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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 十一個喜神!

  庫俊威一巴掌就呼在陸老闆的臉上,發出清脆的聲響:「疼嗎?」
  陸老闆哎喲叫喚一聲:「疼!」
  庫俊威咧嘴一笑:「說明你沒有死!」
  我要不是強忍著,差點就笑得一口老血噴了出來,這庫俊威根本就是故意的吧,從開始到現在,那小子只要逮著機會就要狠狠收拾收拾陸老闆,下手可真帶勁。
  更可笑的是,這個陸老闆半邊臉頰腫得跟豬頭一樣,還歡天喜地的抱著庫俊威說謝謝:「我沒死!我真的沒死!庫大師呀,太謝謝你啦!你真是我的再生父母呀!」
  「去去去!」庫俊威推開陸老闆:「以我的優良基因,不可能生出你這樣的品種!」
  陸老闆現在把庫俊威當成神一樣的崇拜,庫俊威就算擠兌他兩句,他也是笑臉盈盈:「是是,庫大師說得好,以庫大師的優良基因,不可能生出我這樣的殘次品!」
  庫俊威把陸老闆拽起來:「行,事情暫時解決了,接下來就只剩下尋找玉棺了!」
  陸老闆握著庫俊威的手:「謝謝!謝謝!」
  庫俊威說:「不過嘛,有件事情我要跟你說清楚!」
  「什麼事?庫大師儘管開口!」陸老闆感覺到自己劫後餘生,心情好的不得了。
  庫俊威說:「事情雖然解決了,但是在昨晚,你也知道的,發生了一點小意外……」
  陸老闆呀了一聲:「你說張興發變成殭屍的事情?」
  「對!」庫俊威說:「你放心,我已經把張興發搞定了,不過你也知道的,變成了殭屍,我也交不出張興發的屍體,所以,你給張家多補貼一點撫恤金吧!」
  我的心裡一陣溫暖,沒想到在這種時候,庫俊威還能為死者著想,為死者爭取多一點的利益,這小子的心地確實不錯。
  「行!沒問題!我一定按照庫大師的吩咐去做!」陸老闆一口答應下來,現在金錢對於陸老闆來說,根本算不了什麼,他最慶幸的就是保住了一條命。
  陸老闆親自出面,張興發家屬那邊很快就搞定了,畢竟人沒了,家屬也就指望著得點賠償金,如果鬧下去,把賠償金鬧沒了豈不是多事?所以沒見著屍體就沒見著屍體吧,事情很快就處理妥當了。
  然後陸老闆又叫來殯儀館的車,幫助我們把屍體拉到郊外,我們也不可能在城裡趕屍吧。
  庫俊威對我們說:「我在這裡守著玉棺的下落,你們把屍體送回去之後,立馬返回縣城!」
  我和陳秀才按照這些死者的家庭住址,把這些死者大概分成兩批,一批由陳秀才帶領,趕著往北面走。一批由我帶領,趕著往東面走。
  除開張興發的屍體不算,還有十一具屍體,陳秀才負責六具屍體,我負責五具屍體,陳秀才讓磊子和我一起,路上有個照應。對於陳秀才,我是完全放心的,陳秀才趕了一輩子的屍,什麼大風大浪沒有見過,就算碰上意外,以他的身手也足夠應付。
  我們把這十一具屍體全部藏在茂密的灌木叢中,然後坐在樹下打起了瞌睡,昨晚折騰了整整一宿,實在是累得不行,正好秋高氣爽,非常適合睡眠,我們很快就呼呼大睡起來。
  等到天色完全黑沉下來之後,我們才分頭趕著死屍上路。
  在迎喜神之前,我們先要點天燈,對於點天燈,我現在已經是十分熟練了,掏出一張黃紙,咬破右手食指,在紙上畫了一個定屍符,手腕輕輕一翻,黃紙呼啦燃燒起來,變成一小簇火苗,在我的指尖靜靜燃燒。
  我彎下腰,按在其中一個喜神的眉頭中央,火苗彷彿一下子沒入喜神的眉心裡面,消失得無影無蹤。
  陳秀才誇讚道:「九伢子,不錯嘛,進步很大!」
  我笑了笑:「這都是師父教導有方!」
  說著,我從兜裡掏出引屍鈴,叮叮噹噹一陣搖晃,大喊一聲:「起!」
  起字尾音未落,地上的喜神直挺挺地站了起來。
  就聽叮叮噹噹此起彼伏的銅鈴聲響,一個又一個喜神從地上站起來。
  不多會兒,十一個喜神整齊地站成一列,就像等待出征的將士。
  他們臉上的表情死白死白的,有些嚇人,尤其是在黑夜裡看上去,挺恐怖的。
  我和陳秀才拿出事先準備好的黑紗斗笠,給每個喜神都戴上一頂斗笠,擋住那一張張慘白的死人臉。
  「出發吧,九伢子!」陳秀才對我說。
  我點點頭:「師父,一路順風!」
  「一路順風!」我們和陳秀才互相道別。
  叮噹當!
