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處的位置，是一個極其碩大的空間，看著像是自然形成的洞穴。
從底部到“天花板”，約莫有五層樓那麼高，左右兩側一眼就能看到邊，明顯都有弧度，這裡像是個水灣。
而讓我掉下來的地方，就在我頭頂上。
那是一個足有籃球場這麼大的洞口，從這個洞口出去，一直往上，應該就是森林中的那個水潭了。
這地方很黑，如我剛才在途中所見的那般，伸手不見五指，哪怕我的視覺能力已經受到肉身陣的強化了，也不可能在這個水灣裡看見這麼多東西。
但我之所以能看見這些，就得歸功於那些“燈”了。
這裡便是莽千歲所說的地下河。
冰涼的河水，一直都在奔流不息，途經此處，也不做半點停留，直奔右側的出水口而去。
不過好在這裡的水流平穩，並沒有我下來之前所想的那般湍急。
如果不是這樣，恐怕我都還得費點勁兒穩住自己的身子，以免被河水捲走。
河底距離頂部的洞口有多高，這條地下河的水灣這一段，就有多深。
真的，這是半點都沒誇張，這條地下河的深度，竟然足足有五層樓那麼深。
或許就是因為這裡水深，才能藏著這麼多的怪物。
對，怪物。
我所見的那些東西，全都是活物，這點我都能感覺出來，哪怕它們身上帶著的陰氣都堪比冤孽，但身子裡所透出來的生氣，卻是沒辦法掩蓋住的。
這些玩意兒，全都是魚，活著的魚。
“我操……這些東西要是被我抓出去……我可發達了啊……”我雙眼放著精光，看著這一條條大小不一，模樣也各有差異的魚，心裡都活泛了起來。
由於我現在開著肉身陣，所以我是真不擔心它們會對我造成傷害，更何況莽千歲也說過，這些畜生都沒成什麼氣候，壓根就不足為懼啊。
距離我最近的這條魚，鱗片長得極其細密，哪怕身子有兩米多長，身上最大的鱗片，也不過就是成人小指的指甲大小。
它的鱗片是菱形的，很厚實，漆黑且帶著一種金屬的光澤，看著就跟穿了一身盔甲似的。
最讓人害怕的，還是這條魚的嘴。
比較起它的身子，它的嘴顯得小了許多，不過拳頭大小，似乎還給人一種萌萌的感覺。
但裡面那兩排猶如野獸的利齒，卻讓人怎麼都萌不起來了。
普通人讓這魚咬上一口，不敢說會丟掉命，但掉一塊肉那是絕對的事。
可能是因為這條魚成了精的緣故，體內帶著一股子難掩的陰氣，而且雙眼之中，還往外散著幽幽的綠光。
在它的左側，一條長得跟鰻魚差不多的動物，就在那裡一動不動的漂著，任由地下河水沖刷，也沒有絲毫晃動。
這條“鰻魚”的眼珠子很大，跟臉盆差不多大小，就這眼珠子，跟它的身型比起來，看著有些不太和諧。
但其餘的地方還是很正常的。
這條魚如果小一些，恐怕我還能有點食慾，畢竟它長得還是挺正常的，跟鰻魚差不多，體表呈深灰色，沒有鱗片，看著很光滑。
但是……這體型有點過了啊！！
誰見過跟水缸一樣粗的鰻魚？！！
別說是吃它，要是一不小心把它惹急了，被這孫子咬上一口，那都絕對能把活人的脖子給咬斷了。
與那條身披盔甲的怪魚不同，這條鰻魚的眼睛裡，散著的光是藍色的。
說來也怪，那條怪魚眼中的綠光，讓人看了，有些心底發毛，但這條鰻魚眼中散出來的藍光，卻讓人感覺很是安心。
那種刺眼的藍光，其顏色很是純粹，看見這種藍光的人，都不由得會產生幻覺，會覺得，這世上都沒有比這更純粹的藍色了。
我當時就有這種感覺。
那種純粹的藍色，讓我想起了小時候在書上看見過的大海。
一樣的讓人安心。
一樣的讓人感動。
