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七節 萬般皆是命

    在男鬼的指引下，我快速挖了起來。
    石靜在不遠處品評道：“這速度，比我們工地上的工人還快，以後找不到工作，就算去工地挖坑，也餓不死他了。”
    石靜自認為聲音很小，可我五感靈敏，聽了個一清二楚。
    但也沒理她，仍然自顧自的挖著，過了半小時後，終於將棺材挖出來。
    撫摸著棺材蓋，我不禁讚歎道：“好木料，居然是楨楠。”
    石靜膽子很大，跟仲孫繡雲一起站在坑邊觀看，問道：“一副棺材有什麼好的？”
    “聽說過金絲楠嗎？”仲孫繡雲說道：“楨楠是金絲楠裡最好的木料，防腐防蟲，古代王侯將相都用這種棺材。”
    石靜似懂非懂的點點頭：“仲孫大娘，接下來怎麼辦？”
    “把棺材拉到野外用煤油燒掉，但要多備些，否則可能會失敗。”
    我提出反對意見：“前輩，這個辦法不妥，紅毛僵一旦離開陰煞之地，就會受到刺激驚醒，根本無法運到野外，再說煤油也未必除得掉它，還可能引發火災。”
    就在我們說話時，遠處忽然傳來一道微弱的鈴鐺聲。
    ‘叮鈴……'
    棺蓋忽然掀飛，仲孫繡雲目光一凝：“不好！小龍，快上來！”
    我人還在坑裡，成了紅毛僵的第一目標，它低吼一聲，伸手便抓了過來！
    我快速下蹲，因為掀飛的棺蓋又落了回來，紅毛僵被砸了個正著，但它骨骼堅硬，毫髮無損，雙臂用力一揮，便將棺蓋打成兩斷！
    我暗道可惜，這棺材蓋值不少錢，居然給弄壞了……
    遠處走來兩道身影，紅毛僵就是被他們喚醒的，藉著燈光可以看到，手持法鈴的是個高瘦中年，身邊跟著一名赤膊青年，沒穿上衣，這兩人看起來有些眼熟，好像是邪光派的！
    說實話，我並不想跟邪光派起爭執，可他們在這裡養屍，卻害死了很多人，所以管還是要管的，不用真實身份就行。
    而此時，高瘦中年又搖晃法鈴，紅毛僵跳出土坑，跑到他身邊，等候命令。
    緊接著，又一道身影跳了出來，只見其手持利劍，在路燈下散發凜冽寒光，但臉上的奧特曼面具卻破壞了氣場，怎麼看怎麼像廉價splay。
    不錯！這道身影就是我！
    面具是剛才在月老廟賣的，本打算送給賤男，沒想到此時卻派上了用場。
    仲孫繡雲和石靜也愣住了，全都張開嘴巴，能塞進去一個雞蛋。
    邪光派兩人上下打量我一番，高瘦中年問道：“你是什麼人？”
    我故意讓聲音變得沙啞：“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松風派柴一刀是也！”
    一邊說話，我一邊想著：老柴，前幾天你想殺我，今天讓你背一次黑鍋不過分吧？
    高瘦中年冷哼道：“柴一刀？你們松風派這麼愛管閒事？”
    我抖了抖三折劍：“少廢話，你們又是什麼人？”
    高瘦中年答道：“鄙人雷茂，這是我徒弟東方博，來自邪光派。這事跟你沒關係，勸你安分點，否則平白丟了性命，豈不是可惜？”
    “嘿，聽說你們把殭屍埋在這裡害人？真是缺德啊，我老柴就喜歡多管閒事。”
    雷茂冷哼道：“既然你一心求死，那我就成全你！”
    說罷，他搖晃法鈴，紅毛僵得到命令，嘶吼著衝了過來！
    就在我準備動手時，仲孫繡雲來到我身邊，手中握著一個金色法鈴，也搖晃起來，伴隨著金色法鈴的聲響，紅毛僵腳步停頓下來，往前走一步，又往回退一步，看起來十分怪異。
    就好像同時受到兩種命令，雷茂讓它往前，仲孫繡雲卻讓它回去！所以進退兩難！
    看到金色鈴鐺，雷茂也愣了一下：“奪魂鈴？你是什麼人！為什麼會懂《奪魂音》？”
    驚訝的不止雷茂，我同樣也很震驚，因為煉屍咒的關係，殭屍只會聽從主人命令，其餘人搖晃法鈴是沒用的，可仲孫繡雲竟能控制別人收服的殭屍，這應該是……邪修的手段吧？
    雖然接觸時間不長，但我覺得她不是壞人，就好像我收服了金屍，也不是壞人一樣。
    雷茂手中的法鈴越搖越快，仲孫繡雲也不甘示弱，她的汗水已經將鬢角打濕，白色的頭髮粘在臉上，看來並不輕鬆。
    我咬破指間，將精血抹在三折劍上，朝紅毛僵刺了過去！
    趁著它行動不便，正是除掉它的最好時機！
    雷茂將法鈴交給東方博：“你來搖！”
    然後從腰間抽出兩把匕首，快步衝到殭屍身邊，把我的劍挑向一旁，黑著臉說道：“你不是柴一刀！”
