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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黃皮子精

  嚇!
  我渾身一緊,每一根神經在這一瞬間都繃得筆直。
  不好!
  難道我已經暴露了嗎?
  那個女人貌似已經嗅到了我的藏身之處?
  我的心瘋狂地顫抖起來,這下糟糕啦!
  不過在短暫的驚恐之後,我又迅速平定下來,媽的!橫豎都是死,我可不能死得這麼窩囊,乾脆衝出去跟她們拼了吧!
  我咬了咬嘴唇,把心一橫,正準備破棺而出。
  就在這時候,忽聽砰的一聲悶響,一道人影從門外飛進來,重重落在地上。
  我定睛一看,趴在地上的竟然也是一個獵人,約莫二十多歲,渾身上下已經被雨淋濕透了,不知是因為寒冷還是恐懼,他不停地打著哆嗦,臉色鐵青,沒有半點血色。
  緊接著,一個更加妖嬈的女人聲音從門口傳來:「當然有生人的氣息,你們差點就漏了一個!」
  我睜大眼睛朝門口看去,只見門口站著一個身材高挑的白衣女人,她穿著白色長裙,純白的沒有一點瑕疵,而且她的肌膚也很白,比雪還要白,精緻的五官甚至可與白舒媲美,但是比起白舒而言,這個女人的臉上又多了一分妖媚之氣,屬於那種令男人看一眼就會產生衝動的極品尤物。
  女人的出現讓我打消了破棺而出的念頭,我重新在棺材裡躺了下來,準備先看看情況再說。
  白衣女人施施然走入大堂,指著地上的年輕獵人說道:「這小子剛剛跑去撒尿,回來就看見你們在吸食人血,嚇得拔腿就跑,而你們居然沒有發現。若不是我及時發現,豈不是被他逃走了?一旦他把消息散播出去,你們覺得,這裡還能成為我們的安身之處嗎?」
  白衣女人像是這群女人裡面的大姐大,她神色俱厲的訓斥那些女人,那些女人全都低著頭,跪在地上,對她十分的畏懼和尊敬。
  「對不起娘娘,奴婢知道錯了!」那些女人竟然尊稱白衣女人為「娘娘」,這個白衣女人究竟是什麼來頭?
  白衣女人徑直走到年輕獵人的面前蹲下,伸手撫摸著獵人的腦袋,聲音嬌媚地說:「年輕人,不要害怕!」
  年輕獵人渾身觸電般地哆嗦了一下,聲音沙啞,帶著無盡的恐慌:「不要……不要殺我……」
  年輕獵人剛才親眼看見,自己的同伴是怎麼死掉的,所以他非常地害怕,從他的口吻不難聽出,他已經瀕臨崩潰的邊緣。
  白衣女人嘴角微微揚起,露出妖媚的笑容:「別怕,我的小寶貝,很快就會結束的!在這個過程裡面,你會非常非常的快樂!」
  白衣女人的聲音帶著一種迷人的催眠感,獵人的眼皮開始變得沉重起來,搖頭晃腦,看上去就像喝醉了酒一樣。
  白衣女人發出輕輕的嗤笑聲,撅起小嘴,吐出一口妖氣,獵人徹底失去知覺,緩緩倒在白衣女人的懷裡,白衣女人細嫩的指尖,在獵人的頸部來回遊走,突然,她面色一變,發出野獸般的咆哮,一口咬在獵人的頸部大動脈上。
  從我這個角度看過去,看不見獵人的表情,只能看見白衣女人不斷顫動的喉頭,她瘋狂吸食著獵人的鮮血,我看見獵人的身體就像失去養分的植物,迅速萎靡下去。
  半晌,白衣女人抬起頭來,唇角掛著一縷殷紅的血跡,跟她白皙的肌膚形成鮮明對比。
  白衣女人擦了擦嘴角的血跡,慢慢轉過頭來,我驚詫地發現,女人的面龐之上,竟然爬滿白毛,而且那白毛以極快的速度瘋長,很快就遍佈全身,最後,一隻雪白的尾巴從裙底下面露了出來。
  我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確信自己看見的不是幻覺。
  面前這個女人,無論是她的體表形貌,長得竟然跟黃鼠狼一模一樣!
  我暗暗捏了一把掌心的冷汗,莫非這些個妖媚女人的真身,竟然是一些成了精的黃鼠狼?
  而這個帶頭的白衣女人,便是一隻極為罕見的白色黃鼠狼!
  在農村裡,黃鼠狼又被稱為「黃皮子」,黃皮子的肉據說是臭的,基本上沒人吃,但是黃皮子的皮毛也能賣一些錢。村裡的那些獵戶有時候狩獵回來,口袋裡就會裝著幾隻黃皮子,我們小孩子喜歡圍著看稀奇,所以我對黃皮子的印象非常深刻!
  我也差不多弄明白了,這些成了精的黃皮子幻化成人形,專門引誘深山裡的那些男人上鉤,然後帶回義莊殺掉,吸乾他們的鮮血,一方面為了駐顏,一方面為了修煉。
  深山老林,大川江河多精怪,沒想到我在這片山林子裡面,竟然跟一群成了精的黃鼠狼不期而遇,這可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
  其實我還得感謝那個死掉的年輕獵人,如果不是他冒出來當了替死鬼,我肯定已經暴露了,現在那具硬邦邦的屍體就應該是我。
  呼!
