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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八章 藏屍

  卡嚓!卡嚓!
  庫俊威用鐵劍,在臥室頂上切開一個方形口子,挑落幾塊天花板。
  天花板剛剛落下,一顆人頭就從天花板上垂落下來,懸掛在半空中。
  歷經十年,陳美娥的屍體已經腐爛得差不多了,幾乎沒有了皮肉,只剩下一副白骨架子。
  白森森的骷髏頭,如同野草般的頭髮包裹著骷髏頭,黑洞洞的眼眶令人望而生畏。
  十年前,陳美娥遇害之後,就被吳四藏屍在了天花板上。
  紅顏枯骨,看著面前的這副骷髏架子,我們的心情都很沉重。
  那麼漂亮的一個女人,卻變成了這樣一副模樣,實在是讓人唏噓不已。
  我也總算明白,為什麼之前我在床上睡覺的時候,總感覺天花板上有雙眼睛在盯著我。
  原來,天花板上藏匿著陳美娥的屍骨。
  我找來一塊黑布,小心翼翼將陳美娥的屍骨包裹起來,然後放在床底下,將陳美娥的屍骨和陳俊男的屍骨放在一起,讓他們死後能夠母子團聚。
  做完這一切,天都已經快要亮了。
  我和庫俊威這才有工夫閒下來處理傷口。
  相比庫俊威而言,我的傷口不算嚴重,只是下巴破了些皮肉,用清水沖洗之後,上了些藥,估計幾天就能結痂。
  庫俊威臂膀上的傷要比我嚴重一些,他把破碎的半邊衣袖扯掉,露出臂膀。
  這才發現,他的左臂上面,密密麻麻全都佈滿了血洞,一顆顆細密的血珠子滲透出來,看上去還真是有些嚇人。
  「媽的!老子的胳膊都變成了馬蜂窩!」庫俊威一邊破口大罵,一邊清洗著傷口,疼得嘶嘶抽著涼氣。
  最難受的是,還有一些細如牛毛的根須,折斷在皮肉裡面。
  我找來一個鑷子:「威哥,忍著點啊!」
  我瞪大眼睛,用鑷子慢慢將那些根須盡數拔了出來。
  每拔一根,庫俊威的虎軀就情不自禁地哆嗦一下,疼得他膩膩歪歪。
  等到把根須清理完畢,庫俊威的左臂已是一片血肉模糊。
  我給庫俊威上了些藥,然後找來乾淨的床單,撕扯下一些棉布,給庫俊威包紮了一下,還在他的臂膀上紮了一個蝴蝶結。
  庫俊威用手指撥弄著那個蝴蝶結:「喲,挺可愛的嘛!」
  處理好傷口,我們離開了陳家。
  吳四已經死了,布下的禁咒也沒有用了。
  而且可能是因為禁咒的緣故,所以屋子裡的打鬥聲響,無論是樓上樓下都聽不見,並沒有驚擾隔壁的鄰居。
  我們走出宿舍樓,來到對面底樓,走進吳四的家裡看了看。
  如果不知道吳四的真實身份,真以為他是一個領著微薄退休金,生活拮据的孤苦老頭。
  吳四的家裡更加簡陋,他屋子裡最多的就是照片。
  他的裡屋弄成了一個暗室,燈光昏暗,專門用來沖洗照片。
  屋子裡唯一值錢的東西,可能就是那台照相機。
  我們摁亮壁燈,壁燈發出暗紅色的燈光,把屋子映照得有些詭異。
  壁燈亮起的時候,我和庫俊威忍不住同時發出一聲驚呼,屋子裡的景象真是令人震撼。
  屋子的四面牆壁上,密密麻麻,起碼貼著上千張照片,就像充滿文藝氣息的照片牆。
  可是仔細一看,這些照片百分之九十都是偷拍的,而且無一例外,照片上的主角全是女人,全是吳四在各處去偷拍的女人,有的只有背影,有的是臀部,還有的是雪白的長腿,甚至還有從高處俯拍下來的胸脯照片。
  當然,出現次數最多的女主角,還是陳美娥!
  如果這裡有一千張照片,那麼陳美娥的照片起碼佔據了五百張。
  各種角度偷拍陳美娥,有買菜回家的,有急匆匆上班的,居然還有在陽台曬衣服的,那一張張照片,映射出吳四極其變態的內心世界。
  從這滿屋子的照片不難看出,吳四對女人的那種渴望,已經到了病態的地步。
  終於,當他深深迷戀上陳美娥的時候,內心的那頭野獸再也按耐不住,讓他做出如此喪盡天良的事情。
  「天吶!」庫俊威嘖嘖驚歎道:「這吳四可真是個變態狂魔呀!」
  我點點頭:「是呀!真是想像不到,人性竟會如此地扭曲!」
  我能想像出,吳四每天關在屋子裡,醉心欣賞這些照片的陶醉表情;我也能夠想像,吳四每天對著這些照片,在做什麼齷齪的事情。
  原來,吳四的心目中,早就把陳美娥當成了自己的獵物。
  試想想,如果一個老變態成天這樣偷窺跟蹤你,那是多麼恐怖的一件事情!
