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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七章 斷頭之咒

    我奶奶一笑,拍拍手上的灰,從地上站起身說道:“我見有只耗子鑽進灶台底下了。”
    村長聞言眨了兩下眼睛,顯得很意外,看著我奶奶砸了砸嘴,可能不知道該說啥好了,我估計他心裡在想,這劉家媳婦兒咋這麼頑皮呢。
    雖然我奶奶撒謊的功夫不如我太爺爐火純青,不過村長也沒在意,回頭朝身後的裡屋房門看看,嘴裡嘟囔了一句,“這人都快保不住了,還管它什麼耗子呢。”說完,歎了口氣搖了搖頭。
    我爺爺這時候問村長,“村長,他家裡到底有人沒有吶?”
    村長斜了爺爺一眼,“當然有人了,大林在裡屋床上躺著呢。”緊跟著,村長像是想起了啥,臉色一苦,看樣子又要倒苦水,因為他四兒子、好幾個孫子也在家裡床上躺著呢,這時候的心情可想而知。
    不過,沒等他把話說出口,我爺爺一把拽過他手裡的燈籠鑽進了裡屋。
    我爺爺來到裡屋挑起燈籠一看,屋裡也沒啥其她物件兒,一張木床,一口儲櫃子。木床上沒掛床帳,鋪著一面醬紫色的厚被子,被子底下有團隆起,好像劈頭蓋臉貓著個人,而且那人正在打哆嗦,導致床上的被子也跟著他一起打哆嗦。
    我爺爺走過去掀開被子一看,就見一個二十多歲的男人正在被子底下縮著,身子蜷成一團,就跟貓一樣。往男人臉上一看,臉色煞白,臉上的肉皮包著骨頭,一顆腦袋瘦的就跟沒肉了似的,挺嚇人的。不過,更嚇人的是男人那雙眼睛,深陷的眼窩裡一雙眼睛居然是睜著的,不但不見眨眼,燈籠光一照,眼睛珠子裡還幽幽冒綠光。
    我爺爺之前見過王實誠父子三個發病,不過他們沒有胡林這麼恐怖。用我爺爺的原話說,胡林那時候哪兒還像個人吶,活脫兒一個會喘氣的瘦死鬼!
    我爺爺看了幾眼,把被子重新給胡林蓋上,提著燈籠離開了裡屋。
    外屋這時候,我奶奶正在給胡氏把脈,村長在旁邊大眼兒瞪小眼兒看著,一臉疑惑。
    我爺爺走過問村長,“這胡家媳婦兒咋安置呢,他男人都成那樣兒了,總不能把他倆放一塊兒吧。”
    村長看了我爺爺一眼,顯得很為難,顯然他也沒啥好主意。我奶奶這時候給胡氏檢查完了,聽我爺爺這麼說,朝地上看了一眼,問道:“裡間屋還有被子褥子嗎?要不就在外屋地上先鋪床被子,從脈象來看,這胡家妹子待會兒就能醒了。”
    村長和我爺爺對視一眼,誰也沒說話,估計他們也想不出啥更好的主意了,兩個人一起走進裡屋找被子褥子。
    索性胡氏家裡還真有一床備用的被子褥子,我奶奶用笤帚把地面掃乾淨,先鋪草蓆再鋪褥子,折騰了好一會兒,將胡氏安置在了地上。
    這時候,村長疑惑地問我奶奶,“劉家媳婦兒,你懂醫術麼?”
    我奶奶聽村長這麼問,先是愣了一下,隨後眼神兒一動,訕訕笑道:“懂一點兒。”
    “怪不得呢。”村長點了下頭,隨後又問,“那你知道胡家媳婦兒這到底是咋了不?”
    我奶奶連想都沒想,直接答道:“不知道。”緊跟著,我奶奶似乎想起了啥,順勢把話鋒一轉,“村長,要不這樣吧,你跟我哥先到外面等一下,我把胡家妹子的衣服解開給她看看。”
    村長聞言點了下頭。隨後,我爺爺和村長兩個走出房子,到院裡等上了。
    我奶奶呢,把房門一關,根本就沒去解胡氏身上的衣裳,快步走到灶膛那裡,蹲下身子將那把手槍掏出來,吹吹上面的草灰,直接塞進了懷裡。
    停了能有一頓飯的功夫,我奶奶把房門打開也走了出去。村長見我奶奶出門,幾步湊了過來,我奶奶忙一轉身,把房門給帶上了。
    村長先是一頓,隨後關心地問:“劉家媳婦兒,看出啥些沒有?”
    我奶奶沖村長一笑,“沒事兒,這胡家妹子就是受了點兒驚嚇,睡一覺就沒事兒了。”說著,我奶奶抬頭朝天上不怎麼圓的月亮看了一眼,“村長,我看時辰也不早了,也沒啥事兒了,咱們這就回去吧。”
    村長眨巴兩下眼睛,隔著窗戶朝屋裡看了一眼,屋裡的油燈還亮著,又看看我奶奶,一臉平靜,估計胡氏真沒啥事兒,點了下頭。
    回家的路上,村長瞅著自己手腕上的雞血條問我爺爺,“這老弟,你給我的這個紅布條子,到底是個啥玩意兒,真能辟邪?”
