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姐弟，嬰靈

    喬宇走過去，輕輕地一揮手，右手中指點在嬰靈的眉間處，小小的嬰靈便消失不見了，剛才還有氣無力的老婆婆的腰挺直了，嘴裡說了幾句土話，直到後來，喬宇仍然覺得這個地方的方言是最難聽懂的話。
    燕南居然聽明白了，而且熟練地與老婆婆對話，白穎珊說道：「燕南哥走南闖北，各個地方的語言都懂一點。」
    燕南轉身說道：「只有兩間空房，我們三個男人擠一間，穎珊自己一間，現在晚了，吃飯就隨便將就一下，大家拿東西進房間吧。」
    黃軒無語：「你剛才怎麼不下車去談？」
    「我想，但讓你搶先了。」燕南難得露出一絲笑容：「先收拾東西。」
    一行人忙著收拾行李，白穎珊一進那間房就看到角落裡蹲著一個孩子，比剛才趴著的嬰靈大多了，三歲左右的女孩。
    她光著腳，雙手抱住自己的膝蓋，原本梳好的兩條辮子散開了，頭髮蓬鬆，身上穿著一件格子的襯衫裙子，頭靠在膝蓋上，光溜溜的腳和小腿處都有被抽打的痕跡，一條條的紅槓，手臂上也有青紫的於傷……
    白穎珊見怪不怪，女孩在此時抬起頭，雙眼烏青，她又倏地站起來，雙腳微微離地，她很瘦，瘦得臉頰凹陷下去，裙子顯得空空蕩蕩。
    「餓了吧？」白穎珊說道。
    女孩便飄過來，恨不得直接撞到白穎珊的身上，白穎珊馬上後退一步：「離我遠一點，我身上的印記會傷了你，站在那裡別動。」
    女孩嚇得往後嫁了一步，白穎珊在背包裡找了一會兒，拿出一根香燭點燃了沒有地方放，就直接捏在手裡，香氣飄出去，女孩的嘴巴快咧到耳朵根子上，大口地吸著香氣……
    喬宇站在門外聽著裡面的動靜，斷定那隻小女孩的鬼魂動不了白穎珊，他一轉身，身後的黃軒嚇了他一大跳：「我去，人嚇人，嚇死人啊，你想謀財害命啊？」
    「你那點財我還看不上。」黃軒雙手抱在胸前說道：「黃大拿的事情辦妥了？」
    「我謝謝你。」喬宇沒好氣地說道：「還以為自己的名聲大了，結果是個關係戶。」
    「那種事情關係戶弄不來。」黃軒說道：「黃大拿是有錢人，出手不凡。」
    「那是當然，六十萬妥妥的，還是謝謝你。」喬宇說道：「有史以來最大的一單。」
    喬宇突然看看左右，壓低了聲音：「這屋子裡有兩隻小鬼，一隻是剛出生不久的嬰靈，還有一個在白穎珊的房間，出生三年，白穎珊應該知道他們是怎麼死的。」
    他話剛說完，身後的房門「吱呀」一聲打開了，喬宇免不了又是一番心驚肉跳，黃軒諷刺道：「這就是獵鬼師的風采，見識了。」
    白穎珊沖兩人招手，兩人同時擠進屋子裡，女童鬼還在吸香燭，樣子比剛才好看多了，見到喬宇，她立刻躲到白穎珊身後，將頭探出來小心翼翼地看著他們。
    「別怕，他雖然是獵鬼師，但只抓惡鬼。」白穎珊安慰道。
    「她和剛才的嬰靈是姐弟倆。」白穎珊說道：「她是被父母虐殺的，被埋在這套屋子的後面，老婆婆是她的奶奶，剛才的小弟弟是剛出生就夭折了，因為在家接生。」
    「接生婆就是剛才的老婆婆？」黃軒問。
    白穎珊點頭：「是的，所以他才纏著老婆婆。」
    「女孩我可以超度。」喬宇說道：「但男孩我沒有辦法，他的臍帶沒有剪斷就嚥了氣，是不折不扣的嬰靈。」
    白穎珊的臉暗淡下去：「是的，沒有剪斷臍帶就是胎。」
    女孩可憐兮兮地看著白穎珊，白穎珊想摸她，想到自己的印記，把手縮回來：「殺胎的罪行，與殺父、殺母、出佛身血、破和合僧，五事並列，稱為五種逆罪，嬰靈非人非鬼非神非魔，是停留在陰陽界的一種物體，無法超度。」
    喬宇點頭：「父母與孩子的緣分有兩種，報恩或報怨，如果是報恩的胎兒，把他墮了，那會失去福氣，相反地，把來報怨的胎兒墮掉，就化解不了過去的恩怨，而且還和嬰靈結了新仇，除非母親死亡，否則它們不會消失。」
    「可是這個孩子已經生出來了，也不是母親墮胎死的。」黃軒莫名地有些激動：「這樣也不能超度？」
    「這個孩子雖然不是墮胎死的，可是在臍帶沒有剪斷前就嚥氣了。」喬宇說道：「這個才是關鍵，如果他能撐一撐，現在就能解脫了，但時機不對。」
    黃軒一巴掌打在自己額頭上：「鬼的世界也沒有情理。」
    「沒辦法。」喬宇說道：「這是他和這家人結的孽緣，可惜這個小姑娘了，家裡人一定重男輕女，生前沒少受罪。」
    「剛才的嬰靈去了哪裡？」白穎珊問道。
    「被我點了一下後找宿主去了，孩子的親媽。」喬宇說道：「有得糾纏了，我先超度這個小鬼。」
    「我要弟弟……」聽說要超度自己，女童鬼嫩聲嫩氣地說道：「我要弟弟一起走。」
    「你弟弟現在沒有辦法走，聽姐姐的，你先走，他馬上會來的。」白穎珊說道：「你這麼小，呆在陽間很危險，如果你有事，弟弟怎麼辦？」
    喬宇馬上進行，看著女童鬼上路，白穎珊趕緊讓香燭燒得快一些，女童鬼吸足了香燭才消散離去，白穎珊的聲音輕快起來：「生前沒少挨餓，至少現在是飽著肚子上路的。」
    黃軒看看時間，說道：「超度對你有什麼好處？」
    「當獵鬼師的收的雖然是惡鬼，但畢竟是一條『命』，收得多了會給自己積下孽，但每超度一隻好鬼，就會抵銷一分孽，」喬宇說道：「一來一去，我不損失什麼。」
    黃軒又看看時間：「時間不早了，先去吃飯，吃完飯趕緊休息。」
    吃飯的時候，老婆婆沒有動，一直坐在邊上看著他們，經過了剛才的事情，除了燕南，三個人都有些不自在。
    燕南狐疑地看著三個人：「你們怎麼了，怎麼不吃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