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5章 該死？靈僵

    身邊男人的溫度很冷冽，但還不至於身冒陰氣，多只是體虛而已，喬宇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發現面具下的那雙眼睛同樣死死盯著自己，燈光下，那雙眸子有如幽深的沼澤，裡面藏污納垢，內容頗多，使得喬宇頭皮一麻。
    喬宇轉頭看著台上，身邊的男人喉嚨裡發出咯咯咯的聲響，伴隨「忽忽」聲，就像喉嚨裡卡了痰，喬宇胃裡一陣翻騰，強忍住心裡的彆扭，直至拍賣會結束，迫不及待地起身準備離開，臨走的一刻，那人突然冒出一句話——該死。
    短短的兩個字殺氣騰騰，喬宇一怔，手指沾著硃砂悄然抹在那人的肩上，剛一觸到便挪開，直到離開那鬼地方，上了黃軒的車後打開車燈，低頭查看手指上的硃砂，原本朱紅色的硃砂現在裡面飄著一抹黑色，喬宇的眼色一變：「那東西。」
    「怎麼了？」黃軒仍不懂情況。
    喬宇將身邊那人的異狀講出來，黃軒問道：「不是鬼附身。」
    「不是。」喬宇道：「否則我當場將附體的鬼打出來，那傢伙是活物，但絕不是人類，他的手指比一般人更長，指甲的形狀像彎月，兩邊卻很尖利，腦後的頭髮比一般人長，而且參差不齊，找的理髮師不太靠譜。」
    「你的時間全花在觀察他身上了？」黃軒打趣道：「你來拍賣會的目的是什麼？」
    「不止，台上出手的每樣古董也都記下了。」喬宇似有所思：「也奇怪，自從在船上以身為箭穿過陰陽書和陰陽筆後，我的記憶力比以前更敏銳。」
    「更？」黃軒哭笑不得，這貨分明在誇耀自己以前的記憶力和觀察力也很敏銳。
    此時，喬宇將手指上的硃砂放在鼻下聞聞，冥想苦想一番，道：「糟了，是靈僵。」
    「那是什麼玩意兒，」黃軒道：「我只知道有白僵、黑僵、飛僵之類。」
    「你還記得燕華當時的情況嗎？他險些變成活僵。」喬宇道：「活僵的僵化過程沒有規律，死僵是有規律的，一般在養屍地呆上七七四十九天就能開始僵化，活僵不同，現實生活的任何一個細節都能影響他的進程，指甲和頭髮迅速生長，血液的流速越來越慢，但他們仍有呼吸，心臟仍在跳動，直到僵化，而靈僵同樣是活僵，但是略有不同。」
    「不同在哪裡？」黃軒道：「話回來，咱們許久沒碰過殭屍了。」
    「活僵但是開過智，同時擁有人類原來的思想與行為能力，同時僵化的部分也擁有靈智。」喬宇道：「他們比普通人更機靈，不好對付，話回來，他為什麼要進入地下拍賣會，而且最後吐出了兩個字——該死，擦，他對著我的，難道我該死？」
    「不，有可能是指地下拍賣會的人，或是主持這場拍賣會的人。」黃軒突然打了一個激零：「糟了，走，回去看看。」
    兩人飛奔至地下室，地下室的大門已經關閉，外面仍有兩名戴著面具的人在收拾殘局，黃軒激動道：「人呢，參與拍賣的人，還有你們的同伴。」
    「走了。」其中一人道。
    「他們往哪裡去了？」黃軒激動地揪起那人的領口，逼問道：「有一個很可疑的人，可能對他們不利，他們往哪個方向去了？快！」
    「已經走遠了，你少在這裡危言聳聽。」另一人突然掏出槍，對準黃軒的額頭：「想趁機搗亂，是不是？」
    黃軒額頭的青筋迸出來，慢慢地鬆開那傢伙的領口，略微往後退了一步，冷笑一聲：「不作不死，不出事就算了，如果出事，這是他們的命，與我們無關，算咱們多管閒事。」
    另一人撥開拿槍人的手，厲聲道：「別鬧事，這裡是市區，你想惹來不應該的人嗎？」
    喬宇卻聽出一些弦外之聲，如果這裡不是市區，豈不是殺人洩憤？喬宇一把將黃軒接過來，沒好氣地道：「管什麼閒事，人家趕著投胎，你不是閻王，攔不住。」
    喬宇拉著黃軒便走，身後傳來兩人的聲音：「就這麼放他們走嗎？」
    「那又怎麼樣，咱們一會兒也要離開，這地方老大本來就不想再利用，下次會換新的場所，少廢話，收拾了走人。」
    上車後，黃軒一拳打在方向盤上：「我有不詳的預感，要出事。」
    「要出大事。」喬宇道：「那人戴著面具，也不知道長什麼模樣，看著一米七五左右，瘦得很，除了這些，沒有其餘明顯特徵，不過，拍賣會的操辦人是開車離開的，這傢伙未必能得手，干虧心事的人從來不信邪，或許，是時候讓他們栽個跟頭。」
    「你有些幸災樂禍。」黃軒道。
    「那天左峰在，我沒。」喬宇道：「他們離開船體的時候，船體突然傾覆，明擺著被人暗算，看在他是晶晶姐相好的份上，顧全他的面子，我沒講，黃老闆，其實你也想到了吧？」
    黃軒悶哼一聲：「嗯，也罷，這些人的性命和咱們本來就沒關係，我送你回古董店。」
    喬宇頭：「鮮少見你這麼激動。」
    「不知道，剛才一聽到靈僵就想到燕華，心裡有些悶悶不樂。」黃軒無奈地道：「事情過去這麼久，但是燕華離開就像發生在昨天，心裡堵得慌。」
    他失態了，就在剛剛，一個市儈的商人，居然為了一群陌生人的性命憂心。
    原來，是因為此。
    喬宇默默地道：「走吧。」
    黃軒用力地咳了一聲，似在掩飾自己內心的脆弱，一直送喬宇回古董店，正要轉身離開的時候，喬宇道：「這麼晚了，就在這裡睡吧，反正你熟。」
    黃軒一愣，喬宇故作漫不經心：「因為時間太晚，既然你今天晚上不安心，湊合一下。」
    喬宇轉身便走，守門靈從石虎裡探出一顆腦袋好奇地看著兩人，見他們一前一後地準備入睡，好奇地自言自語道：「這兩個男人真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