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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八章 有點複雜

    把酒杯裡的酒一口氣幹完以後,我們倆起身跟著楊二哥朝長蟲頭兒家走去。
    寫到這兒,或許有人會問,我們三個跟這長蟲頭兒到底有啥過節,為啥我跟強順對長蟲頭兒這麼大的勁兒呢。在這裡順便提一筆吧,可能會有人為那長蟲頭兒叫冤,不過,這個涉及到車間一些內幕跟潛規則,說起來可能有些人不理解,我盡量說的明白點兒。
    這過節呢,要從我們剛進的廠時候說起,我們剛進的時候,廠子裡效益很好,別的廠子一個月最多也就是五六百塊錢,我們這個廠子,每個月平均都達到了七百塊錢,在附近這一帶,我們屬於叫人眼紅的高工資。
    不過呢,我們車間主任不是個啥好東西,我說的是過去那個,長蟲頭兒的上一任,這時候已經給新來的廠子撤掉了,這個主任姓劉,跟我同姓,說真的,真想把他真名給他寫出來,不過,還是算了吧,這傢伙現在已經他娘的七老八十了,咱就不跟一個黃土埋到脖子裡的老東西較勁兒了。
    這老傢伙,見工人工資高了,他就想從工人身上抽取一點兒,咋抽呢,每個人都來上班,上班總得給人家錢,工資基本上都是廠子裡定死的,想抽不容易,老傢伙就想出了個主意,找工人的茬兒,不讓工人上班,工人不上班,車間就不用給工人工資,但是,在車間給廠裡提交的出勤表的裡面,這個沒上班的工人,是滿勤的,也就是說,出勤表裡面還在上班,這麼一來,廠子裡一看是滿勤,就把這名工人的工資給發了下來,結果呢,工人在家停著沒上班,車間裡不給他發一分錢,但是,廠子裡給了錢,這錢弄哪兒了呢,都給老傢伙中飽私囊了。
    有句話叫做,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被停的工人,幾乎全是我們這種剛進廠的年輕人、或者像楊二哥這種的老實人,我跟強順,還有春生,三天兩頭兒的被停工,少則三五天,多則半個月。那時候,要不是家裡人壓著,我們早就不幹了。
    再說這長蟲頭兒,那就是老傢伙的一條好狗,白天下了班,大半夜的還悄悄來廠子裡查崗,但凡是睡覺的、脫崗的、遲到的,等等等等,一一被他記下,等你下了班,他拿著一張紙一宣佈,今天誰誰誰遲到,誰誰誰睡覺,別上班了,回家吧。車間裡的活又重又累又髒,他們上層領導還這麼折騰工人,睡覺、遲到,按廠子裡的規定,只是罰款警告,哪兒有說不讓工人上班的,他們的主要目的,還是為了錢,把工人停了,比罰款得到的更多,還有,工人一停,別的上班的工人就得多幹活兒,那他們不管,他們不管工人的死活,就因為廠子裡工資高,工人們捨不得辭職,他們掐住了這一點兒,可勁兒整你。當時,這車間號稱“新鄉市第七監獄”,待遇可想而知。往事不堪回首,現在想起來還是滿肚子火氣,在這家水泥廠的那兩三年,看見的社會陰暗面很多,同時,它教會我怎麼做一個不被歹人毒害的好人。
    可想而知,我們這些底層工人有多痛恨這些人。這長蟲頭兒,好一條好狗呀,跟那老東西吸了工人不少的血汗,要不然,他都下班了,還大半夜的來查崗,國營廠礦,又不是自己家開的,誰能這麼敬業?
    我不是個聖人,我有我愛的人,我也有我厭惡的人,當時忍著一口氣,也是為了能混個正式工,將來能有個養老保險啥的。不過,這時候,廠子裡明顯不行了,誰還搭理他們那一套,全都離開這破廠到別處找活兒干了。
    不過,過去這幫吸血鬼是咋對我們的,我們一點兒都沒忘,前面強順說的,欠我們的叫他一下子還清,這句話我喜歡!
