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強者自私，天地不公，老子

    “砰！砰！砰！”
    當男人一聲令下，公園裡頓時響起了好幾聲槍響。手槍開槍的一剎那，是耀眼的花火在閃爍，猶如死神一樣朝我們衝來。
    “逃！”
    曹大連忙扯了我一下，一群人紛紛朝著七座跑去。我連忙抓住柳藝，她卻是還在原地不動。
    “爸爸媽媽還有氣息……”她抱著阿婆的頭，跟我呢喃道，“你們先走，我要帶她去醫院。”
    我咬牙道：“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你要我怎麼辦……”
    柳藝忽然抬頭看向我，這一對視，卻是讓我徹底揪心。
    她漂亮的眼眸之中滿是淚水，因為悲憤而渾身發抖：“我的爸爸媽媽，他們還有氣息，我怎麼能走……”
    我愈發揪心，立即抱起了柳藝的父親，咬牙道：“那一起走！你背著伯母！”
    柳藝站起身，將阿婆背來了起來。而就在這時，已經逃遠的趙風忽然掏出手槍，竟是對著柳藝的腿開了一槍。
    頓時，柳藝的腿上展現出了一道血花。她吃力地單膝跪地，支撐著身體不讓阿婆摔在地上。
    那該死的趙風，身為一個道士，槍法怎麼會這麼準！
    廢棄公園裡全是槍響，我只能帶著阿公趴在地上。這個老人家還喘著氣，但意識已經是處於昏迷狀態。
    “我帶你們走……”
    我咬咬牙，攙扶住了柳藝，艱難地往七座走去。兄弟們此時也不好過，在這槍火之下，他們只能匍匐前進。
    柳藝一伸手，拿出了她的九節鞭，咬牙道：“道法魂鎖命。”
    頓時，她那九節鞭就好像有了生命一樣，在我們的身邊飛舞了起來。宛如一個銀色的盾牌，在黑夜之中反射著光芒，抵擋著襲擊我們的子彈。
    阿婆還沒有昏迷過去，她趴在柳藝的背上，虛弱地說道：“藝兒……那是什麼……”
    “是仙法……”柳藝背著阿婆，她強行擠出一個笑容，又哭又笑地說道，“我一直沒告訴你們，其實我是個仙女。因為你們上輩子做了很多好事，所以我就投胎來報答你們了。”
    “仙女……”
    阿婆喃喃了一聲，而柳藝拖著那條被打殘的腿，輕聲道：“是啊，所以我們一定能活下去。我是仙女呀，這些凡人鬥不過我的。你看，七十大壽不是要到了嗎……爸爸他……爸爸他……他說過要帶你去看大江南北。我都想好了，等你們在長江上飄著，我就施展仙法，讓你們看到彩虹。”
    “盡胡說……”阿婆將頭靠在柳藝的肩膀上，虛弱地說道，“我快死了，看花了眼。”
    “沒看花……”
    柳藝咬咬牙，而此時此刻，那領頭男子不知從哪兒拿出了一把衝鋒鎗，竟然對著我們掃射，怒吼道：“全他媽注意了，射殺江成一人！只要能殺了他，那就完成門派的任務了！”
    頓時，原本還在襲擊所有人的槍林彈雨，全都朝著我和柳藝而來。本來我們還能抵擋住一些子彈，但在這強大的攻勢下，兩顆穿過縫隙的子彈打了進來。一顆射在了阿婆的肩膀，一顆射在了柳藝的腰部。
    柳藝承受不住這襲擊，再次摔在地上，發出一聲痛苦的慘叫。
    “柳藝！”
    我連忙要扶起她，可她此時也被阿婆給壓住了。我本來就抱著阿公，現在行動極為不方便。
    “走……”阿婆虛弱地喃喃道，“女兒，你走……我們都老不死了……你的人生還很長，快走……老頭……你讓女兒走……”
    這個時候，阿公奇跡般地彷彿聽見了呼喚。他艱難地睜開眼睛，沙啞道：“藝兒……藝兒……”
    “別害怕啦……”柳藝捂著流血不止的傷口，她眨了眨眼睛，忍痛嬉笑道，“你們回去就準備抱孫子啦，我都準備好了……你們看……這是我男朋友……等你們回去……就看我們結婚……”
    阿公抬起頭，艱難地想要看清我：“是你……”
