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鬼！！哈哈！！我就知道你們會來救我！！”我興高采烈的大笑著，那種舊人重逢的興奮勁兒就別說了。
但我當時最大的感覺，還是鬆了口氣，彷彿瞬間就失去了全身的力氣那般，心裡滿是難以壓抑的後怕。
真的，不開玩笑的說，在那個時候，我的小腿肚子都在哆嗦，要多害怕就有多害怕。
平心而論，我這人的心氣還是挺高的，在跟苦和尚他們對上的時候，我都沒這麼怕過，要幹那也照樣幹，絕逼不可能慫。
但在面對趙瑞公的時候，我還是慫了，這點我沒開玩笑。
哪怕苦和尚他們的實力不比趙瑞公弱，但我還是比較怕這個陰沉沉總是掛著笑容的孫子。
或許這其中的原因，只有一個。
我能在苦和尚他們眼裡看見人性這兩個字，而在趙瑞公眼裡，我卻看不見這種東西。
如果放在普通人身上，十有八九是看不出這點區別的，在他們看來，恐怕趙瑞公那一臉猶如春風暖陽般的表情，簡直就是溫暖人心的典範啊。
要是他們不知道趙瑞公的真實身份，估計都得認為它是個和藹可親的鄰家大叔，年輕的時候它說不准就是教書的好好先生！
但事實是什麼呢？
就我感覺，這孫子絕逼是那種吃人不吐骨頭的陰貨，一臉陰陽怪氣的笑容，活脫脫的就是古代宮裡的老太監，心理變態是絕逼的。
在它眼裡，人命或許就如草芥，那種看待死物的眼神，哪怕隱藏得再深，我也能看出來。
就因為這些，我怕它，而不會害怕苦和尚他們。
用個不靠譜的比喻吧，那就是苦和尚給我的感覺還是個人，但它，卻真真切切的讓我領悟到了惡鬼是什麼意思。
比起我以往遇見的那些冤孽而言，趙瑞公的外貌不噁心不詭異不扭曲，但它就是那麼讓我害怕，真心的。
“你他娘的還有臉笑？！”方時良惡狠狠的瞪了我一眼，往後走了幾步，一把拽住了我的衣領，像是氣急了那般衝我吼著：“你來這兒幹什麼？！找死啊？！！”
“啊？咋了？”我一愣一愣的看著方時良，有些納悶，心說這老貨是吃炸藥了還是怎麼的？脾氣咋這麼爆呢？？我記得自己沒招惹他啊！！
“你還有臉問咋了？！”方時良聽見我的話後，顯然是氣得更厲害了，那種表情就跟要殺人了似的，看得我直哆嗦：“要不是情況不允許！老子現在就抽你！”
話音一落，方時良就跟腦子短路了似的，毫無預兆的變了副表情，很疑惑的指了指我肩上扛著的裹屍布。
“啥玩意兒啊？”方時良一臉疑惑的問我：“你上山還帶被子了？”
“不是被子，這是……”我歎了口氣。
還沒等我把話說完，方時良就恍然大悟的點點頭：“哦，睡袋！看著就像！”
媽的。
這個棒槌。
“方時良，你的眼睛是不是出問題了？”趙瑞公冷不丁的插了一句話，表情有些譏諷，笑得很是幸災樂禍：“這東西是什麼你都看不出來？”
“啊，看不出來咋的？”方時良頭也不回的說道，很不耐煩的回了一句：“這不是睡袋還能是你爹啊？”
不得不說，方時良這一張嘴簡直就是為了挑起戰爭而生的。
無論是挑起人民內部矛盾，還是挑起敵我雙方的戰火，他的嘴就跟開過光似的，要多嘲諷就得有多嘲諷，聽得我這個外人都有點……
“爽啊。”我咧了咧嘴，笑得很是燦爛：“剛才那孫子還跟我擺譜呢！老鬼！揍它！別跟我客氣！實在不行咱們就一塊動手！給丫揍個魂飛魄散！”
“你這後生還真是狠心啊。”趙瑞公歎了口氣，搖了搖頭：“看樣子還真是留不得你。”
聽見這話，我下意識的就打了個冷顫，隨後就強裝出一副“老子天下無敵”的樣子，指著趙瑞公的鼻子就開嘲諷了：“對付階級敵人還用得著仁慈？！不是我跟你吹啊，你要是再敢往前邁一步，老子就……”