    長蟲頭兒所在的那個村子,在廠子南邊兒,離廠子不到一里地,具體是那個村子的,我就不說了,他們家在他們村子,好像是東南那一塊兒,他們村子挺大的。
    我們到長蟲頭兒家的時候,已經一點多了,他們家院子裡亮著燈,院門也開著。
    跟在楊二哥身後走進院子裡一看,院子極大,裡面居然兩座樓房。來時的路上,楊二哥跟我們說了,長蟲頭兒倆兒子,得怪病的是他小兒子,今年十七歲。
    我朝兩座樓房看了看,蓋得還真是有模有樣,估計一個兒子一座吧,其中一座亮著燈,楊二哥說,兩座樓房是一起蓋起來的,我冷笑了,恐怕這一磚一瓦裡面,填的全是車間工人的血汗。
    楊二哥領著我們沒著急進屋,站在院子裡喊了一聲:“主任,我把人找來了。”
    沒一會兒,長蟲頭兒從亮著燈的這座樓房裡走了出來,不過,他看見我跟強順就是一愣,走到我們跟前,又疑惑的朝我跟強順看看,問楊二哥:“小楊,你師父呢?”
    楊二哥說道:“我師父不在觀裡,我把黃河跟強順找來了。”
    長蟲頭兒極不痛快地又看了我們倆一眼,說道:“你把他們倆找來幹啥!”
    不等楊二哥答話,我說道:“我們家祖傳的驅邪驅鬼手藝,只要是撞邪撞鬼,沒有我治不了的,我過來就是給你兒子治病的。”
    長蟲頭兒一聽居然冷笑起來,顯然根本就不相信,其實他心裡也明白,我跟強順都對他厭惡透了,他對我們倆也沒啥好感。
    長蟲頭兒把臉拉下來沖楊二哥一擺手,“你們回去吧,我再找別人問問。”
    楊二哥張嘴要解釋,我趕忙一拉他胳膊,說道:“走吧二哥,別在這兒熱臉貼涼屁股了。”轉而我又對長蟲頭兒說道:“李主任,你兒子要是真治不了了,來找我。”說完,一手拉著強順,一手拉著楊二哥,頭也不回離開了長蟲頭兒的家。
    在返回的路上,強順問我,“黃河,你為啥不當著長蟲頭兒的面兒,叫他知道知道你的本事勒?”
    我說道:“沒有那個必要,在他面前顯本事,倒顯得咱們低賤了。”
    強順又說道:“那萬一他找別人治,治好了咋辦呢?”
    我笑了,“應該治不好,我估計他兒子就是那女鬼鬧的,咱昨天從楊二哥家出來以後,那女鬼就不見了,我估計跑他家裡去了,你想想,過去女鬼在廠子裡鬧了快一年了,廠子裡的領導不會不找人治她,要是當時就把女鬼治住,還有現在這事兒嗎,我敢肯定他找不見能治女鬼的人。”
    我話音一落,楊二哥說道:“對對,我想起來了,咱們廠裡是請過幾個人,不過都沒把女孩趕走,好像還瘋了一個,後來那些人都不敢來了。”
    我點了點頭,“那就等著吧,長蟲頭兒遲早會找咱們的,到時候再說。”
    第二天,還是中班,沒動靜兒。第三天,緊倒班,從中班倒成了白班,不過,沒見著長蟲頭兒來上班,估計正給他兒子四下找人看呢。
    第四天,也就是第二個白班,下班以後,我跟強順在寢室裡剛換好衣裳,楊二哥又來了,跟我們倆說,長蟲頭兒今天下午來車間找他了,叫他帶我們倆再去他們家一趟。
    我一聽就笑了,心說,這人吶,別張狂的太狠了,十年河東十年河西,指不定你啥時候求著誰呢!