    這一刻，我忽然想起了那天在柳藝家裡。我們幫著阿公阿婆做家務，當時阿公在跟我們聊天，阿婆怕我們熱著，還拿出一直捨不得喝的飲料遞給我們，很認真地擦去上面的灰塵。
    那就好像……還是昨天的事情一樣。
    “砰！砰！”
    隨著柳藝受傷，那魂鎖命也是速度變慢，無法再組成護盾的形態。我的腿也中了子彈，而一顆子彈再次打在了柳藝的胸口。
    她疼得悶哼一聲，阿公與阿婆這一刻卻有了力氣，撕心裂肺地哭喊了起來。
    柳藝掙扎著想站起來，但卻已經完全沒了站起來的力量。她躺在地上，顫抖著哭道：“我……我好嫉妒媽媽啦，有爸爸這麼好的人。小時候就最喜歡爸爸了，一直將爸爸當成我的初戀情人……可我找了這麼久，都沒找到爸爸這麼好的人。”
    “那你聽爸爸的，快走……”阿公掙扎著推開了我倒在地上，他爬到柳藝面前，用所剩不多的力氣去推柳藝。
    “你們已經到頭了！”
    那男人抱著衝鋒鎗朝我們走來，將槍口對準我們掃射。此時阿婆用身體抱住了柳藝，那子彈打進她的身體，她的身體在劇烈顫抖。隨著一輪掃射過後，阿婆軟軟地倒在一邊。她睜著眼睛，死不瞑目地看著自己的女兒。
    “老太婆……”
    阿公沙啞地想喊出聲，卻被一隻手摀住了嘴。
    柳藝伸手堵著阿公的嘴，她流著眼淚笑個不停：“我已經施展仙法了，爸爸媽媽，你們會在極樂世界見面的……我也會來的……爸爸……你不要哭……你是我心裡最好的男人……你不要哭……”
    阿公嗚嗚地嗚咽著，他撫摸著柳藝的臉，虛弱道：“我們會見的……你不要來……阿爸求求你……你不要來……”
    他的聲音漸漸變小，軟軟地倒在了地上。
    我的大腦彷彿一陣空白，此時一陣汽笛聲響起，七座已經橫衝直撞朝著我們而來。
    柳藝抬頭看著我，她喃喃道：“裙子……不能穿給你看了。”
    “不要……”
    我想去抓住柳藝的手，她卻是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噴在九節鞭上，喃喃道：“我……去陪爸爸媽媽。道法祭命鎖魂。”
    剎那間，九節鞭沖天而起，忽然化為數百道幻影，將我與她隔絕開來，宛如兩個世界的人。
    在施展這個道法的同時，柳藝的眼神忽然變得空洞無神，失去所有力氣，漂亮的小臉貼在了地上。
    “他媽的！”
    男人怒吼出聲，舉起衝鋒鎗對著我的掃視。可子彈打在那幻影上，愣是沒法衝破這個屏障。他徹底暴怒，將衝鋒鎗對準了柳藝，怒罵道：“草你媽的臭娘們！”
    我坐在地上，親眼看著柳藝身中數十槍，原本美麗的人兒忍受折磨，只有那張小臉，還帶著一絲淡淡的笑意。
    “你們逃也沒用！”男人丟掉了衝鋒鎗，咬牙道，“今天既然動熱武器了，以天宗的能耐，完全可以將黑鍋都丟到你的頭上。江成！你等著吧！我們朋友眾多，一切罪狀都會歸到你頭上，整個道士公會都會制裁你！”
    “要制裁就制裁吧……”
    我摸著地上溫熱的鮮血，喃喃道，“天宗不久了。”
    “哈？”
    他怒極反笑地看著我，譏諷道，“你瘋了吧？”
    “你們制定了法，卻凌駕於法之上。我們攀爬掙扎，遵守著你們的法，最後卻只落得悲慘……”我緊握著頭，揮起暗金，猛地刺穿了自己的左手。
    鮮血噴湧而出，我疼得渾身顫抖，流著眼淚悲吼道：“強者自私，天地不公，老子便無法無天！我江成，今日以血為祭，向元始天尊起誓，三年之內，屠天宗滿門，令天宗人人永世不得超生。如若不然，魂飛魄散！”
    地上的鮮血因為生命誓言而閃爍著嫣紅的光芒，一時間飛舞而起，又宛如柳藝，消散於天地之間……
    ……
    本卷結束，明天起進入下一卷：怒斬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