  我的心裡暗自慶幸,幸好我們今日剷除了吳四這顆毒瘤,要不然很有可能還有更多的女性受害。
  這種人渣,閻王爺肯定會把他發配到十八層地獄,讓他受盡折磨和煎熬。
  我和庫俊威,將牆壁上的那些照片全都撕扯下來,放入垃圾桶裡面,全部焚燒乾淨,然後砸壞了那台充滿罪惡的相機,這才離開了吳四的家裡。
  看著街上來來往往的人,我突然在想,這個世界從不缺少變態,也許你在街上行走的時候,就有個病態在角落裡,默默地注視著你……
  我和庫俊威心照不宣,出了巷子以後,逕直朝那家羊肉館走去。
  我們已經兩天沒有吃東西了,眼睛都餓綠了,我感覺現在我能吞下一整頭羊。
  看見我和庫俊威,胖老闆顯得很高興。
  我和庫俊威幾乎把菜單上的東西全部點了一遍,菜餚擺了滿滿一桌,然後我倆揮舞著雞爪子,風捲殘雲,幾乎把桌上的食物一掃而空。
  離開羊肉館的時候,我倆又是挺著肚子,就像球一樣,滾出門檻的。
  「今兒個終於可以回家了!」我伸了個懶腰,今天已經是大年二十九,明天就是年三十了,今天無論如何,都要趕回水窪村,跟爹娘一起團年。
  庫俊威要跟著我回家過年,認識這麼久以來,他還從未到我家做過客。
  臨走之前,庫俊威拉著我去採購了一些年貨,給老爹和娘買了點補品。
  我一直推辭,但庫俊威說:「第一次上門過節,哪能空著手去呢?這不合規矩吧!九伢子,你要再推辭的話,那我就不去了!」
  庫俊威說的也在理,我沒有辦法,只好依他。
  當然,採購年貨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庫俊威果然說到做到,買了一件上千塊的貂毛大衣,而且還專門挑了一件上面有狐狸頭的,黑色的貂毛大衣,看上去雍容華貴,就像哪裡來的公子哥,大款爺,精神抖擻。殊不知,這傢伙竟然是一個如假包換的道士。
  「帥不帥?」庫俊威摸著胸口上的狐狸頭,笑瞇瞇地問我。
  「帥!」我點點頭:「威哥,你絕對是我見過最英俊的道士!」
  庫俊威咧嘴笑了笑,拍著我的肩膀說:「好毒辣的眼光,我的帥氣隱藏得如此深,竟然都被你發現了!」
  我倆從縣城的客運站乘上班車,一路搖搖晃晃往鎮上趕。
  一上車,我倆就開始打瞌睡,一覺醒來,客車已經抵達鎮上。
  「到了嗎?」庫俊威摳著眼屎問我。
  「沒有!還得走幾十里山路呢!」我說。
  「啥?幾十里山路?」庫俊威的腦袋一陣暈眩:「九伢子,你家住在原始部落吧?」
  等我們披星戴月趕回水窪村的時候,天色已經黑盡了。
  看見我回來,老爹和娘顯得特別高興。
  老爹將我們迎進屋:「九伢子,你可算是回來啦,剛才我跟你娘還在擔心,怕你沒時間趕回家裡過年呢!」
  在農村裡面,對過年這個節日,看得十分重要。
  所以,我如果不回家過年的話,爹娘的心裡都不好受,覺得空落落的。
  我跟爹娘介紹了庫俊威,然後讓庫俊威先去客廳裡休息,我去廚房幫忙造飯。
  炒菜的時候,老爹問我:「九伢子,你那庫兄弟是個公子哥吧?你去哪裡認識這樣有錢的朋友?」
  「公子哥?呵呵!」我笑了笑:「他呀,他就是一個道士!」
  「道士?!」老爹眨了眨眼睛:「這麼潮流?」
  「可不是嘛!」我比劃著手指說:「別看威哥年紀輕輕,在江湖上的名號可響亮啦,隨便動動手指,都是十幾萬入賬,能不有錢嗎?」
  老爹聽得暗暗咋舌:「年輕有為!年輕有為啊!」
  鄉下人待人接客都很熱情,因為像我們這種窮鄉僻壤的大山溝溝,一年半載都很難有個客人,所以一旦有客人,必定竭盡全力的款待。
  吃飽喝足,我和庫俊威回到樓上臥室休息。
  庫俊威點燃一支煙:「謝謝你,九伢子!」
  「喲?」我啞然失笑:「不就吃頓便飯嘛,有什麼好謝的?」
  庫俊威吐著煙圈,幽幽說道:「謝謝你讓我第一次感受到了家的溫暖!」
  「你是我兄弟嘛,我的家就是你的家,不用客氣!」我擺擺手。
  庫俊威是一個孤兒,從小一個人長大,沒有經歷過家庭生活,所以今晚第一次感受到家的氛圍之後,內心有些觸動。
  「你的家就是我的家?」
  「對!」
  「你的爹娘就是我的爹娘?」
  「當然!」
  「那你的女朋友……也是我的女朋友?」
  「滾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