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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嫂子

  玄學界的三教九流,一共代表了十二個法派。
  上三教分為。
  道教,佛教,薩滿教。
  而下九流的法派則分為。
  五門,魯班,山河,洗怨,出馬,堪輿,窺天,降蠱,祝由。
  「像是你那天見的羅前輩,就是佛教的,左老爺子跟我算是道教。」瞎老闆微微瞇著眼睛,手指在飯桌上輕輕彈動著,聲音有些低沉:「至於薩滿教........現在還是董老仙兒把持,其餘的那些術士都沒必要提,他們跟董老仙兒的差距太大了。」
  「薩滿教是幹嘛的?」我有些迷糊:「是不是跳大神的那種?」
  「嗯,就是跳大神。」瞎老闆點點頭:「以符紙、咒詞、神腔、鬼調,招來野外修行或是堂口供奉的畜生,也就是那些所謂的野仙兒,然後使為己用。」
  「這跟出馬有啥區別嗎?」我還是不明白。
  「出馬是下九流的法派,跟薩滿教的區別大了去了。」瞎老闆笑了笑:「出馬是由薩滿教演變過來的,就跟你們洗怨是從道家演變過來的一樣,他們跟動物仙兒是師父跟徒弟的關係,但在薩滿教裡,薩滿跟仙家是平等的,懂麼?」
  我點點頭:「大概明白這個意思了.......」
  「五門就是黑子跟我兒子學的東西,我原來也是這門裡的先生,但現在不是了。」瞎老闆沒有在這話題上繼續糾纏,接著往下說道:「魯班先生跟你們洗怨這門差不多,都是下九流法派裡最為罕見的職業,就現在來說,咱們中國的魯班先生,絕對不超過三個人。」
  「這麼少?」我一皺眉。
  「我說的是合格的魯班先生,那些一瓶子不滿半瓶子晃蕩的傻逼,不包含在這裡面。」瞎老闆笑道。
  「至於洗怨跟出馬,我就不跟你解釋了。」
  我嗯了一聲,點了點頭:「我就是洗怨的,鄭小仙兒就是出馬的,這個我都知道。」
  「堪輿說的是風水先生,窺天說的則是那些算卦先生。」瞎老闆慢條斯理的說道:「這兩個流派的人很多,合格的人也很多,但真正有本事能稱得上魁首的角色,全中國也就那麼十來個人罷了。」
  說著,瞎老闆指了指旁邊坐著喝酒的胖叔:「咱叔就是堪輿門裡的能人之一。」
  「開撒玩笑,餓哪兒這麼大的本事啊?」胖叔笑著擺擺手。
  「堪輿者,望風定水,分山劃氣,窺天者,神機妙算,鐵口直斷。」瞎老闆嘿嘿笑著:「這兩種可都是能人,也是這個世道最賺錢的主兒。」
  「是嗎?」我一愣。
  「是啊,他們能拿到手的錢,比咱們驅邪鎮鬼能拿到的多,而且他們能留下的錢,也比咱們多。」瞎老闆歎了口氣:「我們賺十萬,得捐出去一半,甚至得捐更多,但他們呢?」
  「要麼就不用捐,要麼就只捐一點意思意思,那可不是一般的爽啊。」
  在這時候,沈涵忽然開口了。
  「易哥,你說的降蠱,是不是苗族的蠱毒啊?」沈涵好奇的問道。
  「是,也不全是。」瞎老闆似乎是有點渴了,找自己兒子要來一杯雪碧,一抬頭就灌了下去,然後舒舒服服的打了個嗝,繼續說道:「降蠱這門很雜,這其中還得分為兩類,一是降術,二是蠱毒........」
  瞎老闆說到這裡就沒說了,伸出手去,拍了拍他兒子。
  「怎麼了老爸?」
  「我不是跟你說過這些東西嗎?」瞎老闆笑了笑:「來,爸爸這次考考你,降蠱這門主要都是啥玩意兒啊?」
  見瞎老闆這麼說,我跟沈涵也好奇的看著小正太,想聽聽這小傢伙會給我們啥答案。
  「降蠱分為兩門,但都是由同一門古代巫術演化來的。」小安似乎是很害怕自己說錯,所以一邊說還在一邊措辭,聲音有些顫抖,小臉通紅:「降術最早出現於秦朝,經過幾千年的演變,有了幾十種降術流派,蠱毒那門也是這樣,但流傳至今,還是沒降術發展得這麼廣闊,依舊圈在西南一帶。」
