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8章 如今蕭條

    林晟心滿意足地看著安如心氣急敗壞的樣子，摸了摸安子墨的頭，說道，「明天好好幫爸爸監督，要是周翰遠敢對你媽咪動手動腳的，回來告訴我，」頓了頓，「獎勵一整套汽車模型。」
    安子墨眼睛亮了亮，不過還是小聲嘀咕道，「周叔叔才不會對媽咪動手動腳呢。」
    林晟笑了笑，瞄了安如心一眼，轉身朝外走。
    安如心揉了揉撞到的額頭，無奈地拉著安子墨跟上他。
    送安如心母子回到『有求必應』後，林晟突然來了個重要的會面，不得不立刻趕到公司。
    去公司的路上時，原本一直在安如心母子前展現的淡笑的俊容漸漸的冰冷下來。
    阿常從後視鏡看了看他。
    林晟掏出手機，撥通了強子的電話，「讓監視蔣清的人，近期把她控制住，帶來跟我見一次面，不要讓人察覺。」
    強子在那頭應了，林晟放下手機。
    車子打轉，快要到集團總部大樓的時候，林晟又對阿常說道，「聯繫一次童佳媛，說我要見她。」
    阿常點點頭。
    ……
    第二天，安如心一早就帶著安子墨出門趕往九華觀。
    再次來到九華觀前，門庭蕭條的安如心幾乎以為走錯地方了。
    連門口原先熱鬧的那些小攤小販都不見了，唯獨九華觀前巨大的香爐，孤零零地立在廣場上。
    門庭洞開，一眼能看到殿內偶爾路過的九華觀子弟，安如心能看出，九華觀的子弟也比以前少了許多。
    安子墨拽了拽安如心的手，安如心低頭對他笑了笑，拉著他，依舊是從側面最熟悉的小路，上到了後院。
    沒想到，竟然一進入後院，就看到了周翰遠坐在後院大樹的石桌下，如同月前周善坐在這裡一樣，道骨仙風的道袍，手邊一壺冒著熱氣的清茶，身後是落葉飄零的大樹，有些枝杈已經光禿，突兀地向四周伸展著，有點猙獰，與周翰遠現在閒淡的模樣，形成了讓人過目難忘的對比。
    「周叔叔！」安子墨歡叫一聲，撲了過去。
    周翰遠舉到嘴邊的茶盞似乎震了一下，有茶水順著手指流了下來，緩緩放下茶盞，回頭，就見安如心站在不遠處，而安子墨則是滿臉笑意地飛撲了過來。
    「墨寶。」周翰遠露出溫和的笑容，張開手臂，抱住安子墨。
    「周叔叔，我來看你啦！」安子墨眨巴眨巴大眼睛，瞄了瞄石桌上還在煮水的小爐，很好奇的樣子。
    周翰遠笑了笑，抱著他，又扭頭看安如心。
    安如心似是遲疑了下，然後緩步朝周翰遠的石桌邊走了過來。
    周翰遠將安子墨放下，又倒了一盞茶，安子墨扒著他的膝蓋，湊過去聞了聞，小聲嘀咕，「好香呀。」
    周翰遠摸了摸他的頭，對走過來的安如心笑道，「後山的冬梅前段時間開了，我摘了些花瓣曬乾，你嘗嘗看？」
    安如心在石桌邊坐下，端起那茶盞，看了看，然後淺淺地飲了一口。
    這時候，小德子端著早點走了過來，一見到安如心和安子墨，先是一愣，隨後又像是擔心地，看向周翰遠。
    「小德子！」安子墨看到玩伴，更加高興。
    周翰遠問安子墨，「來的這麼早，吃過早飯了麼？」
    安子墨乖乖點頭，「嗯，媽咪買了油條和豆漿，在車上吃了。」
    周翰遠笑了，對小德子招了招手，等他走進，從他端著的早點裡拿了個比安子墨拳頭還大的包子，放到他的手裡，「這個是我們自己做的豆腐包子，很好吃，你吃吃看。」
    安子墨高高興興地接下，啃了一口，立刻就見到了裡頭帶著點辣椒的豆腐餡，本來他是不喜歡吃辣的，不過這個豆腐包的味道倒是蠻合口味的，吃下去後就笑瞇瞇地抬頭對周翰遠說道，「好吃。」
    周翰遠摸了摸安子墨的頭，將小德子手上的餐盤接過，放在桌上，說道，「好吃就再吃一個。」
    「嗯！」安子墨用力點頭，又大大地咬了一口。
    安如心看了看安子墨，又看了眼低頭看著安子墨一直微笑的周翰遠——從她來之後，周翰遠只看過她一眼。
    「小德子。」安如心對小德子笑了笑，「廚房還有什麼喝的沒有？帶墨寶去弄點喝的，可以麼？」
    小德子一聽，就知道安如心肯定是有話想跟周翰遠單獨說，才要支開安子墨和自己，於是笑著點頭，「有玉米粥，墨寶你喝麼？」
    安子墨扭頭看安如心，「媽咪，不能在這裡喝麼？」
    安如心幫他把圍巾繫好，淺笑，「去吧，跟小德子玩一會去。」
    安子墨撅撅嘴，又轉臉看周翰遠，周翰遠摸了摸他的臉，安子墨這才抓著包子，跑去拉小德子的手，小德子嘿嘿笑著，帶他去廚房。
    周翰遠拿了個包子，想了想，遞給安如心，溫聲問道，「吃麼？」
    安如心一笑，搖了搖頭。
    周翰遠點點頭，將包子放下，正好，這時候有一片枯葉飄飄忽忽地落下來，正好落在周翰遠的手邊，周翰遠看到那落葉，先是一愣，隨後，慢慢地搖了搖頭。
    落葉離心，有惑相生。
    「問吧。」周翰遠將道袍的廣袖一拂，單手肘搭在石桌上，看向安如心。
    安如心看著他整暇以待的神情，到了嘴邊的許許多多的問話，最終，變成了一句，「九華觀最近還好麼？」
    說完，就意識到自己在問廢話，好不好的，自己剛剛不都看到了麼。
    周翰遠卻是淡淡一笑，點了點頭，「嗯。」
    安如心覺得有點尷尬，放在桌上的手在膝蓋上捏了捏，想起昨天林晟告訴自己的，又不知道怎麼開口了。
    她的這些表情，自然都落在了周翰遠的眼睛裡，周翰遠看了看天空，像是無奈地歎了口氣，又低下頭來對安如心說道，「我其實也不知道，為什麼我要遭遇這些。」
    聞言，安如心心裡一抖，抬起頭來，看向周翰遠。
    周翰遠的臉上滿是苦笑，端著茶盞卻也不喝，只是說道，「對於我來說，到現在為止的人生中，最美好的事情，好像……就是遇到了你，和墨寶。」
    安如心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