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巫道八門

　　「師父，這蠱門老祖究竟是個怎樣的存在？」
　　我眼巴巴地望著陳秀才，陳秀才一時片刻並沒有回答我，而是背負著雙手，在我面前來回踱著步子。
　　陳秀才不說話，我也只好緘口不言，但是我看陳秀才臉上的表情卻是越來越凝重。
　　我從來沒有見過陳秀才有如此難看的表情，感覺那臉陰沉的彷彿要擰出水來。
　　陳秀才一直在我面前走來走去，從左走到右，從右走到左。
　　我快要睡著的時候，陳秀才終於停下腳步，仰望著漸漸亮起的蒼穹：「沒想到啊，真是沒想到啊，蠱門老祖竟然沒有死，原來他一直藏在湘西！」
　　「師父，這蠱門老祖究竟是什麼來頭，你跟我說說唄！」陳秀才的反應，讓我對蠱門老祖更加充滿好奇。
　　陳秀才伸手指著我：「你和磊子也算是命大，居然能在蠱門老祖的手中死裡逃生！若不是那神秘的紅衣人腦袋靈光，用金蠶蠱掩護你們逃跑，估計你們現在已經成為兩個漂亮的蛹人了！」
　　陳秀才故意把「漂亮的蛹人」說的很重，因為這話的原話是蠱門老祖說的，陳秀才這樣說，明顯是在嚴厲的批評我，我當然能夠聽出話語中的意思，所以趕緊低下頭不做聲，以免受到陳秀才的責罰。
　　但是，陳秀才並沒有打算就此放過我，一連串的呵斥就像鞭炮般在我耳畔炸響：「蕭九，你現在覺得你很有能耐了是吧？跟你說過無數次，做任何事情之前先動動腦筋，估量估量！沒有那個本事，你就不要去趟渾水，你明知道後山山洞有古怪，不僅不勸阻磊子，你還陪著他去玩命？你傻呀？為師就你這麼一個徒弟，辛辛苦苦培養你一陣不容易，你就這樣嗝屁了，你讓我怎麼辦？」
　　我知道陳秀才之所以對我嚴厲呵斥，也是在關心我，當下漲紅了臉：「師父，我……」
　　陳秀才豎起手掌：「好啦，什麼都別說了，先說說這個蠱門老祖吧！」
　　陳秀才終於把話題扯回蠱門老祖身上，我登時來了興趣，端端正正的坐著，洗耳恭聽。
　　陳秀才依然來回踱著步子，緩緩講道：「在說這蠱門老祖之前，我們先說巫！什麼是巫，巫就是巫道的意思，最早興起於湘西大地。在遠古時代，巫有著至高無上的權利，他們精通醫術和法術，巫師在部落裡有著僅次於部落首領的地位。只是到了現在，巫慢慢變成了一個貶義詞，任何事情凡是涉及到『巫』，好像都是極壞的，其實這是對巫道的一種誤解和誣蔑！
　　巫道興起於炎黃時代，隨著歷史的發展，巫道變得十分昌盛，其內部也因為各自的技能而逐漸分裂成了八大門派，合稱巫道八門，這八門包括趕屍門、蠱毒、地仙、拳門、紅蓮教、排教、稱骨以及降頭！」
　　我聽得目眩神迷，沒想到巫道的起源竟然如此複雜，更沒有想到，原來趕屍也是巫道八門中的一門。
　　陳秀才繼續說道：「趕屍一門，你應該知道，就是我們所屬的這一門，主要活動在湘西一帶，以趕屍為生，大部分是跟死屍打交道；
　　蠱毒一門，簡稱蠱門，在湘西和滇南都有大本營，這一門的門徒眾多，分佈很廣，勢力也是非常強大的。但是蠱門中人一直被其他門派所不齒，覺得他們行事作風太過陰狠毒辣，也就是因為他們，所以巫道才被後世妖魔化了；
　　地仙一門，主要活動範圍在北方，尤其是東北地區，說白了就是東北民間俗稱的『跳大神』，更多時候是跟一些山精水怪的打交道；
　　然後是拳門，這也是一個非常厲害的門派，門徒不多，但是個個都是高手，江湖俗稱『衡陽害手』，主要活動在湖南一帶，據說其害手殺人，來無影去無蹤，中者必死，非常的狠辣。日後你在江湖上行走，碰上拳門中人，能避則避，即使不能避，都要小心應付！
　　說說紅蓮教吧，八個門派裡面，唯一一個由女人組成的門派，紅蓮教不收男徒，其門徒全是女人，而且大多都是非常漂亮的女人。紅蓮教門徒有個醒目的標識，在她們的後背上，會有一個妖艷的紅蓮刺青。此派中人，尤善魅惑之術，當然，最最厲害的就是『造畜之術』，這是紅蓮教的拿手絕活，之前你也碰上過！
　　接下來是排教，在八門之中，排教的名氣在江湖上最盛，相信你也有所耳聞。
