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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小仙

  毫不誇張的說,要是左老頭在那個時候敢跳下來,那我就真能揍他。
  我這邊剛經歷了一番生死,就差把命丟在古墓裡了,結果倒好,這老傢伙也不擔心一下,問問我身體狀況怎麼樣了有沒有事,上來就跟我開嘲諷。
  你罵我小王八犢子,這個就算了,但你後面那句話是啥意思啊?
  「姓左的!!你給我下來!!!」
  左老頭嬉皮笑臉的看著我,沒下來跟我肉搏的打算:「孫子,你別急眼啊,這不是沒出事麼!」
  「要是出事我就挺屍了!!!」我氣得在下面直跳腳,見左老頭還不下來,我也沒在乎身子上有多痛了,硬是用手撐著兩邊爬了上去。
  什麼叫做人體潛能?!
  這就是了!!
  等我爬上去之後,左老頭已經蹲在了旁邊的石頭堆上,笑瞇瞇的抽著煙。
  沒等我說話,他先開了口。
  「平常讓你多看看書你不聽,現在知道厲害了吧?」
  聽他這麼一說,我也沒了繼續跟他吵的心思,苦著臉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點點頭:「知道了。」
  「這不是普通的降墓,是個靠邪祟引財的降局。」左老頭嘿嘿笑著:「可惜啊,給墓主佈局的降師層次太低,十八個財氣眼,他只給開了十個,有八個沒能開出來,這種敗局能引財那才有鬼了!」
  「你咋知道這些?」我一愣:「老左,你啥時候來的?」
  「你擺陣洩怨氣的時候我就來了。」左老頭聳了聳肩。
  我沉默了一下,笑了笑:「你是不是也挺擔心我倆的?」
  「怎麼可能,我才沒那閒工夫去擔心你個廢物點心。」左老頭抽了口煙,笑道:「我是怕你死在山裡沒人給你收屍,這才想著跟你們過來。」
  「你就傲嬌吧。」我現在也沒脾氣了,衝著左老頭擠了擠眉毛:「怎麼樣?我今天的表現過關麼?」
  左老頭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沒說什麼,點點頭,但笑容裡卻充滿了欣慰。
  我找左老頭要了支煙來,見時間還早,也就坐在草地上歇了會,跟他說起了下面發生的事。
  聽完我的講述後,左老頭臉上的笑意更濃了。
  「你們遇見的那屍首,是吃過死人肉的墓主,因爨降而死,然後又被降師施了金衣降.......」
  「不對啊,按照你這說法,墓主應該是客戶啊,降師把客戶弄死了這是幾個意思啊?」我有些疑惑。
  左老頭歎了口氣:「降師在施法之前,肯定是跟墓主溝通過的,墓主年老體衰,可以說是已經不拿自己的命當回事了,吃幾天苦頭,就能讓自己子子孫孫財源廣進,這買賣在他們商人看來很合算。」
  話音一落,左老頭指了指地上的那個窟窿:「這個降局一共有四個陣眼,一個是爨降的陣眼,一個是聚財的陣眼,一個是行地氣的陣眼,還有一個就是金衣降的陣眼。」
  「破一個陣眼,這個墓局就廢了,所以那個被施了金衣降的屍首,不光得充當以邪祟引財的正主兒,還得客串一下保安。」左老頭笑了笑:「起屍之後,它會在第一時間殺掉所有進墓的人,要不是你們運氣好,恐怕第一個陣眼還沒能破掉,你們倆就挺屍了。」
  我深以為然的點點頭:「這孫子太猛,連怒齾咒跟靐孽木都對它起不了作用,要不是有魯班斗暫時性的拖住了它一會,估計........我操!!」
  忽然間,我想起來了洗怨這門的規矩。
  破了降墓,那屍首就廢了,但無論怎麼說它也能算是冤孽啊!
  按照書上的記載,能起屍的屍首,十有八九體內都有三魂,或是七魄,如果在我破除降墓之後,它魂飛魄散了,那我是不是.......我這算是破規矩了?!