  我長吁一口氣,對自己的僥倖逃生感到一絲慶幸,同時也為年輕獵人的死去感到難過,我在心裡默默幫他念誦了幾遍「阿彌陀佛!」
  白衣女人站起來,戀戀不捨地舔了舔嘴角,一副意猶未盡的模樣:「啊,真是舒服,年輕人的血液味道,實在是棒極啦!」
  白衣女人看了看地上的屍體,命令其他女人:「把這些屍體收拾乾淨,好好放鹽醃著,這樣肉質才不會變壞,冬天馬上就要來了,我們得準備點食物過冬!一進入冬天,這山林子裡面就很難再碰上活人了!」
  我聽得胃酸翻湧,這些黃皮子不僅吸人血,而且居然還吃醃製的人肉,其行徑惡毒的令人髮指,實在是太變態啦!
  其中一個女人說道:「娘娘,這具屍體最年輕,留給你吃!其他幾具屍體都不怎麼樣,這些獵人常年在山林裡狩獵,身上臭烘烘的,邋遢的很!」
  白衣女人也沒拒絕,滿意地點點頭:「趕快醃製屍體吧,天快亮了,我們該走了!」
  那些女人應了一聲,起身推開身旁的棺材,每口棺材裡面放入一具獵人的屍體。
  這些用來裝殮屍體的棺材,沒想到卻成了黃皮子精醃製屍體的容器。
  她們把屍體裝入棺材之後,就在屍體上面撒上厚厚一層食鹽,直到把整具屍體全部淹沒,這才合上棺材蓋子。
  我躺在棺材裡面,眼睜睜看著這一切,卻連大氣都不敢喘。
  我在心裡默默念叨:「別過來!千萬別過來!」
  可是,人越是怕什麼,越是來什麼。
  我正說著菩薩保佑呢,就看見一雙美腿出現在棺材旁邊,頭頂上方的棺蓋已經傳來卡卡聲響。
  不會這麼背吧!
  我大吃一驚,渾身的汗毛全部倒豎起來,眼睛一動不動盯著頭頂上方,全身的血液彷彿都在這個瞬間凝固了。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看來我今日注定有此一劫啊!
  我緊咬著嘴唇,雙手成拳,已經做好殊死搏鬥的準備,只要棺蓋一被推開,我就先下手為強。
  就在這危急關頭,那個白衣女人突然開口說話了:「慢!別放在那口棺材裡面,你沒看見那口棺材有裂縫嗎?到時候鹽都會漏出來的!」
  白衣女人這麼一說,站在棺材前面的那雙美腿才移開腳步,尋找另一口棺材去了。
  謝天謝地,我長鬆一口氣,癱軟在棺材裡面,有種虛脫的感覺,短短幾秒鐘的時間,我渾身佈滿冷汗,就像從水裡浸泡出來的一樣。
  不過很幸運,我竟然因為棺材上的裂口逃過一劫。
  更加走運的是,張胖子的屍體也沒有被發現,她們把幾個獵人的屍體,都放到後面一排的棺材當中去了。
  我暗叫僥倖,幸好之前我沒有選擇藏到後面的棺材中去。
  醃製好屍體之後,外面的天色已經濛濛亮了。
  白衣女人走在最前面,帶著身後的五六個女人走出義莊。
  走到義莊門口的時候,她們瞬間現出真身,一隻白皮子走在前面,後面跟著五六隻黃皮子,這群黃皮子精出了義莊,很快就消失在清晨的霧氣之中。
  義莊又恢復了之前的死寂,我躺在棺材裡面,神經緊繃了一整夜,此時鬆弛下來,整個人立馬癱軟成了一團麵粉,動都不想動了。
  困意襲上來,我在棺材裡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這一覺一直睡到黃昏時分,我從棺材裡爬出來。
  夕陽的餘暉斜照在義莊灰白色的磚牆上,泛起蕭瑟寂冷的歲月滄桑感。
  我揉了揉昏沉的腦袋,回想起昨夜發生的一切,就像做了一場可怕的噩夢。
  卡嚓!
  我爬出棺材的時候,腳下好像踩碎了什麼東西。
  我慌忙低頭一看,腳底踩著一個玻璃相框,表面的玻璃已經被我不小心踩碎了。
  我趕緊翻出棺材,把那玻璃相框拿出來,口裡連聲說著對不起。
  這個時候我才看清楚,棺材裡面放著一副白森森的骷髏架子,我竟然挨著一副骷髏架子睡了整整一天?想想我也是醉了!
  我低頭看向手中的相框,相框是復古的木頭框架,雕刻著精緻的紋飾,相框裡面鑲嵌著一張黑白遺照,遺照裡面是一個年輕漂亮的女人,女人的眉梢還長著一顆顯眼的美人痣,給人的感覺像是大戶人家的千金小姐,臉頰還帶著淺淺的酒窩,典型的美人胚子。
  我歎了口氣,小心翼翼把遺照放回棺材裡面,這麼年輕就死了,真是天妒紅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