　　所謂放排，是位於江河上游的林場向下游運送木料的一種手段，上游林場的工人先是將山中溜下來的大原木滾到江裡，用竹繩和大鐵釘將三層大原木捆成一個木排，然後將十幾個大排連成一串，並且在其中的一個木排上放上一些生活必需品，搭上一個小帳篷，排工在接下來的幾天裡就生活在木排上，負責把這一長串的木料運送到下游接貨人的手上。
　　放排的工作十分艱辛，上游江中的水道裡水流湍急而且礁石遍佈，排工的水性要求極高且不去說，無論早晚都不得休息，一個不當心，連排帶人整個撞在礁石上，就是粉身碎骨，幾天下來，緊繃著的神經和大量消耗掉的體力，都足以讓這些五尺高的漢子形容憔悴，可即便如此，放排的隊伍十支裡面總要有那麼三四支覆滅在湍急的江水中。
　　排教的始祖，是唐朝時的法師陳四龍，傳說他祖籍湘陰，非僧非道，法術自成一家，為人行俠仗義。其實說白了，什麼非僧非道，他根本就是巫道中人。因為有感於排工們生活的艱辛困苦、朝不保夕，從而發下宏願，在有生之年治理九州水路，清除礁石、斬殺水怪，並且教導排工們在用竹篾黃籐綁著原木的木排上擺上大鼓、按上櫓，在放排時打鼓助威以祛邪祟，並且用櫓來引導方向，久之，兼成一派。
　　排教之中不設教主，而是由排頭來管理一切，所謂排頭，便是在竹排上擊鼓施法之人，因為放排的生活朝不保夕，從而養成了排工們好凶鬥狠的性格和對排頭近乎盲目的信仰，這樣的特色讓排教具備了非常強大的凝聚力，而排教上千年的源遠流長也讓這些排頭之中真正是藏龍臥虎，所以排教的勢力絕對是八門之中最大的，沒有門派能夠趕超。
　　當然，經過這麼多年的發展壯大，排教已經不可能是簡簡單單靠著放排生存了，他們幾乎壟斷了長江黃河等水域，占碼頭，搞水運，做各種水產生意，可是結結實實發了大財。一句話概括排教『要勢有勢，要錢有錢』！
　　稱骨一門呢，也是人丁不旺，跟我們趕屍一門差不多，因為我們這兩個門派，對選拔門徒非常嚴格，我們不是跟尋常人打交道，所以我們選擇門徒一定是命格異常的，才能夠幹這種營生。不過稱骨一門很少在江湖上走動，所以也是八門中最神秘的一個門派，據說經常也跟一些達官貴族稱骨算命，生意還是做得紅火，甚至還混入了上流社會，也是不錯。
　　最後說說降頭一門吧，其實以前巫道只有七門，並沒有降頭門，因為降頭跟蠱毒差不多，屬於蠱毒的一個分支，流行於南亞和東南亞一帶，近些年勢力節節攀升，成員構成負責，有華裔，也有諸如泰國、越南、馬來西亞等外國門徒，所以後來降頭門就從蠱毒一門獨立出來，自成一派，要跟另外七門平起平坐！
　　這便是巫道八門的一些情況和來歷，作為趕屍門人，你也算是巫道中人，應該瞭解我們巫道的發展由來，瞭解巫道的璀璨歷史！」
　　講到這裡，陳秀才有些口乾，讓我給他端二兩白酒出來潤潤喉嚨。
　　二兩白酒下肚，陳秀才繼續剛才的話題：「好吧，給你講了巫道的歷史之後，我們再回到蠱門老祖的身上來！蠱門老祖本名應該是姓苗，是一個地地道道的苗人，具體名字記不得了，江湖中人都叫他苗一聖，意指他有一雙聖手。
　　據說這苗一聖是蠱門裡百年難遇的奇才，天資極高，非常人所能比擬。年輕時候的苗一聖心地善良，用蠱行醫，醫治了很多很多人，所以人們才親切地叫他『苗一聖』。
　　可是後來，不知是何原因，可能發生了某種變故，導致苗一聖性情大變，原本心地善良的他變得毒辣無比，不再用蠱救人，反而用蠱害人，犯下纍纍罪孽。同時，他還產生了強大的野心，想要一統巫道八門，做江湖霸主，誰敢不聽從他的號令，他就殺無赦！
　　終於，苗一聖不再被人們稱為聖手，而被稱為鬼手，人們都叫他苗老鬼，他自稱蠱門老祖，作惡多端，激起了其他門派的不滿，不僅巫道其他七門聯手對付他，就連道教和佛教也出動高手，追殺苗老鬼。苗老鬼也確實厲害，跟眾多高手激戰七天七夜，終究寡不敵眾，被逼入絕境，最後跳下萬丈懸崖，自行了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