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爬上懸崖，坐回車裡，直奔呼和浩特回去的時候，我真有種大難不死必有後福的感覺。
“活著真好啊……”我滿頭冷汗的靠著椅背，看著車窗外飛速掠過的風景，唸唸有詞的嘀咕著：“世界這麼美好……我要是死了那得多吃虧啊……”
“知道怕就好。”沈涵開著車，頭也不回的跟我說道，語氣很冰冷。
聞言，我側過頭看了看她，心裡有些說不出的溫暖。
在半個小時前，也就是我還站在懸崖底處給他們求援的時候，沈涵是第一個下來救我的人。
據趙青欒說，在我被方時良推下懸崖的時候，沈涵似乎是真的認為我死了。
“袁哥，你是不知道啊，我們看見你被推下去的時候都還發愣呢，嫂子直接就哭了。”趙青欒跟我說這話時，表情有些感慨：“幸虧你沒事，如果你真出了意外，我估計嫂子就得去找方時良玩命了。”
其實趙青欒不跟我說這些，我也能看出來，沈涵下來救我的時候，眼睛都是紅著的，明顯就是剛哭過，只不過把眼淚擦乾了而已。
“最近過得真是有點窩囊啊……”我用手托著下巴，看著後視鏡裡的自己，忽然覺得鏡子裡的人看起來是那麼的狼狽。
“是你想多了。”沈涵回答道。
“不是我想多了，這是事實啊。”我目不轉睛的盯著後視鏡裡的自己，自言自語似的跟沈涵說著：“原來我一直都覺得自己很厲害了，易哥也經常誇我，說我進步很快，幾個月就學了別人幾年的東西……”
沈涵聽著我的講述，沒有插嘴，安安靜靜的開著車，目光有些複雜，也不知道是在想什麼。
“但只有我自己知道……很多事其實都不是我靠著實力解決的……都是靠著運氣……”我笑了起來，語氣裡滿是自嘲：“我經常跟別人說……說運氣也是實力的一種……但我他媽的也是個男人啊……老是靠著運氣……這說出去真他媽丟人……”
“方時良沒說錯……運氣不可能一直能救我……能救我的只有實力而已……”
我從兜裡摸出了一盒煙，正準備拿支煙放嘴裡點上，但一看沈涵還在車裡，我也就沒點煙，把煙盒塞回去了。
“這一次要不是有方時良在，我們的東西都得被曇先生那幫孫子洗劫了。”我無奈的說道。
沈涵聳了聳肩：“洗劫就洗劫吧，大不了以後再搶回來，更何況那些東西也不是特別重要。”
“你還真看得開啊。”我往椅背上靠了靠，像是想把身子蜷縮進角落裡，喃喃道：“能不能保住那些東西還是小事，主要是我覺得這樣太丟人了……”
“沒什麼好丟人的。”沈涵安慰了我一句，表情稍微溫和了一些，沒剛才那麼嚴肅了。
“這次我保不住東西，那下一次呢？”我說這話的時候，眼睛一直盯著沈涵看，語氣裡隱約有種恐懼：“如果有一天我連你們都保護不了，那怎麼辦？”
不知道為什麼，每當我想起，如果有天出了狀況，而沈涵他們就在我身邊，那時候我自己的運氣也不管用了……那該怎麼辦？！
或許我是個怕死的人，但說到底，比起自己死，我更害怕沈涵他們死在我前面。
“不會有那天的。”沈涵低聲安慰道。
“如果有呢？！！”我咬著牙，緊緊的握著拳頭：“媽的……曇先生他們以後還指不定會怎麼對付我呢……這幫雜碎……”
“你別想太多了……”沈涵安慰道。
“這事過後，我就讓小趙他們回家，盡量別和我待在一起，免得遇見麻煩。”我說這些話的時候，語氣有些無奈，那種難以掩飾的無力感，已經從話裡呼之欲出了：“你也是，還是先乖乖的回天津待著吧，你哥那邊能人多，能護住你。而且你回去了，度生教應該不會選你下手，他們還丟不起那個人……”