  我舉起引屍鈴,尖著嗓子喊道:「陰人上路,陽人迴避!」
  陳秀才趕著六個喜神往北面走去,我趕著五個喜神往西面走去。
  磊子跟在我的屁股後面,一會兒瞅瞅我,一會兒回頭瞅瞅後面的喜神,眼神中帶著崇拜:「九伢子,你真行啊,居然能夠趕著一群死屍翻山越嶺!」
  「別亂說話,什麼死屍,上路之後必須得改稱呼,這叫喜神!」我瞪了磊子一眼。
  「是是是,喜神!喜神!」磊子好奇地看著我:「九伢子,你能不能……把手中的鈴鐺,借我搖一搖?我看看能不能帶領這些死屍……哦,不,帶領這些喜神走路!」
  「彈一邊去!我在做正事,你別影響我!」
  我果斷拒絕了磊子的無理要求,搖晃兩下鈴鐺:「陰人上路,陽人迴避!」
  磊子仍然不甘心,纏著我說:「兄弟,這一路上怪無聊的,你總得安排點差事給我做吧?」
  我被磊子纏得心煩,直接塞給他一沓黃紙:「好吧,給你找個差事做!我每次喊『陰人上路,陽人迴避』的時候,你就扔五張黃紙,明白了嗎?」
  「明白明白!這個活兒簡單,我又不是傻子!」磊子歡天喜地的接過差事。
  我微微歎了口氣,連扔黃紙都這麼高興,你還不是傻子是什麼?
  我和磊子往西面連續走了三天,其實是三個晚上,因為白天是不能趕屍的,我們只能停下來休息,這荒山野嶺的,人跡罕至,一路上也沒遇上什麼危險,還是很順利的把五個喜神送回故鄉。
  從縣城出發的時候,磊子就電話通知了老黃,讓他帶幾個抬棺的兄弟在指定的地點等著。
  所以我們把五個喜神送回村裡的時候,老黃他們已經提前到達,在村子裡等候我們了。
  死者的家屬對我們都很客氣,把我們迎進村裡,好吃好喝的招待。
  那些家屬早就備好了棺材,五口黑漆棺材,代表五個破碎的家庭。
  村裡一下子死了五個人,算是一件大喪事,幾乎整個村的人都來了,挨家挨戶的弔喪。
  院子裡掛著白紗,牆上粘著大白花,風一吹,冥幣漫天飛舞,哀樂聲聲,再配上愁雲慘霧的天氣,讓人感覺分外的難受和壓抑。
  我把五個喜神分別送進棺材以後,給他們免費做了個簡單的法事,剩下的事情就由抬棺匠接手。
  因為這些喜神已經死了一段時間,所以不宜停放,送回來的第二天,我給他們算了個下葬的時辰,就讓他們入土安葬了。
  五個家庭同時出喪,五口棺材前後相連,上百親朋好友跟隨著,穿著麻布粗衣,臂纏白花,隊伍裡不時傳來嗚嗚咽咽的哭泣聲。
  喪樂聲聲,催得人肝腸寸斷。
  我走在送葬隊伍的前面,心情沉重。
  以前送葬都是送一個喜神,今天一次性送五個喜神,我的心裡就像壓著一塊大石頭,難受得說不出話。
  走在路上的時候,陰陰的天空還下起了綿綿細雨,如同離人的眼淚,更添幾絲傷感愁緒。
  送葬歸來,五個家庭都邀請我們去吃喪宴,我們去了其中一戶姓王的家裡,也就是死者王建的家。
  王建的媳婦頭纏白布,牽著兩個小孩走出來,跟我們道謝。
  兩個小孩年紀都不大,一男一女,大概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眼神茫然地看著我們。
  我們簡單吃過飯,也沒什麼心情喝酒,便向主人家告辭離開。
  離開的時候,我悄悄給兩個孩子留下兩個紅包,錢不多,一個包裡五百塊。
  五個主人家都給了抬棺匠紅包,完事之後,我又單獨給他們每人包了一個紅包,畢竟跑這麼遠來辦事,誰都不容易,都是辛苦錢,讓兄弟們多掙幾個。
  老黃拉著我的手問:「九伢子,還有事情需要我們辦的嗎?」
  我說暫時沒有了,讓老黃先帶兄弟們回去,我和磊子還得趕回縣城。
  玉棺一日沒有找到,我這心裡懸著的石頭,就一日沒法放下。
  尤其是隨著時間的推移,我心裡越來越是焦急,我很擔心,如果一月之內沒能找到玉棺,白家將會做出怎樣可怕的報復行動?
  回去的路上不用趕屍,我和磊子走得很快,日夜兼程,節省了一天時間,只用兩天就回到縣城。
  我們回去的時候,陳秀才已經早我們半天到了。
  陳秀才去往北面的路程其實比我們還要遠些,趕的喜神也要多一個,但是回來的時間卻比我們還早,師父不愧是師父!
  「你們也不錯,我原本預計你們晚上才會到呢!」陳秀才滿意地衝我點點頭。
  我們還沒來得及緩口氣,庫俊威便急匆匆地找到我們:「快跟我走,剛從陸老闆那裡得到消息,佟掌櫃回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