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6章 刺怒，小小的自尊

    「走，我們先在山裡的其它地方檢查搜索一下，確定不在深山裡就返回去，穎珊，打電話給肖麗姐，讓他們把所有雙耳刀的漢字弄出來打印好。」喬宇堅定地道：「關心則亂，你這個當媽的現在心急如焚，記住，咱們必須冷靜，這樣才是燁和董姐的希望。」
    白穎珊連連頭，兩人想辦法在附近取了些水喝，空著肚子在山裡繞了一圈，多虧喬宇隨身的背包，裡面有羅盤，再加上尋常的看日頭和樹冠的老法子，才不致於在山林裡迷路。
    正面攻入沒有收穫，喬宇便帶著白穎珊沿著出口走，這一次不再盲目趕路，而是緩緩而行，希望在路上找到些許線索。
    眼看就要出山，還未有自己意想的東西出現，喬宇也有些按捺不住，腳下突然一空，身子一歪，咕咚踩到了一片水窪裡，鞋子全濕了，他低罵了一句「真倒霉」，抬出腳，一落腳，鞋子裡就咕幾作響，襪子都全濕了。
    白穎珊哭笑不得，突然道：「你看，這裡面還有一隻鞋子。」
    她順勢將那只淹沒在水窪裡的鞋子拔出來，那鞋子沾了泥水，已經不復平時的顏色，但上面的圖案她是認得的：「這是燁的拖鞋！」
    拖鞋上面有海綿寶寶的圖案，看鞋的尺碼也正好是燁的，自己買過的東西最清楚不過，一想到在這初秋的時節，喬燁連鞋子也脫了一隻，又沒有襪子，白穎珊道：「你覺得杜哲行會好心給喬燁再買鞋子嗎？」
    「他或許不會，但董姐一定會服他。」喬宇靈機一動：「如果他進商店，附近又有監控的話，我們就能鎖定他們的位置。」
    「安姐一定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白穎珊堅定地道：「或許……」
    兩人眼神相觸，都想到同樣的可能，此時，喬燁光著一隻腳，氣怵怵地被扛上杜哲行的肩膀上，他一直嘟著嘴：「我沒鞋子，沒襪子，你乾脆冷死我好了，省得抬著我走來走去，礙你的事兒，喂，你聽到沒有？我要襪子，我要鞋子。」
    「不許吵。」杜哲行扭頭，一雙眼通紅：「我會把你撕成碎片。」
    「隨便。」喬燁道：「反正都是死，我現在已經快凍死了，腳底板可是全身穴位最集中的地方，再這樣下去，我非得死了不可。」
    董姐無力地跟在兩人身後，她不停地往左右打量著，卻也不敢動作幅度太大，唯恐引起他的不悅，再多引出些事來，只是，她哀求道：「哲行，燁的衣物太單薄了，你就給他再買一雙鞋子，再弄一雙襪子也好，如果可以，一件外套。」
    「我知道，這子聰明得很，故意把鞋子弄掉在水裡。」杜哲行冷冷地道：「現在再怎麼胡鬧，也是沒用的，你給我老實呆著。」
    喬燁有些心虛，沒錯，看到那灘水窪的時候，自己的確動了心思，故意腳一踢，鞋子栽進水裡，現在的效果卻沒有達到預期，「你真沒有同情心，安阿姨怎麼會喜歡你這樣的人。」
    「我聽爸過，我的曾曾爺爺，還有爺爺，還有老祖宗都是死在你手裡的，你還折磨我爺爺好多年！」喬燁揪著杜哲行的頭髮，恨恨地道：「你這個壞蛋，你害了那麼多人，現在還要害我和安阿姨，壞人，壞人！」
    杜哲行終於被激怒了，猛然抓住喬燁的雙腿，提起來便往地上狠狠地砸去，董姐眼疾身子更快，提前一步邁過去，喬燁正好砸進她的懷裡，她被撞得身子一震，骨頭都似要斷了一般，但這力道更讓她心驚，杜哲行這一下是動了氣力的，這一下，極會要了燁的命！
    喬燁也被嚇到了，縮在董姐的懷裡不敢動彈，他剛才分明看到有些路人在附近，如果自己大聲喧嘩，並且讓他對自己動手的話，那些路人不定以為自己是拐賣的孩子，如果可以報警就好了，可是，這傢伙居然動了真格的，他要殺了自己……
    一直想盡法子想逃離的喬燁此時沮喪不已，扎進董姐的懷裡抽泣著，他死死地咬住牙，不讓自己哭出聲，肩膀卻一聳一聳地，嘴裡含混不清地發出嗚嗚聲。
    「沒事了，喬燁。」董姐此時虛弱無力，抬頭怒視著杜哲行：「我已經快不認識你了，你還是平時那個杜哲行嗎？這些年，和我在一起裝出來的體貼與有擔當難道全是作戲，你現在就像一個暴君，可以對三歲的孩子下手，是不是也可以親手殺了我？」
    杜哲行的眼神閃爍，身體裡就像有火在燒，而現在，只有憤怒可以緩解這把火，董姐抱著喬燁坐在路邊上，經過的人群終於對這三人側目，交頭接耳，杜哲行反應過來，快步上前，眼神充滿了威脅的意味，目光落在喬燁身上。
    董姐明白他的意思，如果自己敢呼救，他便殺了喬燁！
    她用力地嚥下一口口水，眼神茫然地看著那些路人離去，他們只是懷疑，但他們仨看上去一定就像一家三口，這只是平常的家庭暴力事件而已，又或者，他們平時不關注財經，不認識自己這張曝光力還算不錯的臉。
    現在，究竟該怎麼辦？董姐與喬燁頭挨著頭，一言不發，杜哲行喝道：「起來。」
    董姐只覺得悲哀，就在不久前，他還是自己的枕邊人，溫柔體貼，與自己形影不離，現在卻對自己指手劃腳，稍有不慎就會取了自己的性命，他變臉，比六月的天變得更快，她緩緩地站起來，身子搖搖欲墜，懷裡的喬燁仍埋頭不語，只顧默默抽泣。
    「喬燁恐怕走不動了。」董姐道。
    「他可以辦到的。」杜哲行冷冷地道：「跟我過來，下次我動手，你未必救得了他。」
    喬燁輕輕地扯了一把董姐，抬起頭，臉上只有淚痕，不見淚水，他剛才已經將淚水蹭在董姐身上，他可不想在這個壞傢伙面前顯露自己的脆弱與不堪，爸過，不管發生什麼事情，流血不流淚，喬家的人就要挺胸抬頭面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