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夢魘，獵物

    賀剛在廚房忙活著，夥計切著菜，外面還有食客熱鬧吃喝的聲音，他卻一臉愁容，夥計問道：「老闆，你怎麼不高興了？」
    「唉，沒事，想到一些事情。」賀剛強打起精神說道：「先幫我把配菜配了，喬宇等著吃。」
    「不知道的人哪裡知道他叫你叔，依我說，叫你一聲爸都應該了。」小夥計說道：「走出去就是一對父子。」
    「你少扯，喬宇生下來的時候，那年我才十六歲，叫我一聲哥哥都成。」賀剛樂呵呵地說道：「但不能亂了輩份呀，我叫他爸大哥，他得叫我叔。」
    夥計笑得很歡，又說道：「老闆，你真打算為了喬宇不結婚了，你今年才三十六歲，正當年呢，外頭寫字樓裡上班的年輕人三十六歲都大把，你又不老。」
    「不結了。」賀剛將食材和調料配好了放進火鍋裡：「一是沒遇上我喜歡的人，二來喬宇現在沒有成家，我放心不下，現在的日子就挺好的，來，多放點香菜佐味，再來一把。」
    賀剛滿意地看著弄完的牛雜鍋，讓夥計打上飯，捧著上樓，聞到香氣喬宇馬上跑出來，先洗手，馬上開火，只等牛雜鍋燒開，牛雜原本就是飯店做好的，現在加上配料香氣很足，這也是賀剛小飯館的拿好好菜，不少美食攻略上都有他們家的這道「名菜」。
    夥計和喬宇胡亂聊了幾句就下樓了，餘下「爺倆」享受晚餐，吃得只剩殘羹冷炙的時候，喬宇開口了：「賀叔，我爸和我媽的感情好嗎？」
    「當然好了。」賀剛拍著胸口說道：「我敢說，從未見過哪對夫妻這麼和諧的，誰家沒有家長裡短的，總要拌嘴吧，以前我不知道，我呆在你們家的那些天，從沒見他們拌過此。」
    「是麼。」喬宇若有所思：「唉，如果有時光機讓我回去看看就好了。」
    賀剛只當喬宇想念父母親了，故意岔開話題：「對了，聽你之前的說法，要和姓黃的一起找人，有什麼頭緒嗎？」
    「還沒呢，他的社會關係比我廣，方法會想起來的。」喬宇抱著頭哈哈一笑：「我就給他表現的機會。」
    「少胡說了，人家比你大五歲，事業有成的，你再看看你。」賀剛也是恨鐵不成剛：「捉鬼能賺到什麼錢，怎麼和他爭？和我學廚藝，把我們的小飯店開成連鎖企業……」
    賀剛說得口沫橫飛，喬宇只有一句話：「嗯，開成連鎖企業後忙得團團轉，然後我爸的事情就這麼過去了，我呢，再娶個老婆，生個孩子，將來清明節的時候到墳頭給我老爸老媽燒紙……」
    剛才還興奮不已憧憬未來的賀剛馬上沒氣了：「你小子……」
    「既然是死不見屍，我爸可能還呆在某個角落等著我去找他，他還活著。」喬宇堅信道：「不見到屍體我絕不會放棄！」
    賀剛鼻子一酸，眼淚差點直接掉下來，馬上點頭：「嗯，咱不能放棄！」
    吃完晚餐喬宇端著盤子下去，店裡的客人依然很多，角落裡有一張桌肯定是拼桌的，坐在最裡頭的人埋頭吃飯，其餘三人則有說有笑，這個人與其他三人格格不入的樣子。
    喬宇看一眼就送東西到後廚，走出去後，正埋頭吃東西的那人抬起頭，赫然是白天出現在古董店的於偉！
    於偉看著走出去的喬宇，嘴角的笑容消釋了，身邊的女食客看他一眼，眼神迷茫起來，看著他的臉就發呆，對面的男伴不悅道：「看什麼看，趕緊吃。」
    女食客回過神來，依然用餘光瞟著於偉，於偉淡淡地一笑，放下手裡的筷子買單，碗裡的東西一口沒動，對面的食客嘀咕道：「這人真奇怪，買了不吃，光在這裡坐一個小時。」
    於偉走出去，逕自來到一處無人的小巷，月光披灑下來，他慢慢地張開雙臂，雙腳在月光中消失，身子懸浮在半空中，然後是小腿，然後至上半身，最終連頭也消失在空氣中，化作一道漂浮的黑氣悠悠然地飄了出去……
    這道黑氣飄飄浮浮，最終來到一處住宅樓的四樓，沿著窗戶的縫隙鑽進去，這是一間女式的臥房，房間佈置以粉紅為主，主人無疑是個粉紅控。
    正值盛夏，房間的空調開著，冷氣忽忽地冒出來，床上的女孩子蓋著空調被，夢裡不太安逸，嘴裡含含糊糊地說著什麼，不時地翻身，額頭上還有一層細密的汗珠……
    黑氣落到地上，化成於偉的樣子，隨即變成一個身著白色長袍的白面書生，頭髮從剛才的短髮一點點變長，一點點，一點點地……
    終於，漆黑的長髮停止了生長，此時長髮已經垂到腰上，臉上浮現銀色的光輝，看似聖潔，可當他嘴角微微揚起，一抹邪惡的笑容浮在臉上，揮之不去！
    床上的女孩子呢喃出聲：「你怎麼還沒有來？」
    她翻身，露出正臉，透過窗外的霓虹光，赫然是白天的前台美女姐姐，她額頭上滿是汗水，十分難受的樣子，白面書生露出狡黠的笑容，化作一絲白氣欲鑽進女孩的身體裡，剛剛進去便重新出來，化作書生的樣子惡狠狠地說道：「壞我好事！」
    客廳裡，一個杯子還放在茶几上，杯子裡有清晰的灰燼痕跡……
    白面書生放棄這個獵物，走向窗戶，直接穿過牆壁重新化為一股黑氣，這次飄飄忽忽的來到了西天路，進了一間房，房間裡的女孩正面朝上，睡得十分踏實，絕美的面容，睡相好看極了，正是白穎珊。
    黑氣化成於偉的樣子，他彎下腰看著熟睡的白穎珊，伸出手指撫摸著白穎珊的雙眉，然後緩緩下移，沿著小巧的鼻翼，手指最終到達嘴唇，原本平靜的白穎珊終於呢喃一聲，卻沒有醒，繼續熟睡中。
    於偉不為白穎珊的動作所動，手指在她的嘴唇上停留著，然後低頭抽了一下鼻子：「好美味的獵物，是我遇上最好的，你，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