我還沒說完，沈涵表情猛地變了，也說不清那是生氣還是別的什麼，總而言之，看著有點嚇人。
“你讓我回去？”沈涵一腳踩下剎車，瞪著我問道：“你讓我回天津？！”
“不是……我也不想讓你回去……但我現在護不住你啊……”我有些心虛的解釋著：“我現在是慫了……但我覺得我的決定沒錯……你回去了肯定能……”
“姓袁的……”沈涵猛地拽住了我的衣領，紅著眼睛問我：“你讓我回去是什麼意思？！！原來你不是口口聲聲說能保護好我嗎？！！為什麼你現在讓我回去？！！”
我沒想到沈涵的反應會這麼大，聽著這些話，我一時間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
這個時候，在前面領著路的趙小三他們，貌似是發現不對勁了。
停車下來一看，見沈涵在跟我說話，我又偷摸著給他們揮了揮手，表示沒別的情況，他們也就點點頭回去了。
“你之前跟我說的那些話，是不是都不作數了？”
“你原來還老跟我說你會保護我，是不是全忘了？還是你在跟我開玩笑？只是說說而已？”
聽她這麼一問，我腦子突然有些空白，不知道說什麼好。
沈涵本來是紅著雙眼瞪著我，可她看我不說話，這麼和她對視了十幾秒，沈涵好像是覺得自己的反應有些激動，不自在的鬆開了我的衣領。
她沒再看我，默默的低垂著頭，看著自己的雙手，滿臉的迷茫。
“我身邊很危險啊，說不準什麼時候就會……”
“我知道……”沈涵眼神散亂的喃喃道，聲音很細，像是在自言自語：“你說的這些我都明白……但我只是想跟你一起面對……我不想躲在遠處看著你……”
“你明白就好……”我鬆了口氣。
“我都不怕跟在你身邊……你有什麼好怕的……兩個人出事也好過一個人出事啊……”沈涵喃喃道：“如果你死了……你覺得我一個人還能活得很開心嗎……”
聽見她這麼說，我忽然感覺心臟猛地抽痛了起來。
沈涵那時候臉上的表情還有說話的語氣，真的很讓人心疼。
“既然你都說過會好好保護我……那你為什麼要讓我回去……你就不能大膽一點……把我留在身邊……”
說到這裡的時候，沈涵抬起頭來，深深的看了我一眼。
“算了。”
沈涵把臉轉了回去，看著前方的路，緩緩發動了汽車，語氣很冷漠：“一會我就訂機票回天津，你自己回易哥那兒吧。”
“你是不是對我剛才那些話很失望？”我問她。
“沒有。”沈涵回答道。
我看了沈涵一眼，咬了咬牙。
沒等她將車開出去，我拉開車門就走了下來，然後繞到了駕駛席那邊，把車門打開了。
“你幹什麼？”沈涵一愣。
“別廢話。”
我伸出手去，托著沈涵的小腿，輕輕將她抱了起來，隨後就走回了副駕駛，把她塞進了車裡。
在這過程中她還是沒有反抗，溫順的像只小羊。
“走吧。”我坐進了駕駛席，把車門關上。
“去哪兒？”沈涵滿頭霧水的問我。
“走機場啊，難道你準備開車回貴陽啊？”我沒好氣的說道，動作生疏的將車起步，慢慢開了出去：“媽的，老子回去就閉關，我就不信了，堂堂玄學界的阿袁哥還能護不住你！”
“你……”
“你個屁。”我咬著牙說：“前面我說的都是放屁，你別放心上，純粹就是我腦抽了。”
沈涵聽見這話，身子微微顫抖了一下，眼裡霎時就浮出了一層水霧。
“以後有我在，誰他媽也不能動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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