  「別瞎想,它已經不算是冤孽了,是人為製造出來的工具,體內沒有真正的三魂七魄,只有降師給它做出來的七個假魄。」左老頭似乎也知道我在擔心什麼,便解釋了幾句。
  「這種工具沒什麼腦子,不知道害怕,更不懂什麼叫做趨吉避凶,所以它們會優先攻擊威脅性最大的人,你摔了那一下子,再加上你被怒齾咒的陰氣蓋過.......」左老頭幸災樂禍的笑個不停:「那個時候,你體內存著的陽氣就跟沈涵這丫頭差不多,也就是因為這樣,你們倆拖過了最危險的時候,才有點周旋的餘地。」
  說著,左老頭嘖嘖有聲的看了看我們。
  「你倆運氣是真好啊,剛好把陰陽二氣的程度維持在一根平行線上,如果少一點,或者是多一點,你們倆都得遇見大麻煩!」
  我在聽左老頭解釋這些的時候,只感覺腦子暈的不行,眼前的景象都有些模糊了。
  「老左,別的話咱回去再說唄,我怎麼感覺我這腦袋有點暈啊........」我揉了揉太陽穴,咬著牙說:「估計是那一下子給我摔傷了.........」
  「都咳血了,能不傷著嗎?」左老頭歎了口氣,走到我身邊,把我扶了起來:「先去醫院看看吧,你這身子骨確實是不過關啊,還比不上沈涵那丫頭.......」
  我只覺得耳邊的聲音越來越小,到了最後,就完全沒聲音了。
  那種感覺就像是睡著了一樣,說不出來的舒服,四肢百骸都得到了徹底的放鬆。
  也不知道這一覺睡了多久。
  等我醒過來的時候,我已經在床上躺著了。
  「這是哪兒啊........」
  我吃力的睜開眼睛,看了看雪白的天花板,滿腦子的霧水。
  「袁賤人,你醒了啊?」
  聽見沈涵的聲音,我下意識的回頭看了過去,只見她坐在另外一張病床上,手裡拿著一把水果刀,正在削蘋果吃。
  「這是哪兒啊?」我迷迷糊糊的問道:「我睡多久了?」
  「這兒是本溪的市醫院,你已經睡一天了。」沈涵打量了一下我,擔心的問:「感覺怎麼樣啊?」
  「還行,沒那麼難受了,就是腦袋有點暈。」我使了使勁,慢慢從床上爬起來坐著,不停的用手揉著太陽穴,希望借此能緩解一下那種眩暈感。
  沈涵默不作聲的削著蘋果,過了半分鐘,她才開了口。
  「那老阿姨的病已經好了。」
  聞言,我愣了一下,問:「你去看了?」
  「嗯,左爺爺跟我一起去的,然後他扯了個謊,說是附近有修仙的畜生在作亂,所以才害得那阿姨染上了毛病。」沈涵臉色有些發紅,內疚的說著:「左爺爺把這事全攬在自己身上了,他說那畜生是自己一不小心放出來的........」
  「那家人沒揍他?」我問了一句。
  「沒,反而還感謝左爺爺呢。」沈涵苦笑道。
  我笑了笑:「這種記恩不記仇的人太少見了啊,像是咱這個年頭,他們這樣的人可跟稀有動物差不多。」
  「是啊,我後面拿錢賠給他們的時候,他們還不要呢。」沈涵歎了口氣:「最後還是聊了好半天,他們才勉強把錢收下。」
  「賠多少?」我問。
  「這幾天那個老阿姨的醫藥費我全包了,營養費也是我出。」沈涵笑了笑:「本來打算直接給他們二十萬的,但左爺爺不讓,說他們這種農戶,拿的錢多了得招災,我就只給了他們十萬現金。」
  「喲,你的錢還挺多啊,不是被你哥沒收了麼?」我嬉皮笑臉的問道。
  「我用的是你們的錢。」沈涵一本正經的對我說:「來之前我不是給瞎老闆打了一百萬過去麼?那就是你這次的勞務費,左爺爺說這錢太多了,他也不好意思拿,就退了六十萬給我.......」
  我已經有了種不好的預感,說話都哆嗦了:「那剩下的四十萬?」
  「他好像只留了十萬塊,剩下的都給瞎老闆了,算去你這幾天花的醫藥費,估計剩不了多少了。」沈涵攤了攤手。
  我痛苦的閉上了眼睛,內傷似乎又要發作了,只感覺靈魂都疼得顫抖了起來。
  「左老頭你個老王八.......我都傷成這樣了.....就值這點錢啊?!!」
  我剛把這話罵出口,病房的門忽然就讓人給推開了,左老頭賤兮兮的笑著,帶著一個年輕男人走了進來。
  「老子剛過來就聽見你在罵我,你個孫子!」左老頭沒好氣的瞪了我一眼:「在背後放我的毒,你不虧心啊?」
  「我虧你個六!」我白了他一眼。
  那年輕人聽我這麼跟左老頭說話,也是一愣,但臉上還是那副笑嘻嘻的表情。
  「這就是小袁吧?」他問道。
  「嗯,這就是我帶的那個後生。」左老頭指了指那年輕人:「這是你鄭哥。」
  我這時候也沒繼續跟左老頭鬧,客氣的對那人笑了笑,伸出了手:「鄭哥好。」
  「小仙兒,等他傷好了,你就領他去羅和尚那兒吧。」左老頭的表情有些複雜,笑容也沒原來自然了,對那人說:「有的東西該拿給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