    我爺爺說,“這是用硃砂雞血泡過的白布條子,三王莊那裡的習俗,過去俺們三王莊一帶趕夜路的人都帶這個,很管用。”
    “哦”村長聽了,不再說啥。
    三個人在我太爺家門口道別,村長又絮叨幾句,這才回家。
    我奶奶和我爺爺進屋以後,我太爺還沒睡,坐在油燈跟前,點著煙袋鍋子吧嗒吧嗒又抽上了。我奶奶抬手揮揮鼻子前的煙味兒,走到我太爺身邊的小凳子上坐下,從懷裡掏出手槍給他看。
    我們家除了我奶奶對陰氣敏感以外,其他人都和普通人一樣,這或許跟奶奶的體質有關係,也或許,這手藝就該著我奶奶學。
    我太爺見我奶奶從懷裡掏出一把手槍,並沒有多震驚,叼著煙袋朝手槍輕描淡寫瞥了一眼,漫不經心問道:“這是政府軍軍官才能佩戴的玩意兒,你們從哪兒弄來的?”
    我奶奶忙說,“胡家灶膛底下掏出來的,胡家陰氣很重,就因為這把槍。”
    我太爺聞言,不得不正視起來,放下煙袋從我奶奶手裡接過了槍,把槍在手裡翻弄幾下,我太爺不再動作,眼睛呆呆看著槍,好像在想啥,停了一會兒,嘩啦一下,把槍上的彈夾退了下來。
    我太爺看看彈夾,又看看手槍,把彈夾和手槍分開放在桌子兩側,轉頭問我奶奶,“你看陰氣現在在手槍上,還是在彈夾上?”
    我奶奶看看手槍,又看看彈夾,抬手指了指彈夾。
    “嗯。”我太爺點了點頭,“明白了。”說著,他拿起彈夾,把裡面的子彈一顆顆取出來放在桌上,取出最後一顆的時候,他沒再往桌上放,捏在手裡示意我奶奶把油燈端到跟前。
    我奶奶忙起身把油燈拿到我太爺手邊,我太爺藉著油燈光亮,瞇起眼睛看了起來。我奶奶這時候也睜大眼睛去看,就見這顆子彈和桌上其它幾顆子彈明顯不同,其它幾顆子彈都是黃澄澄、嶄新瓦亮,這顆子彈,上面好像生了鐵銹似的,有一層斑駁的暗紅。
    我奶奶把頭湊近了點兒仔細一看,看清楚了,開口問我太爺,“爹,這上面……不會是血吧?”
    “不錯,就是血……”我太爺一臉鄭重地點了點頭,沉聲說道:“我估計,就是那無頭惡鬼生前的血,看來……這無頭惡鬼化煞,並不是機緣巧合,這是有意人為的。”
    我奶奶沒聽明白,“爹,您這話啥意思?”
    我太爺轉了轉手裡的子彈,接著說道:“這上面的血,叫做‘斷頭血’,這是一種古老的血咒術,臨死的人,知道自己要死了,咬破舌尖把血噴在某個隨身物件兒上,然後對著物件兒念‘斷頭咒’,不過,這物件兒不能太大,也不能給旁人知道,等這人死了以後,那‘斷頭咒’就會起效,他的鬼魂就會附在那物件兒上,很快化煞,而且,這種化煞的鬼魂怨氣極重,很難除掉。”
    說到這兒,我太爺長出了一口氣,“之前我就一直納悶兒,那些政府軍死的時間不長,這無頭惡鬼縱然有了道行,應該也沒那麼難對付,呵,現在總算弄明白了,原來是這小玩意兒。”說著,我太爺把手裡的子彈和其它子彈放在了一起,看著那顆與眾不同的子彈,我太爺歎息似的接著說道:“真是一葉障目不見泰山,沒想不到政府軍裡面,也有這樣的奇人!”
    我奶奶聽我太爺這麼說,看看子彈,又看看旁邊退了彈夾的手槍,問道:“既然這把槍是政府軍軍官的,那它怎麼會到了胡家呢?”
    “這還不簡單嗎?”我太爺看了我奶奶一眼,斷定道:“那胡家妹子的男人,不也進山背過屍體嘛,我估摸著那無頭軍官的屍體就是他背的,而且那軍官善使雙槍。小鬼子又是小鋼炮兒,又是重機槍的,他們有啥呀,幾桿子老掉牙的漢陽造兒,能跟那小日本比嗎,這軍官肯定知道這次自己是活不成了,提前在子彈上下了斷頭咒,又把槍藏在上身,小日本打掃戰場的時候沒清理乾淨,在他身上找到一把槍以後以為就沒了,後來胡家媳婦兒的男人扛屍體的時候,在軍官身上發現了這把槍,他沒交給日本人,自己收了起來。”
    聽我太爺這麼說,我奶奶深深點了點頭,覺得我太爺這種推測合情合理,只是,我奶奶有一點想不明白,又問太爺,“那軍官為啥不把子彈和槍分開呢,要是把子彈埋在什麼地方,或是扔在什麼地方,別人豈不是更找不到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