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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七章 橋頭血字

  「磊子!磊子!!」
  我啪啪甩了磊子兩耳刮子,還是不起作用,我心下著慌,趕緊伸手摸向後頸的陰骨,大聲叫喊道:「童瞳,快叫醒磊子!」
  「嗚哇——」
  又是一聲尖銳的鬼叫響起,如同閃電般貫穿腦海。
  磊子被童瞳的鬼叫聲驚醒,猛地睜開眼睛,發出沉重的喘息聲。
  磊子大口大口地喘息著,就像真的從水裡爬出來一樣。
  半晌,磊子終於緩過一口氣來,逐漸恢復了神智。
  「九伢子,我們……這是在哪裡?」磊子滿臉困惑地四處張望。
  「還是在橋上!」我說。
  「還是在橋上?!」磊子一臉的不可思議:「剛才青石橋不是垮塌了嗎?我們不是掉入江裡了嗎?」
  我陰沉著臉說:「那都是幻覺!」
  「幻覺?!」磊子微微一驚。
  「對!幻覺!」我點點頭:「那個打紅傘的女人,讓我們陷入了恐怖的幻覺之中,如果我們剛才死在了幻覺裡面,那我們在現實中也就真的死了!」
  磊子咬了咬嘴唇,驚訝地問:「那女人用的是什麼妖法?」
  通常來說,厲鬼都能營造出真實的幻象,我很驚訝的是,我和磊子怎麼不明不白就陷入了幻境之中?而且我自己絲毫不知道這是幻境!好像……這幻覺是從我的腦海裡生成出來的,而並不是那個女人製造出來的,這讓我感覺非常的恐懼!
  「看來那個紅傘女人,還真的不是人呀!」磊子擦著臉上的冷汗說。
  經過這番生死掙扎,我們的背心都被冷汗浸濕透了,夜風一吹,冒出絲絲涼意。
  「磊子,我們走!」我拉著磊子爬起來:「我們必須馬上找到廖經理,問清楚骨灰罈的下落,那個女人已經盯上了我們!」
  我和磊子急匆匆往前走,走到橋頭的時候,磊子突然停下腳步:「九伢子!」
  我也停下腳步,看著前方地面,眼神中露出一絲驚詫之色。
  在那橋頭的地面上,竟然留下一行鮮紅色的血字。
  那行血字就像是印在地面上一樣,血紅奪目,十分扎眼。
  磊子直接念了出來:「不要多管閒事!」
  不要多管閒事?!
  這句話什麼意思?
  「這句話是跟我們說的嗎?」磊子問我。
  我沉吟道:「可能是那個紅傘苗女留下的,她在警告我們!」
  「媽的!那臭三八好大的口氣!」磊子怒罵道,剛才磊子也差點死在幻覺裡面,所以此刻對這個女人非常的憎恨。
  我看了磊子一眼,笑了笑:「你不是對她一見鍾情嗎?怎麼這樣臭罵你心目中的女神呢?」
  「女神個屁!」磊子啐了口唾沫,沒好氣地罵道:「那明明就是個女鬼!」
  紅傘苗女已經向我們發出了警告,如果這件事情我們繼續調查下去,紅傘苗女一定會對我們不利。但是如果我們袖手旁觀,古城裡肯定還會有更多人遇害。
  此時我站在橋頭,前面是左右兩條路。
  往左走,回到聽雨客棧睡大覺,然後一覺醒來,離開鳳凰古城,高枕無憂。
  往右走,前往城西的四方院,找到廖經理,繼續調查這件事情的真相,然後被紅傘女人報復,後患無窮。
  我站在橋頭處,面臨著兩種選擇。
  「九伢子,你在想什麼?」磊子問我。
  我稍稍猶豫了一下,還是堅定不移地走上右邊那條道路。
  一,我不是什麼聖人,但作為一個有良知的人,我不想看見那麼多人繼續受害;二,堂堂趕屍傳人,怎麼能夠被一個女鬼威脅呢?她警告我不要多管閒事,然後我真的就不插手了?這讓我趕屍人的臉面往哪裡擱?
  地上的那行血字令我心頭火起,我倒想看看,這個打紅傘的苗族女人,到底有多大的能耐?
  我蕭九還不信治不了你了!
  一陣陰冷的風席捲而過,地上的那行血字慢慢流淌開來,滲透入青石板的縫隙裡面,很快就消失得無影無蹤,彷彿從來都沒有出現過一樣。
  「我們走!」
  我深吸一口氣,帶著涼意的夜風讓我的頭腦清醒了不少。
  偌大的街道上,真是空無一人,整座鳳凰古城,就像一座死城,寂靜無聲。
  我和磊子一路提氣疾奔,穿過大街小巷,迅速來到城西。
  那種明清時代的小院子,大多集中在古城西面,一塊塊灰磚青瓦,彷彿都在訴說著歷史的滄桑。
  這些明清古院大多保存完好,迄今都還有人居住。
  我們在古院裡穿行,彷彿有種穿越回明清時候的錯覺。
  青石板的小巷中,只有我和磊子寂寥的腳步聲。
  我和磊子一前一後飛奔而過,足尖掠過地面,飛濺起點點水花。
  終於,我們在一座清代的四方小院門口停下。
  我抬頭看了一眼門牌號,沖磊子點點頭:「就是這裡!」
  我走上前去,發現大門緊閉,門上還有兩個略有銹跡的銅環。
  我叩響銅環,咚咚咚!咚咚咚!
