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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畜疽

  幾天後,沈世安幫我補完陽氣,便打道回府了。
  在送他去機場的時候,瞎老闆跟他依依惜別,而我則是激動得痛哭流涕。
  雖說我知道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我好,但那碗越喝越噁心的藥湯,是真的讓我有點鬧不住了。
  這丫的走了,我自然也就不用喝那種比屎還難聞的東西了,能不激動麼?!
  當然,這個激動的激字,還得包含著感激。
  「沈哥,雖然你的藥湯給了我不堪回首的記憶,但我還是要謝謝你。」我深情的跟沈世安握了握手,擠眉溜眼的說:「沒想到那個藥還有壯陽的功效啊,我本來就夠強了,沒想到被你這藥一補,我........」
  「袁長山!你能不能閉嘴啊?!少說點話會死是不是?!」瞎老闆氣得給了我後腦勺一鍋貼,罵罵咧咧的說:「一張嘴就帶著老子的檔次蹭蹭的往下掉!」
  「嘿,你嫉妒我啊?」我賤笑道,毫不在乎沈世安滿臉的嫌棄,握住他的手搖晃了幾下:「沈哥,你以後有閒工夫了,就把那藥改良一下,弄得好喝點,然後給我搞個百八十斤來,我天天喝!」
  「你的腎又沒事,天天喝這玩意兒,你不怕補死你啊?」沈世安齜著牙花子,上下打量著我:「都說人心不足蛇吞象,你知不知道什麼叫做物極必反?」
  「嘿,男人不愛最強,只愛更強。」我訕笑道:「但要是我體內的洪荒之力都快到極限了,那我就不補了,沈哥您慢走,以後有緣再見!」
  沈世安在進機場的時候,表情比鍋底還黑,一個勁的嘀咕著左老爺子師門不幸,看樣子我是給他留下深刻的印象了。
  在回去的路上,瞎老闆不停的嘲諷著我,話裡話外都是說我在做無用功。
  「你連個對象都沒有,你補這個有啥用?」瞎老闆嘖嘖有聲的說:「單身狗的思想就是夠跳躍啊,小袁,我勸你別幹那些不切實際的事兒了,安安心心給老子收拾倉庫去吧。」
  「我是病號啊,你就這麼忍心讓我去幹粗活?」我拍了拍小腿,看著上面已經結痂的牙印,唉聲歎氣的說:「哎我去,這要是個女鬼咬的也行啊,媽的被個熊孩子給開光了......」
  忽然,瞎老闆的手機響了起來。
  接通電話之後,他嗯了兩聲,便把電話給掛了。
  「有活兒了。」瞎老闆對我說道。
  「喲,啥活兒啊?」我好奇的問道:「棘手不?」
  「黑子也沒跟我細說,反正回去就知道了,急啥?」瞎老闆揉了揉眼睛,打了個哈欠:「這事兒你們辦啊,我回去補個覺,都快困死我了.......」
  見司機沒有注意到我們,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按耐不住心裡的問題,湊到瞎老闆耳邊問了他一句:「那啥,易哥,你說你身子裡鎮著鬼太歲,那玩意兒不是實體嗎?你咋鎮的?光鎮了它的魂魄?」
  「鬼太歲就是真身,平常跟實體沒什麼兩樣,但也有魂魄的特點,受到重創之後會化成幻身的狀態。」瞎老闆哈欠連天的說道:「回去多看看書吧,真他娘的沒常識。」
  等我們回到花圈店的時候,黑子已經跟站在櫃檯前的客人聊上了,兩個人有說有笑的,看起來還挺熟絡。
  「哎!瞎老闆!」那客人見到我們後,就急匆匆的迎了上來,跟瞎老闆握了握手:「咱可有好一段時間沒見面了啊。」
  「聽這聲音.......您是趙哥吧?」瞎老闆笑道:「怎麼想著來貴陽找我了?」
  「這不是出了點事麼,正巧我也得來貴陽辦點事,順道就來找您搭把手了。」趙哥低了支煙給瞎老闆,隨即便看向了我,好奇的問:「這位是?」
  「我店裡的夥計,小袁。」瞎老闆接過煙,拍了拍我的肩膀:「來,給你趙哥打個招呼,他可是廣西那片有名的先生,算是你的老前輩了。」