    我大驚失色，難道露餡了，於是問道：“為什麼？”
    “你應該叫柴一劍！你用劍的，為什麼要取個帶刀的名字？”
    我倍感無語，心說尼瑪有病吧？你還用匕首呢，也沒見你叫雷匕首啊！
    雷茂雙持匕首，站在紅毛僵身前，警告道：“我再說最後一遍，少管閒事！你現在離開，我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
    我聳聳肩膀：“如果你以後不再害人，我也可以當什麼都沒發生過。”
    “找死！”雷茂剛說完這兩個字，身後的紅毛僵忽然揮臂橫掃，要不是他反應快，差點殞命當場！雷茂恨恨的看了仲孫繡雲一眼：“老賤人，既然你活膩了，我就送你去死！”
    說完，雷茂將一把扔了過去！那匕首速度極快，襲向仲孫繡雲！我趕忙跑了過去，一劍挑飛匕首，然後凌空跳起，將匕首踢了回去！
    我落在地上，說道：“聽著雷茂，你想養屍，就找個沒人的養屍地，我懶得管你，可在這裡養屍就不行！”
    雷茂接住匕首，直接攻了上來：“上次有個道教協會的老傢伙也是這樣對我說教，結果他死了，像你這種多管閒事的人，都該死。”
    “就怕你殺不了我。”說話間，我虛晃兩次劍招，然後朝他胸口刺去！正是《松風劍法》第二式，青松落色。
    雷茂很是識貨：“松風劍法？你果然是松風派的！”
    ’釘釘釘！‘
    武器碰撞聲不絕於耳，很快就打了十幾招，誰也沒佔到便宜。
    因為雷茂也是化勁武者，兩把匕首舞得密不透風，由於短兵器的特性，他必須貼身攻擊，而我則急於拉開距離，對《松風劍法》又不太熟，所以經常手忙腳亂，無意中竟用出幾式《黃金劍法》，還好他不認識。
    就在此時，只聽雷茂的徒弟東方博發出一聲驚呼，原來，他用力過度，竟然把法鈴給搖斷了！紅毛僵低吼一聲衝了過來，張開大口便咬向雷茂！畢竟是自己的殭屍，雷茂捨不得下狠手，一時間也是十分難受，大罵道：“你這個蠢貨！還不再找個法鈴來！”
    “師父，沒有了！”東方博無辜的攤手道。
    “蠢貨，去幹掉那個老賤人！”
    此時雷茂被自己的紅毛僵纏住，我卻很清閒，直接攔在東方博面前：“先過了我這關再說。”
    東方博大喊道：“師父，我打不過他。”
    “氣死我也！你沒打過怎麼知道！”
    就在此時，東方博目光一寒，瞬間將一把粉末朝我面部灑來！但我早就防著他了，並未掉以輕心，所以第一時間閉上眼睛，屏住呼吸，同時一腳踹在他肚子上，他發出慘叫，倒退幾步，倒在地上又滾了兩圈，捂著肚子爬不起來。
    這一腳我還留情了，否則能直接把他腸子踹斷。
    情形對他們極為不利，雷茂服軟道：“住手！我會把殭屍帶走，別再搖奪魂鈴了！”
    仲孫繡雲停了下來，將手背在後面，說道：“本該殺了你替天行道，但今天是我生日，不想見血。下次再敢作惡，我會控制你的殭屍，一點一點把你撕碎！聽懂了嗎！”
    雷茂咬破手指，在紅毛僵頭上畫了幾下，然後扛著屍體，扶起東方博，朝遠處走去。
    等他們身影消失後，我摘下面具，問道：“前輩，就這樣放過他們？”
    仲孫繡雲身子一載，倒了下去。
    我眼疾手快，將她扶住，問道：“前輩！你怎麼了！”
    仲孫繡雲剛才還氣勢十足，此時卻氣若游絲：“我剛才，裝的像吧？那兩個邪修應該不敢回來了。”
    “仲孫大娘！快，快扶大娘上車，我們去醫院！”
    前往醫院的途中，仲孫繡雲說道：“小龍，你是不是很疑惑，我為什麼會邪修手段？因為我年輕時就是個邪修啊，最終落得家破人亡的下場，便躲在月老廟中為人解籤，好不容易做了幾件善事，最終卻因此而死。《警世通言》說的不錯，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吶。”
    我安慰道：“前輩，你不會有事的。”
    “我自己身體，自己清楚。”仲孫繡雲面色蒼白的笑了笑：“奪魂鈴每動用一次，便會損耗靈魂，除非擁有念力才能無限制的使用，可惜我並沒有。”
    說到這裡，仲孫繡雲看了我手上的戒指一眼：“這奪魂鈴就送你了，可惜卻沒時間教你使用方法，你遇見邪修時就拿出來亂搖，他們的殭屍就不聽控制了。我靈魂損耗嚴重，死後會直接魂飛魄散，不過臨死前也算做了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