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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九章 兄弟反目

    那人揪住我的後脖領子一下子把我從地上提了起來,緊跟著,我身後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跑呀,也不看看這是那裡,你跑得了嗎。”
    我掙扎著回頭一看,抓著我後脖領子的是個粗壯的女人,就見這女人大盤子鴨蛋臉,頭上梳著蝴蝶狀的髮髻,身上穿著古時候村姑穿的衣服,我頓時一愣,這不正是石檯子上那個女石人麼,她也活了?
    這時候,道士追到了近前,沖那女人說了一句:“多謝夫人相助。”說完,上來就要從女人手裡把我接過去,我趕忙掙扎了起來,不過,身後那粗壯女人居然力大無比,我這裡一掙扎,她抬手在我肩膀上摁了一下,我頓時就感覺肩膀好像給幾百斤的重量壓上了似的,一個沒撐住,噗通一聲跪地上了。
    道士這時候過來了,一把揪住我的前衣領子,叫道:“要你跑!”抬起手狠狠扇了我一耳光。不過很奇怪,道士這巴掌打在臉上不怎麼疼,就是衝擊力很強,震得我兩眼發花,腦子裡嗡嗡直響。
    隨後,道士單手把我從地上拖了起來,揪著我的衣領子拖拖拽拽把我拖到了之前很像我的那個石人跟前,轉身扭住我一條胳膊,把我的頭朝那石人的腦袋摁去。
    我不知道這傢伙想要對我幹啥,不過肯定不是啥好事兒,我可勁兒掙扎起來,我這裡一掙扎,那女人也過來了,跟那道士一起往石人腦袋上摁我。
    我大叫一聲,就在這時候,忽然覺得鼻孔裡奇癢難忍,狠狠打了噴嚏。
    “忽”地,我從地上坐了起來,眼前,又變得黑漆漆的,心有餘悸地扭臉朝身後瞧瞧,道士跟那女人都不見了。
    “你總算醒咧!”
    耳邊猛地傳來了強順的聲音,嚇了我一跳,扭回臉一瞧,強順這時候就在我面前蹲著,正用袖子擦臉呢。
    強順擦了幾下臉問我:“黃河,你感覺咋樣兒呀?”
    我迷茫地看了他一眼,沒說話,扭頭又朝四下看了看,還是那間石室,石室裡還跪著那些石人,只是那道士跟女人不見了,恍惚間感覺自己剛才好像做了一場很真實的夢,不過,我知道這肯定不是夢。
    我抬起雙手揉了揉太陽穴,隨後看向強順問道:“你是不是照我給你做的法子做了?”
    強順點了點頭,說道:“你總算醒了,我都試了好幾個法子呢,最後我打自己鼻子上擦下來一點碎末,看著像是艾草葉拌紙灰,我就給你試了一下。”
    我衝他點了下頭,慢慢從地上站了起來。這時候,就覺得剛才給道士扇過的那半張臉火辣辣的,我抬手摸了摸,原來都腫了,我問強順:“你是不是為了把我弄醒,還打了我一巴掌?”
    強順一搖頭,篤定說道:“沒有。”
    我趕忙從他手裡要過手電,朝石檯子上那倆石人照了照,一男一女倆石人還在石檯子上坐著,還是那老樣子。
    我暗鬆了口氣,用手電照著那倆石人對強順說道:“檯子上這倆石人有古怪,這間石屋應該是他們的祭祀場所,地上跪的這些石人應該都是給他們祭祀用的。”說完,我又朝我們身邊跪的那些石人照了照,說道:“你再看地上這些石人的臉。”
    強順扭過頭一看,頓時驚叫一聲,“他們、他們的臉咋全變咧!”
    這時候,這些石人的臉全成了陌生人的臉,一個個愁眉苦臉、苦大仇深的樣子,就像一件件極不情願的陪葬品似的。
    “咱剛才看見的,一多半都是幻覺,就因為門口那副對聯,自打咱倆一進洞,三魂七魄就慢慢從咱們身體裡跑出去了,咱看見啥都有可能。”說著,我又用手電朝門口那裡照了照,小門透著氣兒,並沒有給大石頭堵上,這更證明了我的話。強順順著手電光柱朝小門那裡一看,頓時一驚,愕然地看了我一眼。
    我一轉身,把手電又照向了檯子上那倆石人,強順這時候從地上撿起我那隻手電,隨我一起照了起來,這時候,我一拍他肩膀說道:“走,跟我過去把檯子上那倆石人弄下來。”
    說完,我抬腳朝檯子走去。強順似乎不大明白,追在我身後問我咋回事兒,我一邊走一邊給他解釋:“這墓裡葬的可能就是檯子上這倆人,死後魂魄出竅,附在了這倆石人身上,門口那落魂符還有這屋裡的石人,很可能都是檯子上那男石人提前弄好的。”
    強順問道:“他弄這些幹啥?”
    我說道:“不知道,可能是啥修仙的邪術吧,古時候的人不都想死後成仙麼,特別是道士,他們修行的目的就是為了成仙,有一些為了成仙還不擇手段。”
    “你說檯子上這個就是個邪道士麼?”
    “可能吧。”
    很快的,我們來到檯子根前,我再次用手電照了照檯子上這一男一女,不過這次照過去,我跟強順同時到抽了一口涼氣。
    就見檯子上這倆石人,居然雙雙流下了眼淚,手電照在那眼淚上面晶瑩剔透。
    我感覺自己頭皮都有點兒發麻了,跟強順面面相覷地對視了一眼。過去只聽說廟裡的泥胎在人間有大災大難的時候會流淚,這倆石人咋也會流淚呢?