  這先生讓瞎老闆這麼一捧,臉上的笑容霎時就更燦爛了,跟我握了握手。
  「最近聽說瞎老闆又帶出道一個新角兒,看樣子就是你了。」趙哥笑呵呵的說道,善意十足:「有機會了就來廣西玩,哥哥我做東。」
  「謝謝趙哥!」我也知道這是個跟人打交道的機會,便學著瞎老闆,堆出了滿臉的客氣。
  「黑子說有活兒上門,趙哥,這次的活兒難不成是你送來的?」瞎老闆點上煙,笑著問了一句。
  聽見這話,趙哥的臉色就有些慚愧了,唉聲歎氣的點點頭。
  「我碰上硬茬子了,這不,順道就來求救了。」趙哥抽著煙,眉頭皺得很緊。
  「硬茬子?」瞎老闆的表情也有些好奇了,問他:「啥樣的冤孽啊?」
  趙哥苦笑了兩聲,極其無奈的說。
  「蛇。」
  瞎老闆點點頭,默不作聲的抽著煙,好像是在想什麼。
  「這次鬧的冤孽不簡單,已經弄死六個人了,這是那些死者的照片。」趙哥說著,把放在櫃檯上的檔案袋打開,從裡面拿了十來張照片出來。
  這些照片的內容,都是一些屍首的特寫,背部,胳膊,大腿,這三個地方的特寫最多,其餘的都只佔了一張的樣子。
  我當時也覺得好奇,便湊過去看了一眼。
  這不看還好,看了之後,恨不得想把自個兒的眼珠子給挖了。
  你說我這好奇心是得多害人啊?!
  照片上的那些人都被畜生竄過身子,裸露在外的皮膚,紛紛呈現了一種蛇鱗的狀態。
  按照我所學的那些東西來說,這種症狀,應該算是畜疽,又稱為孽竄身。
  雖說疽這個字,其意是毒瘡囊腫,但在玄學這行,這個字可就沒那麼簡單了。
  赤目,血甲,落髮,鑿身,銳齒,漏生,鱗膚。
  這種種被畜生竄身子所造成的特殊病症,都能囊括在疽這個字裡。
  赤目所指的是病人雙眼通紅,宛如赤血澆灌其中,看不見瞳孔跟虹膜。
  血甲則是雙手雙腳的指甲充血脫落,血流不止。
  落發這兩個字看著簡單,實際上它說的是先掉頭髮,隨後掉頭皮。
  鑿身是指活人身上出現了腐爛的凹坑,大如臉盆,小如硬幣。
  銳齒算是比較輕的症狀,就是牙齒變得鋒利尖銳,恍如野獸。
  漏生是最噁心的一種症狀,也是能最快要人命的畜疽,患了漏生的人,後腦勺上會出現一個乾巴巴的坑洞,像是頭骨皮膚都變成了水泥那樣,龜裂而開,看著就噁心,然後腦漿子就會不受控制的從裡面流出來.......
  鱗膚就是現在照片上的這種症狀,當然了,某些特殊的皮膚異化,也會被歸結在鱗膚這門裡面。
  「小袁,照片上都是啥啊?」瞎老闆因為看不見的緣故,所以只能問我。
  「這些人都是被畜生竄身子弄死的,就跟趙哥說的一樣,下手的畜生是長蟲,這些死者身上都有畜疽了,但是這些鱗膚.......」我疑惑的嘀咕著:「怎麼跟普通的鱗膚不太一樣啊。」
  就我知道的那些鱗膚症狀來說,大多被蛇竄過身子的死人,鱗膚會起皮,看著就跟蛇鱗一樣,死皮上都有種油膩膩的感覺。
  但是這些死人的鱗膚.......全是肉!
  就像是有人拿著刀在他們身上細心雕琢了一番,密密麻麻的鱗狀坑洞連成一片,看得我頭皮直發麻。
  「不太一樣?」瞎老闆有些疑惑。
  「嗯,全是小肉塊,但連著看就跟蛇鱗差不多。」我回答道。
  瞎老闆點點頭,抖了抖煙灰。
  「你有信心接這活兒麼?」瞎老闆問我:「要是沒把握,我就讓黑子去一趟。」
  「沒事,對付個長蟲而已,我有信心。」我笑道。
  趙哥聽見我這話,表情變得有些奇怪了,猶豫不決的看著我。
  「怎麼了趙哥?」我見他有點不對勁,便笑著問了一句:「對我沒信心啊?」
  「那條蛇.......好像是被人用蠱蟲養出來的.......」趙哥低聲說:「跟普通修仙的野畜生不一樣,你可得當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