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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話:駁發〔下〕2

    那個倉庫是臨時倉庫,為了通風和采光,所以在倉庫大門的隔壁開了一個比較大的窗戶。走出了倉庫的大門之後,廠長就小聲的問到:「肖大師,怎麼了,為什麼要走。」肖爺頭也沒回就說到:「你們回頭看看就知道了。」他們也沒多想,那手電從窗戶外面往裡面一照,他們這一看不要緊,看完之後直接拔腿就跑。因為在他們手電的照射下,在窗戶裡面,有幾個頂著一頭長髮的幾個人影在裡面晃來晃去。
    雖然不像電視電影裡面那樣,穿一身白衣,瞪著極度黑眼圈的雙眼,舌頭伸的老長。渾身泛著藍光,但是那飄來飄去的人影配合頭髮下面若隱若現的慘白的臉,真實出現在他們眼前,他們也是接受不了的。
    就在其他三個人跑了之後,肖爺反倒回過身來,冷靜的想了想,又朝倉庫走了過去,掏出幾張符心驚膽戰的把門窗都封了起來,才趕緊離開了那個倉庫。心裡暗自慶幸著他進去的時候沒有帶桃木劍,如果帶了同時惹怒了四個靈神的話,他們四個人誰都跑不了。
    走到保安室,肖爺看到另外三個人都在保安室裡面等他,都沉默不語的東張西望,顯然被嚇的有點不知所措了。看到肖爺進來,也都呆呆的盯著肖爺,心裡有萬千個疑問,卻不知道如何問起。肖爺知道這個時候出現這個反應是正常的。他說道:「現在這個事情已經不是單獨的扯頭髮事件了,你兒媳婦的頭髮在我身上,所以她以後沒事了,你們家裡都沒事了,但是你們廠子裡面這個事情卻有點複雜,太多了,我還沒有確定裡面鬼魂的強弱,我怕我一個人可能搞不定。今天先回去吧,明天晚上我再看看,如果實在搞不定,我就叫個幫手過來。」
    廠長聽他這麼一說知道了事情的嚴重性,加上是親眼所見,所以又和開始一樣,一翻不差錢的豪言壯語又說了出來,似乎只要你能搞定這個事情,要我怎麼樣都可以。
    當天晚上也就那樣收場了,而且肖爺囑咐了廠長一句,這幾天工廠可以正常運行,但是千萬不能打開那個小倉庫的門和窗。
    第二天晚上**點鐘的時候,肖爺做好了充足的準備,拿著一個乾坤袋,別著一把三尺三的桃木劍又一個人走進了廠區,今天晚上廠區裡面的燈光要比以往都亮一些,因為昨晚肖爺和廠長說過要把裡面換大一點的燈泡。燈光一旦好起來了,對於要處理鬼事的道士來說,算是一個比較好的先決條件,至少在視覺上面不吃虧。
    肖爺走到那個放真發的小倉庫門口,看了看前一天晚上貼上的符,黃黃的符紙都已經有點發灰了,符腳位置甚至都有點發黑了,那只是個困符,沒有特別怨念的靈神是不會理會這種符咒的,從符咒的現狀態來看,這裡面的幾個鬼魂已經不是只是普通怨靈那麼簡單了,不過想想也是,身體髮膚,受之父母,頭髮也是身體的一部分,人死前可以理髮,但是死後如果強行剪去頭髮就和沒有留全屍是一個意思。所以如果在火化的時候,當著靈魂的面剪去它遺體的頭髮,那靈魂是接受不了的,它不能衝進火爐裡面,就只能附在被強行剪走的頭髮上面了。這樣的靈魂受到青絲纏繞,越來越迷失,越理越亂,最後就會和頭髮融為一體,慢慢的,它存在的唯一意念就是拿回自己的頭髮,至於怎麼拿,拿去哪兒,已經是個未知數了。所以當頭髮被掛在哪裡,或者放在哪裡的的時候它會很安靜,但是如果頭髮被人佔有戴在頭上了,那它就要順從它的意念,要扯走頭髮。而且一旦頭髮被人帶過了,就會激起靈神本身的怨念,開始變得狂躁,時間久了就會變成凶靈,變成凶靈之後作惡多了,也就沒有輪迴路了,這樣的靈神祇能天收,或者學道之人打散。