  「這兩種東西,最厲害的應該是前者,降術可以驅邪鎮鬼,也能瀆神戲鬼。」小安低聲說:「能救人,也能殺人.......老爸,我說的對嗎?」
  瞎老闆欣慰的笑了笑:「對。」
  「易哥,降術這玩意兒是不是有點算是邪門歪道啊?」我試探著問道。
  瞎老闆搖搖頭:「我知道你是怎麼想的,也知道你為什麼會這麼想,但我告訴你,這世界上沒有什麼東西是壞的,一切都得取決於擁有這種力量的人,懂麼?」
  「人好,法就正,人壞,法就邪。」
  我默不作聲的點點頭,忽然間,感覺自己好像是想明白了什麼。
  「至於最後的那門祝由........」瞎老闆說到這裡,皺起了眉頭:「這一門的東西我也不太熟,但我感覺,祝由這一門是最複雜的,治病,占卜,驅邪,走陰,問魂,幾乎所有跟鬼沾著邊的活兒,祝由先生都能幹。」
  「現在餓們中國真正的祝由先生就那麼幾個。」胖叔插了一句,端起酒杯,美滋滋的喝了一口,笑道:「可能是這門的學問太雜,能融會貫通的後生太少,所以也在逐漸失傳.......」
  「哎,易哥,你是不是把山河那門給漏了?」黑子忽然問。
  聽見這話,瞎老闆猛地一拍腦門,哎了一聲。
  「差點忘了還有山河這門呢。」瞎老闆笑道:「山河這一門,也是由上三教裡的道教演化來的法派。」
  「這門厲害嗎?」我興致勃勃的問道。
  「這門厲害得超乎你想像。」瞎老闆苦笑道:「三教九流裡,最厲害的恐怕就是這一門了。」
  「怎麼說?」我一愣:「這都能把道教的東西比下去?」
  「山河法派源自於道教,但後面也是修整了上千次才成型。」瞎老闆很認真的說道:「無論是哪門的術士,都不能隨便修改一個地方的陰陽二氣走向,也能說,是沒那個本事去改,但他們可以改。」
  「別說是陰陽二氣了,就是山河地脈的氣,他們照樣想怎麼弄,就怎麼弄。」
  瞎老闆苦笑道:「你胖叔也知道一些山河門的東西,但他跟真正的山河先生比起來,差得還是有點遠。」
  「不挖苦我你能死啊?」胖叔一瞪眼。
  「嘿嘿,這不是打個比方麼。」瞎老闆訕笑著說:「山河先生收拾冤孽的手段可不一般啊,他們是借氣鎮孽。」
  「借氣?」
  「嗯,地氣,山氣,陰氣,陽氣........」瞎老闆有些憧憬的說:「能借山河大地的氣來鎮壓冤孽,你說他們厲不厲害?」
  「厲害........」我咂了咂嘴:「咱中國有這麼牛逼的能人嗎?」
  「有,而且只有一個。」瞎老闆的表情忽然變了,笑容裡隱隱有種莫名的悲哀:「那人我認識,是個苦命人。」
  「他在哪兒?」我問。
  「他........」
  忽然,瞎老闆的手機響了起來。
  「喂?哪位?」瞎老闆接了電話後,直接問道。
  電話那邊的人說了一陣,瞎老闆沒插嘴,就那麼安安靜靜的聽著。
  過了半分鐘的樣兒,他把電話給掛了。
  「有活兒了。」瞎老闆對我們說道。
  「本地的我就不去了,拿給小袁練練手吧。」黑子先開了口,笑呵呵的說:「外地的就交給我跑,等你小子從易哥這兒出師了,咱就能一起干了。」
  「謝謝黑子哥。」我感激的點點頭,然後問瞎老闆:「易哥,這次是啥活兒啊?」
  「還不清楚,一會兒得去殯儀館看看。」瞎老闆說道,隨即把筷子拿了起來,皺著鼻子聞著味兒,跟狗似的,靠味兒找自己想吃的東西。
  這時,我見瞎老闆的杯子裡沒酒了,便拿起酒瓶給他滿了一杯,隨嘴聊了起來。
  「說實話,易哥,我真沒看出來你像是個有孩子的人,你這模樣忒年輕了。」
  瞎老闆只是笑,沒說話。
  「易哥,咱嫂子呢?」我問,也沒注意到在座的人表情有些變化:「今兒咋沒跟咱們一塊吃飯啊?」
  啪嗒一聲,瞎老闆手裡的筷子掉在了桌上。
  但他沒說什麼,依舊是滿臉的笑容,默不作聲的把筷子撿了起來,夾了一塊糖醋排骨在自己碗裡。
  「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