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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山野

  跟漫山遍野的蛇玩先禮後兵,我的膽子上確實是生毛了。
  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要是我再多殺幾條蛇,把那條長蟲精給激怒了,然後那孩子又因為這事死了,我這輩子就別想睡安穩覺了。
  不能冒險,這四個字就是我當時腦子裡想的東西。
  「你要怎麼做?」沈涵這時也把霰彈槍拿了起來,腰間別著兩顆手榴彈,怎麼看怎麼像是去老山前線打仗的。
  「先禮後兵,等我先去跟它們溝通一下。」我低聲說道,隨後往前走了幾步,大大方方的站在了眾人身前。
  在強光手電的照射之下,我見著了許多認識或是不認識的蛇類。
  就我能認出來的,光是眼鏡蛇就有十多條,金環蛇跟銀環蛇的數量更多,打眼一看,幾乎遍地都是。
  我已經能夠感覺到那條長蟲精的敵意了,真真的。
  山道口守著我們的蛇,基本上全是有毒的,沒毒的蛇連十分之一都不到。
  本以為我自己是不可能怕蛇的,又不是姑娘,哪兒有這麼多害怕的東西?
  但當我看見那漫山遍野的蛇時........
  毫不誇張的說,我慫了。
  「這些都是幻覺.......都是幻覺.........」
  我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將緊張的情緒壓了下去。
  隨即,我堆出了滿臉的笑容,非常友好且和諧的衝著那些蛇招了招手。
  「大家好啊!我想死你們了!」
  我這個親切友好的招呼聲,不僅讓對方摸不著頭腦,連帶著沈涵他們也覺得有些意外。
  趙青欒算是比較瞭解我性格的人,所以他現在的表情有些複雜,好像是在心裡罵我傻逼。
  「嘶.........」
  那些蛇似乎是準備動手了,一個個的都支起了身子,不停的吞吐著蛇信。
  聽見這種讓人頭皮發麻的聲音,我臉上的笑容都不由得變僵了些許。
  「那啥!我們不是敵人!」我又衝著它們招了招手:「大家都是自己人!有話好說!先把路讓開行嘛?!就當給我一個面子!」
  我自認這句話還是挺有份量的,怎麼說我都是個先生啊,給我面子,我給你活路,多和諧!
  但這群蛇的確是不通人情的動物,仍憑我再怎麼表現得親切,它們都沒讓路的意思,但也沒過來攻擊的意思,就那麼遙遙的望著我們。
  「上山吧。」我歎了口氣:「現在貌似沒別的辦法了。」
  「你最好祈禱你的避畜酒能起作用。」沈涵冷冰冰的說道,眼裡隱約有些慌亂的意味。
  我猶豫了一下,試探著問她:「你怕蛇啊?」
  「誰怕了?!!」沈涵惡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拿著霰彈槍的手輕輕發著顫。
  「沒事的,它們不會咬咱們的。」我說道,走過去把沈涵拽到了自己身後,沒等她說話,我便囑咐了一句:「你跟在我後面,情況不對就跑,知道麼?」
  沈涵點點頭,緊咬著嘴唇,像是努力在克服自己對蛇的恐懼。
  「要不然你跟強哥在這兒等我們,我跟小趙先上去。」我忍不住勸了一句,看著那個雙腿打哆嗦的范國強,只感覺有些無奈:「這弄的.......」
  「我不怕。」沈涵咬著牙說道:「你趕緊開路吧,我們跟著你上去。」
  想從漫山遍野的蛇群之中走過去,這所需要的膽量絕對不是常人能想像到的,或許剛開始我覺得這也沒什麼,反正噴了避畜酒它們也不會對我們動手,但是........