    這時候,強順輕輕扯了扯我的胳膊,小聲對我說道:“黃河,咱還是去找俺爸吧,別管這倆石人了,太邪乎咧。”
    我又用手電朝檯子上那倆石人照了照,說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這倆石人招著我了。”說著,我把那半張腫起來的臉給強順仰了仰,“你看看,這就是男石人給我打的,決不能輕饒它們!”
    強順嚥了口唾沫,對我說道:“告訴你吧,那、那我給你打的,誰叫你不醒勒。”
    我立馬兒噎了一下,我又說道:“不管誰打的,反正這倆石人不能留著,你聽我的。”
    說著,我拿著手電爬到了檯子上,手電夾到腋下,騰出雙手去推那男石人。這些石人的身材身高,跟活人一樣,不過重量都在幾百斤以上,我使上吃奶的勁兒推了兩下,石人居然連晃都不晃。朝檯子下面一看,強順居然遠遠地站到了一邊,只用手電給我照著,好像沒有上來幫我的意思,我立馬兒衝他喊了一聲,“你上來給我幫幫手兒呀!”
    強順說道:“黃河,咱別管它們了,還是去找俺爸吧。”
    聽強順這麼說,我有點兒納悶兒,咋感覺他這時候有點兒消極呢?不過很快我意識過來了,強順這時候心裡在擔心他爸,他不理解我為啥非要跟著倆石人較勁兒,我也沒時間給他解釋我剛才昏迷以後看見了啥。
    我對他說道:“強順,咱要是不把這倆石人毀了,恐怕咱就找不著你爸。”
    我話音剛落,沒想到強順立馬兒急道:“毀了才找不著俺爸咧!”
    強順這話說的聲音挺大,我頓時就是一愣,我這才發現強順這時候不但消極,還有點兒反常。
    這是咋回事兒?
    強順這時候又衝我說道:“黃河,下來吧,咱去找俺爸吧。”
    我咬了咬後槽牙,還是不對勁兒,他為啥會變成這樣兒呢?冷不丁的我朝他眼睛看了一眼,腦子裡立馬兒透徹了,強順的陰陽眼這時候開著呢,他這麼反常,肯定是看見啥了。
    我不動聲色從檯子上跳了下來,一擺手,說道:“算了,犯不著跟倆石頭計較,走,找你爸去。”
    說著,我看了強順一眼,強順似乎鬆了口氣,衝我很勉強地笑了笑。
    走出石室,我們又來到了天然山洞這裡,我腦子轉了轉,問強順,“強順,你說咱這時候該去哪兒找你爸呢?”
    強順看著我一愣,隨後不確定地用手電朝天然山洞深處照了照說道:“咱到那裡找找吧,說不定俺爸在前面洞裡。”
    “中”我很贊同地點了點頭。
    順著山洞我們開始往裡走。前面說了,這天然山洞前面有個拐彎兒,我們兩肩並肩拐過彎兒以後,我舉著手電朝前面照了照,洞還挺深,不過裡面不見一個人影,我又問強順:“你剛才在那間石屋裡是不是看見了啥?”說著,我扭頭看向了他。
    強順眼神閃爍了幾下沒說話,輕輕搖了搖頭,緊跟著抬手又撓了撓頭。
    這小子,明顯是在撒謊吶,我太瞭解他了,看見女生就捂嘴,撒謊就撓頭。
    “真沒看見啥嗎?”我又問。
    強順又搖了搖頭,又撓了撓頭。
    我又說道:“咱倆可是出生入死的好哥們兒,有啥事兒你可不能瞞著我呀。”
    強順撓了撓頭,底氣不足的說道:“我啥都沒瞞著你……”
    他話音沒落,我猛地一轉身,抬手揪住他的脖領子把他摁到了洞壁上,咬著牙忿忿說道:“王強順,你太不夠意思了,說,你在石屋裡到底看見啥了!”
    強順掙扎了兩下沒能掙脫,嘴上說道:“看見啥都不關你啥事兒。”
    一聽這話,我鼻子頓時一酸,咋這麼傷人呢,這麼多年了,我們倆就跟一個人似的,他竟然能說出這樣的話。
    “你變了……”我顫著聲音說道:“你的事兒就是我的事兒,你爸不見了,我跟你一樣著急,咱們這麼多年的朋友了,到底有啥事兒你要瞞著我,你在石屋裡到底看見啥了,告訴我。”
    強順又掙扎起來,嘴巴卻閉的緊緊的。
    “好!”我大吼一聲,“你爸的事兒我不管了,王強順,咱倆今天就一刀兩斷!”接著,我把他小時候好經常對我說的那句話還給了他:“我再也不跟你玩兒了!”
    說著,我抹著眼淚朝之前來的那洞口走去,頭也不回。
    來到洞口,一股冷風從外面吹進來,落在身上,感覺淒淒涼涼的,我狠狠打了激靈。
    一貓身,我從洞口爬了出去。不過,我並沒有著急下山,在洞口外找了個地方,旅行包放下,慢慢蹲了下去。
    外面,陽光明媚,晃得我眼睛都花了,看這樣子,應該快晌午了。下面的場子裡面靜悄悄的,這時候我就感覺它死寂一片。李三元跟他那女會計也知道上哪兒去了,那白色麵包車也沒在場子裡。
    擦了擦臉上的淚水,我長長舒了口氣,一抬手,從上衣裡邊兜裡掏出一根煙,又從旅行包裡掏出兩張黃紙,煙點著叼在嘴上,一邊抽我一邊用針把手指頭紮破,用血在兩張黃紙上畫起了符。
    煙抽完,符也畫好了,估摸著這時候時間也差不多了,我站起身活動活動筋骨,把符攥在手裡,一貓身,我又鑽回了山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