    看著符咒的變化,肖爺拿起一根長凳子,擺了一排祭品,然後在下面又燒了一堆紙錢,請了三三九注香,這不是為了祭拜,只是留個以防萬一,他是準備衝進去來硬的。實在不行就退出來用祭品可以給他拖一段時間,至少也能全身而退。
    肖爺把門框上重新打上一張困符,又捏了一張辟邪和一張引雷符,提著桃木劍,佔了點公雞血就衝進了真發小倉庫裡面,說實話他這是魯莽,他甚至連裡面有幾個都沒搞清楚就衝了進去,即使都是女性,但是也是鬼魂啊,鬼魂的怨氣和怨念可不分男女的。
    他一衝進去就馬上後悔了,他以為他的準備做足了,其實不然,裡面有四個鬼魂,他一衝進去的第一時間就覺得身體沉重無比,房間外面的符咒引起它們的不滿,它們也知道來者不善,所以在肖爺一衝進去的時候就被四個靈神同時撲在了身上。身體一陣沉重,那種虛脫感我是深有感受的,那種壓迫感難以言表。就像很少跑步的人,突然玩命的奔跑之後,腿就會像灌了鉛一樣沉重,根本邁不開步子,而被靈神撲身的感覺不止是在腿上,而是在全身,不說揮劍打魂了,就算是抬手都有點困難。
    肖爺雖然捏了符,但是也威力有限,就像拔河,一對一他很有勝算,但是一對四他肯定就被拉著跑了,這個時候他才知道什麼叫做心有餘而力不足。信心滿滿的衝進來,然而現實情況直接給了他一個大嘴巴子,抽的他連抱怨的勇氣都沒有。他勉強穩住身形,幸好手中捏了一張招雷符,他拼盡全力大聲的念出一段引雷咒,這才堪堪恢復了一些行動能力,然後一個轉身,瘋了似的逃出來這個小倉庫。一路跑到那個保安室附近,他停了下來喘著粗氣。
    但是讓他沒想到的是,還是有一個靈神跟了出來,雖然他看不到,但是那種撲身的感覺還是有些強烈,不過還好只有一個,他也不慌,即使現在身體沒有多少力氣,但是單獨對付一個還是有些把握。他左手從乾坤袋裡面抓出一把糯米,然後輕聲念了一段米打咒虛空朝著後面一撒,右手握著桃木劍朝著後面劃了幾下,心裡默念一段咒語後鼓足內氣大喝一聲急急如律令!打跑了追出來的那個靈神。
    此時的他身體有點虛弱,他直接進入了保安室,把門和小窗上都貼上了符咒,開始癱倒在地回復體力。心裡一陣駭然,一個道士來抓鬼,最後被鬼弄死在現場,不知道新聞會怎麼報,不知道師父會怎麼想,不知道同行會怎麼議論。也就在這個時候,他確定這個事情不是他一個人能搞定的了,魯莽是他的軟肋,他覺得他需要找一個沉著冷靜,思路清晰,技藝精湛的拍檔。和這幾個次扯得上關係的人,他第一個就想到了我——恰靈最後一個傳承之人,一個穩重而不失分寸的男人,一個喜歡一本正經吹牛逼的人。
    肖爺躲進保安室之後就再也沒有出去,直到第二天天亮之後才出去,收拾了一下小倉庫外面那些祭品,然後扯走了保安室裡面的那些符咒才回到自己的房間裡面休息,一覺睡到了大中午,然後給我打了電話。而後面的事情,我前面已經說過了。
    聽他講完這個故事之後,宵夜也差不多吃完了。我不但沒有半點擔心,反而哈哈大笑起來,拍著桌子捂著肚子邊笑邊說道:「你還好意思笑我?你不也嚇的躲在保安室裡面一晚上不敢出來嗎?千年王八萬年龜,你怎麼躲一天就出來了?哈哈哈……」
    宵夜接著酒勁兒一拍桌子氣鼓鼓的說道:「要是你衝進去,出不出得來都是個問題,還有臉笑。」
    他這麼一說我更樂呵了:「我姓劉,但我不是牛,你一姓肖的,怎麼和頭牛似得,仗著有二兩蠻力就往裡面衝,你這勇氣配上這蠻力不用來耕地還真是可惜了,哈哈……」
    他老臉一紅沒素質的大吼了一聲:「老闆,買單!」嚇得隔壁那一對正在卿卿我我的小情侶都不敢吭聲了。我轉頭抱歉的說道:「對不起,你們繼續,我這朋友腦袋有點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