這條“鰻魚”在莽千歲眼裡，恐怕還算是不成氣候的畜生，但比較起普通的那些動物來說，它已經具有了太多的靈性。
我能很肯定的說，它當時看我的目光，就像是一個出生不久的孩子那般，眼神裡沒有半點敵意，只有一種單純的好奇。
那種目光，已經近乎於人了。
它算是三條魚之中，對我態度最好的魚了。
先前那一條披著盔甲的怪魚，其眼神之凶戾，是怎麼看怎麼覺得這孫子想游過來啃我一口。
如果我沒有山河氣的庇護，它也感覺不到我的危險，那麼十有八九，這孫子都得跟我用嘴過過招。
這裡一共有三條魚，我說了一條最醜的，也說了一條態度最好的，那麼最後那一條眼裡冒著紅光的魚，我也必須得說說。
沒辦法，那孫子長得太萌了，不說它我心裡過意不去。
簡單來說，那條魚就是一條被放大了無數倍的河豚，跟一輛小轎車差不多大，通體呈乳白色，眼珠子中心是黑色的，而其餘的眼白則是血紅色。
別看它這眼睛挺嚇人，整體看來，這孫子真是長得有些萌，讓我想起了瞎老闆的兒子小安。
不知道是我惹到它了還是怎麼的，打我看見它開始，直到現在，這孫子的臉都是鼓著的。
活像是一個被人逗生氣的小孩，氣呼呼的嘟著嘴，氣呼呼的看著我……
“幾位小朋友好啊。”
我衝著這幾條魚招了招手，露出了一個善意且溫柔慈祥的笑容，雖然我嘴裡說不出話來，但我心裡還是很親切跟它們打了一個招呼。
在這時，莽千歲也從上方迅速沉了下來，貌似是聽見我心裡嘀咕的聲音了。
“小朋友？”莽千歲在冷笑，每個字眼裡都透著嘲諷的味道：“就它們三個，當你祖宗都富餘，你知不知道它們都活了多少年了？”
“我不知道它們有多大歲數，但我知道你很猥瑣。”我沒好氣的在心裡回了一句：“你能不能別對我用窺心術啊？有超能力了不起是吧？信不信我報警抓你？”
沒等莽千歲說話，我便岔開了話題，特別好奇的問它。
“哎對了，千歲老爺，你這窺心術是怎麼修煉出來的？教教我唄？”
莽千歲冷冰冰的說道：“別看我現在能窺人心，要是離開了這個水潭，離開了地下河水籠罩的範圍，那我就窺不了人心了。”
“您的意思是……窺心術跟這個地下河有關係？”我有些納悶，心說這世上的事，千奇百怪的多了去了，但我還真沒聽過地下河跟窺心術有關係啊。
難道這還是一個沒被人發現的奇跡？
“不是跟地下河有關，是跟我聚集在這附近的陰氣……算了，說多了你也不懂。”莽千歲不耐煩的問我：“你就五分鐘的時間，現在都浪費三分之一快一半了，你還想墨跡是不是？”
“沒啊，我沒墨跡啊。”我無奈的回答道：“我這不就是好奇問一下麼？”
“好奇？”莽千歲冷笑道：“要是一會兒你的肉身陣失效了，但你還沒離開這條地下河，那你就死定了，陰毒攻心的人是怎麼死的，不用我跟你說吧？”
我聽見這話，稍微愣了一下，隨後就忙不迭的催促莽千歲：“趕緊動手吧！等啥呢！”
“嘿，行，那我就加快點速度，要不然時間還真不夠用了。”
莽千歲咧開嘴，衝我笑了笑：“小子，速度快了，就有點疼，你忍住啊。”
“好，沒問題。”我點頭。
就在這時，莽千歲猛地竄到了我身邊，兩手死死控制住我的胳膊，強行將我的兩隻手臂抬了起來。
沒等我想明白這孫子要幹嘛，只見那條大河豚跟那條披著盔甲的怪魚，忽然游到了我身邊，壓根就不給我半點反抗的機會，直接分成兩邊，紛紛下口咬住了我的手臂。
“操！！你們輕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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