  媽的,剛跟第一波蛇群接觸上的時候,我就感覺自己快死了。
  距離我最近的蛇是一條金環蛇,它微微支著身子,不停對我吐著信子,眼神很是冰冷,就如同看待自己的獵物一般。
  如果它想動嘴咬我,那麼只需要眨個眼的功夫,我小腿上就得多兩個血窟窿。
  在這時候,我也沒敢繼續貿然前進,而是站在原地觀察了一會,確定它沒有半點襲擊我的意思時,這才開始帶著他們往裡走。
  那些蛇沒有給我們讓開路,也沒有攻擊我們,就那麼一動不動的待在原地,死死的盯著我們望著。
  此時,月亮緩緩從烏雲之中露了出來,那種慘白的月光,讓人感覺心裡一陣發涼。
  「從蛇群裡過去的時候小心點,別拿腳踩著它們。」我滿臉凝重的提醒著他們,隨即輕輕抬起了右腳,放在了前面的一小塊空地裡。
  這一塊空地,恰好夠我放一隻腳下去,幾條毒蛇就盤踞在距離我右腳不過十厘米的地方,那場面確實讓人心驚肉跳。
  最初,范國強還有些害怕,走起路來半天都不敢落腳,但等他走了一段後,發現那些毒蛇根本就不攻擊我們,霎時間這孫子就放下了心。
  「哎呀!袁先生!您真是神了啊!」范國強驚為天人的說道:「如果這種酒能讓山民工作的時候用,那肯定.......」
  「都這時候了,您就少琢磨點那些東西吧......」我苦笑道,看著前方的山林,只感覺一陣頭疼。
  往前行進了不過幾十米,周圍的蛇群就越發稀少了,它們並沒有跟上來的意思,依舊停留在原地望著我們。
  再往裡走了一段,四周就完全看不見蛇的蹤跡了,這種現象讓我頗為費解。
  這是幾個意思啊?
  「袁哥,這荒山野嶺的,想要找一條蛇,恐怕有點難度啊。」趙青欒用手電在四周晃了晃,唸唸有詞的跟我說著:「而且這大晚上的幹什麼都不方便.......」
  「咱們先往山腰走,到了那兒,我自然有辦法把那條蛇找出來。」我笑道。
  「我曾經聽我爺爺說過一些關於畜生的事兒,有些厲害的活畜,刀捅不進,槍打不透,遇見它們那就只能跑路。」趙青欒問我:「這次.......你是真有把握對吧?」
  「嗯,有好幾套方案,但現在還沒拿定主意用哪個,總而言之,咱們得先把孩子救下來再說。」我歎了口氣。
  由於經常有山民進山的緣故,在這座荒山上,一共有七八條通向山頂的小路,全是山民們慢慢開出來的野路子。
  雖說道路過於狹窄,兩側也有不少的荊棘雜草,看著有點不安全,但論起方便的程度,這已經比我原來上的山好走多了。
  二十分鐘左右,我們便趕到了半山腰,那是一處草地,周圍都沒什麼樹木遮掩,荊棘叢也沒了蹤影,這讓我們都不禁鬆了口氣。
  在這種隨時都可能遇見蛇的情況下,那些讓人沒辦法一眼看透的荊棘叢,總是給人一種莫名的危險感。
  「這兒應該沒情況吧.......」趙青欒手裡緊握著霰彈槍,眼神裡滿是凝重,隨時都在注意著四周的風吹草動。
  看樣子他對於那條一直沒出現的大蛇還是挺害怕的,臉上的冷汗出了一層又一層,可見這丫的心裡有多虛。
  其實不光是他,包括我在內,在上山的時候心裡都繃著呢,生怕那條巨蟒忽然跳出來。
  就我這小身板,只要那畜生給我一口,我半個身子基本上就要告別世界了。
  「你們幫我注意一下四周的情況,我現在起陣找那畜生。」我說道,拿著指南針,確定著東西南北的方向。
  話音一落,我把指南針收起,將帶來的那一袋銅錢拿了出來,找了個稍微平整點的地方便擺了一圈,然後用匕首在這個銅錢圍成的圈裡刻起了符。
  「這個能找到那畜生?」趙青欒好奇的問道:「你們這些道士找妖怪不都是用羅盤嗎?」
  「那玩意兒我不會用。」我搖搖頭:「而且一般的羅盤是找不著冤孽的,除非是加工過的,或者是持著羅盤的人本事極高,能從微弱的陰陽二氣的變化裡找到冤孽的蹤跡......」
  說著,我把匕首放在了一邊,又拿了一瓶硃砂出來,開始往凹下去的符咒裡填。
  「你這是什麼招數啊?」趙青欒興致勃勃的問。
  我一邊往符咒裡填著硃砂,一邊回答他。
  「九脈祖畜定陰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