  敲了半天也沒有人回應,我和磊子對望一眼,難道廖經理不在家裡嗎?
  正自疑惑的時候,就聽見院子裡面傳來一聲淒厲的慘叫:「啊——」
  這一聲慘叫,劃破了死寂的夜空,清晰入耳。
  我和磊子猛地一怔,不好!出事了!!
  磊子也不客氣,後退一步,飛身上前,一腳踹開了大門。
  我和磊子迅速衝進院子裡,只見院子裡一片漆黑,黑燈瞎火的,一點光亮都沒有。
  這是一座規模並不算大的清朝小院,小院四四方方的,東南西北各有一間房屋,中央還有一口天井。天井旁邊立著一個壓水泵,跟這口天井的年代感有些不太搭調。
  我迅速掃了一眼四周,腦海裡很快明確了這座四方小院的構造。
  東面是灶房,西面是廳堂,南面是柴房,北面是一間廂房,而剛才那一聲慘叫,就是從北面廂房裡傳出來的。
  我伸手一指北面廂房:「在那裡面!」
  我和磊子同時撲向北面廂房,一腳踹開房門。
  房門打開的一瞬間,我和磊子一下子愣住了,眼前的景象嚇了我們一大跳。
  廂房的地上倒著一個人,梳妝台的鏡子碎了,散落了一地。
  地上那人蜷縮著身子,已經陷入半昏迷狀態,他的右手抓著一塊鋒利的鏡子碎片,左手腕上有一條血肉模糊的劃口,劃口很深,應該是割斷了手腕的大動脈,鮮血不斷從手腕處噴湧出來,很快就流淌了一地。
  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來,這人是用碎裂的鏡片,劃破了自己的手腕!
  雖然我們沒有見過廖經理,但這座院子裡就只有這一個人,所以此人十有八。九就是我們要找的廖經理。
  我們剛準備來找廖經理,廖經理就發生了狀況,難道這僅僅還是一個偶然嗎?
  絕對不可能!
  「他娘的,他這是在玩自殺嗎?」磊子驚詫地說。
  我趕緊蹲下身,伸手探了探廖經理的氣息,發現他尚且還有一絲生機。
  幸好我們來得及時,若是晚來片刻,廖經理便已經氣絕身亡了。
  我趕緊把廖經理抬起來,將他平放在床上,迅速給他包紮好傷口,止住鮮血。
  由於失血過多,廖經理臉色蒼白,氣若游絲,那張臉就跟死人臉一樣嚇人。
  我讓磊子把廖經理扶著坐起來,伸手按在他的後背心,度了一點真氣給他。
  廖經理的腦袋上冒起一縷白煙,喉嚨裡發出低低的呻。吟,幽幽睜開了眼睛。
  磊子衝我點點頭:「他醒啦!」
  「你們……是誰?」廖經理有氣無力地問。
  「別管我們是誰,反正我們是來救你的!」磊子說。
  「救我?!」廖經理瞟了我們一眼,露出將信將疑的神色。
  「你有沒有看見過一個女人,一個打著紅紙傘,穿著苗族服飾的女人?」我問廖經理。
  一聽到「打著紅紙傘的女人」,廖經理情不自禁地渾身顫抖起來,他的聲音幾乎帶著哭腔:「不要纏著我……嗚嗚嗚……我不認識你……不要再來找我了……」
  「你見過那個女人?」我問。
  廖經理點點頭,哭喪著臉說:「最近幾天,那個打著紅紙傘的女人,一直跟著我,就像鬼魅一樣,陰魂不散,我在哪裡,她就跟到哪裡,我他媽都快被她折磨瘋啦!我根本就不認識她呀!她為什麼跟著我?為什麼?」
  「她根本就是個鬼!」磊子環抱著臂膀說。
  廖經理渾身一顫,一張臉幾乎白得透明,驚詫地瞪大眼睛:「你說什麼?!」
  「她是個鬼,她來找你報仇的!」磊子說。
  廖經理咕嚕吞嚥了一口唾沫:「你不要嚇唬我,我又不認識她,也沒有害過她,她……她為什麼要找我報仇?」
  「問你一件事!」我拍了拍廖經理的肩膀:「龍門大客棧修建之初,是不是填平了荒草地裡的一口鎖龍井?」
  「是!」廖經理點點頭:「當時我是龍門大客棧的監工!」
  「你們曾在鎖龍井下面,挖出了一個骨灰罈?」我看著廖經理的眼睛。
  廖經理微微一怔:「你怎麼知道?」
  我搖搖頭,豎起一根手指:「別問我怎麼知道的,我只是想問你,那個骨灰罈……何老闆交給你處置……你把骨灰罈埋到哪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