰開蓋子把水全倒掉了,在心裡告誡自己,以後呀,再也不能幹這種傻事兒了。
    天快亮的時候,我又來到一個村子邊兒上,肚子裡又餓了,拿出山藥蛋子來吃,吃到大半飽,嘴裡又渴了。
    圍著村子四下轉轉,倒是找見兩條水渠,不過水渠裡都是乾的,一滴水都沒有,沒辦法,又把硬紅薯拿出一個,可勁兒咬下一塊,在嘴裡可勁兒嚼,希望能嚼出一些汁兒當水嚥下去解渴,但是這種紅薯之所以硬,就是因為它沒汁兒,嚼了半天沒嚼出汁兒不說,還把舌頭給咬流血了,隨即把嘴裡的紅薯渣子和著血,全吐了出來。
    吸了吸舌頭上的血,自己吸自己的血喝,它也不解渴呀,還是渴的要命,這辦呢?
    站在村子遠處,遠遠地看著村子,這村子裡肯定有水,但是,我要是走進村子,那些人會不會把我咋樣兒呢?他們村裡會不會有大胖子那種人呢,會不會有老頭兒那種人呢?
    轉念又一尋思,反正現在是沒錢了,我也沒啥可給他們搶的,不過,他們要是逮著我,送進“黑磚窯”裡啥的,咋辦呢?
    隨即又圍著他們村子轉了一圈兒,在他們村子東邊兒,給我發現了一個垃圾坑,之前天色比較暗,沒注意,這時候才發現,好像他們全村的垃圾好像都在這兒。
    於是,我到那垃圾坑裡邊兒,左翻翻右翻翻,給我找見一件破舊的紅秋衣,主意來了。
    我把秋衣兩條袖子撕下來,右腿從秋衣頭部那裡伸進紅秋衣裡面,然後用兩條撕下來的袖子,把紅秋衣牢牢繫在腿上。
    隨後,在垃圾堆裡又一找,找見一根木棍,之前那根木棍早就給我弄丟了,這根木棍雖然也是手腕粗細一米來長,但是比之前那根結實光滑多了,估計可能是做鐵釬把、鋤頭把之類的。
    拿著木棍又在垃圾堆裡翻了翻,終於給我找到倆礦泉水瓶子,不過,又髒又有怪味兒,我又給它們扔了,還不如書包裡的農藥瓶子呢。
    這時候,天已經徹底亮了。腿上捆著紅秋衣,手裡拄著木棍,我一瘸一拐的走進了他們村子。這樣就不怕他們把我逮著送進黑磚窯裡面了,試想,黑磚窯裡誰要一個不能幹活的瘸子呢。
    一瘸一拐的在村子裡走了沒多遠,我見有一戶人家的院門開著,就一瘸一拐走到那家的門口。在我小的時候,經常有人上門要飯,也知道一點要飯的規矩,要飯不能進人家院子,雖然我不是想要飯。
    拄著木棍站在人家院門口,身子依著門口的牆,沖院裡可憐兮兮的喊,“大叔大嬸,能給口水喝嗎?大叔大嬸,能給口水喝嗎?”
    一連喊了幾聲,從屋裡出來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婦女,婦女看見我就是一愣,又朝我這條“瘸腿”上一看,頓時露出滿臉的可憐,趕緊過來問我,“孩子,你咋了?”
    我從書包裡把那農藥瓶子拿了出來,說道:“大嬸,您能不能給我灌瓶水喝,我好幾天都沒喝水咧。”
    中年婦女連忙接過瓶子,拿在手裡一瞧,疑惑的說道:“這,這是個農藥瓶子吧?”
    我連忙說:“我也不知道是個啥瓶子,路上撿到的。”
    中年婦女說:“這瓶子不能裝水,會喝死人的。”隨後問我,“你是哪兒的人,咋來到我們這兒的?”
    我回道:“我是黃河北邊新鄉市的,來……來你們這兒,是,是因為我要去上學,錢給人家搶了,回不去了。”
    婦女又朝我腿上看了一眼,露出一臉同情,問:“那你這腿又是咋回事兒呀?”
    我說道:“摔……摔了一下,可能摔斷了,一直疼。”
    婦女頓時滿眼同情,歎了口氣,抬手把農藥瓶子給我扔到了路邊上,說道:“這瓶子不能盛水,你等著昂。”
    婦女說完,轉身回了屋,沒一會兒,拎著一個破舊的水壺出來了,就是那種綠色的軍用水壺,看著有些年頭兒了,水壺上都退了顏色,婦女把水壺遞給了我,“拿著喝吧。”
    我接過水壺,裡面的水居然還是熱的,我也管不了那麼多,仰起脖就喝,婦女叫道:“你慢點兒,小心燙著。”
    確實燙,不過,還能承受的住,一口氣我喝下去大半壺,婦女看著我嘖嘖嘴,問我:“我家裡還有饅頭,你要嗎?”
    “要……”
    說“要”字的時候,我眼淚差點兒沒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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