    跟著楊二哥我們又來到長蟲頭兒家裡,這一次,長蟲頭兒明顯比上次客氣多了,又是遞煙又是倒水,我跟強順也把架子端了起來。
    跟長蟲頭兒客氣幾句以後,長蟲頭兒把我們領進了他小兒子的臥室。
    要說這長蟲頭兒家裡弄的還真不錯,他小兒子臥室裡居然還放著一台電腦,當時在我們這裡的農村,自己家裡有電腦的可不多。
    他小兒子這時候在床上坐著,不過胳膊腿兒都給粗繩子一圈一圈捆著,跟木乃伊似的,長蟲頭兒的老婆在床邊坐著,一臉愁苦。我心說,你們禍害別人的時候,你們咋不是這表情呢。
    走到床邊我朝他小兒子臉上看了看,一臉灰白,嘴巴給一條毛巾死死勒著,眼睛瞪的老大,看著好像挺精神,不過眼圈發黑,眼窩深陷,眼睛珠子上全是紅血絲,整個人看上去,就好像給啥野獸附體了似的。
    我回頭問長蟲頭兒,“為啥把他的嘴給勒上了?”
    沒等長蟲頭兒回答,長蟲頭兒老婆歎著氣說道:“鬆開就罵人,罵的可難聽了。”
    我轉會頭又問長蟲頭兒老婆,“聽聲音是不是根本不像你兒子的?”
    長蟲頭兒老婆趕忙點了點頭,“一點都不像我兒子的聲音,聽上去……聽上去像一個中年人的聲音。”
    中年人?我頓時一愣,那女鬼不是才二十幾歲麼,咋會是中年人的聲音,趕忙又問:“是男人聲音還是女人聲音?”
    長蟲頭兒老婆回道:“男的。”
    我頓時又是一愣,心說,難道不是那女鬼?左右一尋思,把強順拉到了一邊兒,小聲跟他說:“把陰陽眼弄出來,看看這孩子身上到底是個啥東西。”
    強順轉過身,背對著屋裡其他人,把胸口的血擦掉了,扭頭朝床上那小子一瞧,我見他抽了一口涼氣,趕忙又把他拉到一邊,小聲問他:“看見啥了?”
    強順顫著聲音回道:“一個血人,頭上臉上都是血,在那小子後面抱著那小子的後腰,下巴在那小子肩膀上放著,順著下巴往下淌血,把那小子肩膀跟胸口都染紅了,太嚇人了。”
    我又問:“知道這人是誰嗎?”
    強順把眉頭一皺,“我咋能知道呢。”
    我朝床上長蟲頭兒的兒子看了看,我當然看不見,轉回身對長蟲頭兒跟他老婆說道:“你們兒子是給一隻惡鬼纏上了,現在……我有倆法子,第一,你們自己跟我說說,你們過去,是不是得罪過啥人,我想辦法給把你們之間這場恩怨給化解掉。”
    長蟲頭兒兩口子相互對視了一眼,長蟲頭兒問道:“第二呢?”
    我說道:“第二,咱把他嘴上的毛巾解開,我親自問問他。”
    長蟲頭兒的臉色頓時變了一下,整個人都顯得不自然起來,他衝他老婆一擺手,她老婆從床上站起身,離開了臥室。
    長蟲頭兒對我說道:“你自己解開問吧,我也出去,罵的太難聽了。”說完,長蟲頭兒也轉身離開了臥室。
    我朝看看強順,又朝旁邊的楊二哥看看,長蟲頭兒這兩口子是啥意思?
    走到床邊,我把他們兒子嘴上的毛巾解開了,就在解開毛巾的一瞬間,這小子居然真的是破口大罵,不光聲音大,罵的也確實難聽,這時候我明白長蟲頭兒兩口子為啥出去了,罵的不是別人,罵的正是他們兩口子,而且是喊著他們的大名,指名點姓的罵。
    就在這時候,一直在旁邊沒啥動靜的楊二哥臉色變了,一把拉住我的胳膊,驚悚地說道:“河弟,這個聲音,這個聲音是女孩兒父親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