我的話還沒說完，趙瑞公就面無懼色的往前走了一步，然後看了看我，問：“我敢往前邁一步，你就怎麼的？”
“師父，那孫子嘲諷咱們呢。”我一把拽住了方時良，可憐兮兮的看著他：“你可得為徒兒做主啊！怎麼也得幫我出一口惡氣！”
“你求他也沒用，你看看他敢不敢跟我在這兒打。”趙瑞公不動聲色的說道。
方時良一聽這話，很難得的沒有爆發，臉上的表情，就是那種強壓著怒火恨不得找個機會一刀子捅死趙瑞公的表情。
這種情況，讓我有點摸不著頭腦了，真的。
方時良是個什麼脾氣，我相信大家都知道。
他不怕天，不怕地，更不怕死。
作為一個連死都不怕，甚至於還自殺過無數次都沒有死成的亡命徒，他能怕誰？
除開我們這一方的人，毫不誇張的說，連葛道士苦和尚他都不怵，只要對方有一句話說得不對，這丫的就敢大嘴巴子抽過去。
但在這個時候，他卻很是出乎我意料的，沒有跟趙瑞公動手，這就讓我想不明白了。
“操你十八輩祖宗的！你激我是吧？！”方時良緊咬著牙，瞪著趙瑞公，就是沒動手的意思。
在這時，我稍微緩過來了點，看了看方時良，又看了看趙瑞公，這才注意到一個先前沒發現的細節。
趙瑞公的穿著打扮，以及它本人的氣色，與我們在不老山入口外所見到它的時候，幾乎是一模一樣的。
而方時良呢？
他雙腳穿著的鞋子全都不見了，左邊褲腿上還破了個大洞，上身的衣服，也是有好幾個顯眼的大窟窿，渾身上下都黑乎乎的，像是被無數灰塵給粘著了一樣，衣袖跟背後，還有幾處極其明顯的血跡，那造型簡直比要飯的都狼狽。
不光如此，他臉上的氣色也不比最開始的時候，眼中似是有種揮之不去的疲倦感，這點我是清清楚楚的看出來了。
“這不對啊……難道老鬼在度生教的手上吃虧了？？”我皺緊了眉頭，也沒開口說話，心裡嘀咕個不停：“按照度生教的陣容來看這應該不可能啊！！不管是人數還是個體實力，都不可能比我們這邊的強！”
此時，趙瑞公已經失去了耐心，一邊揉著肩膀，一邊便抬起腳往我們這邊走來。
“跟我打，短時間內你不可能佔上風，除非是咱們倆玩命的幹，這樣打下去你才會贏。”趙瑞公沒有掩飾的意思，很坦然的就承認了自己鬥不過方時良，但話裡話外，都有種難以言喻的自信感：“你知道的，我不可能跟你那麼打，我又不傻，對吧？”
“所以呢？”方時良轉過身去，直面著趙瑞公，將我擋在了身後。
“所以，你別逼我跟你玩命。”趙瑞公笑道：“咱們倆要是打起來，我有一兩成的把握，能幹掉你身後的那小子，有五成把握，能把他打成重傷，你要不要試試？”
“你嚇我啊？”方時良冷笑道。
“不不不，我沒那意思。”趙瑞公攤了攤手：“我就是琢磨著吧，這樣打下去不是個辦法，咱們不妨都退一步。”
“有話說有屁放！”方時良一瞪眼。
“人，我可以讓你帶走，但是你得讓那小子把肩上的東西留下。”趙瑞公說道。
趙瑞公在說完這話的時候，它就停下了腳步，站在了距離方時良不過一米遠的位置，笑容滿面的看著我們，一點害怕的意思都沒。
“我就真是操了……這他媽還真是越活越回去啊！”
方時良咧了咧嘴，眼裡的凶光陣陣。
“老子橫行霸道了這麼多年，還真沒人敢這樣跟我說話呢，看樣子你是真打算逼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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