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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布魚掛印,范老悔悟

    八國聯軍?
    能夠讓老好人布魚說出這般刺耳的詞語來,說明此時此刻的布魚,已經是忍耐到了極限,再也繃不住了。
    什麼是八國聯軍?這說的是在清光緒26年,也就是公元1900年,以當時的大不列顛與愛爾蘭聯合王國、美利堅合眾國、法蘭西第三共和國、德意志帝國、俄羅斯帝國、日本帝國、奧匈帝國、意大利王國為首的八個主要國家,對中國的武裝侵略戰爭。
    八國聯軍五萬人侵華,裝備精良,聲勢浩蕩,當時的統治者慈禧、光緒一干人等狼狽逃亡西安,一直到次年《辛丑條約》的簽訂,當時的中國徹底淪為半殖民地半封建社會。
    八國聯軍所到之處,殺人放火、姦淫搶掠,從紫禁城、中南海、頤和園中偷竊和搶掠的珍寶更是不計其數。
    這是一場血淋淋的慘案,也是中國近代史上的恥辱。
    每一個國人回想起這一場事件來,心中感受到的,都是難以抑制的憤怒和羞辱。
    然而除了對那八個帝國主義的批判之外,更多的有識之士,都將矛頭對準了當時的清廷和官僚階級來。
    正是因為清廷的無能,以及上層官僚階級和滿清貴族的相互牽扯和內耗,才導致了國家的敗亡和恥辱。
    布魚這一句話,直接打得在場諸位大佬的臉一陣赤紅。
    能夠坐在今天這個位置上的人,每一個都是打滾了幾十年的大人物,哪裡能夠聽不出這話裡的意思呢?
    黃天望陰沉著臉,直接呵斥道:“余佳源,注意你的身份,你知道你在說些什麼嗎?”
    而作為布魚的上級領導,那位副局長也是毫不客氣地說道:“余佳源,你是不是不想幹了?”
    沒想到布魚哈哈大笑,將身上的中山裝直接扯了下來,往地上一扔,怒氣沖沖地說道:“老子早就不想幹了,之前還覺得幹這份事情,上為國家,下為黎民,說大了講,為的是蒼生之計;然而這兩年呢,你們自己想一想,整日裡除了朝堂之上的爾虞我詐,勾心鬥角,你們這幫食肉者到底都在幹些什麼?”
    老好人憋了一肚子氣,此刻全部爆發出來:“真正做事的人,全部都給你們打的打、貶的貶,留一堆垃圾在關鍵部門發號施令,除了攬權,攻訐同僚,什麼都不會,我留在這裡,有個屁用?”
    他走到了我們這裡,完全不理會身後的一眾大佬,開口說道:“我們走。”
    作為一個長久以來一直老老實實做事,並且認真做實事的男人來說,這個時候站出來表達自己的態度,這件事情,才是真正讓人震撼的。
    說起來,朝堂之上對於布魚的評價其實非常高,甚至都不亞於黑手雙城帳下第一大將林齊鳴。
    最主要的,是因為這位兄台脾氣好,為人方正耿直,而且能辦事。
    也正因為如此,即便是黑手雙城這邊出了事,他也沒有怎麼被連累到,而且還一直被安在比較重要的職位上。
    布魚未來的發展,其實是不可估量的。
    然而這個時候,他卻直接撂挑子,說出了這樣的話語來,說明了這幾年來朝堂的鬥爭,到底有多麼的不得人心。
    而明眼人都知道,這樣的內耗,其實是某些大人物默許的。
    這才是真正讓人心寒的事情。
    布魚這般一怒,場面為之凝滯,而突然之間,又來幾人,卻都是布魚的同僚或者屬下,居然也都站在了他的身邊,開口喊道:“余老大,你去哪,我們去哪……”
    黃天望指著陡然爆發的布魚,臉色憋得通紅,語氣都有些哆嗦:“你、你……”
    就在這時,一直沒有怎麼說話的范老往前走了一步,對布魚說道:“你剛才所說的消息,可是當真?”
    布魚說我會騙你們不成?
    范老說你哪裡來的消息?為何指揮部和中央都沒有收到?
    布魚說我在東海,有朋友,全程瞧見了三十三國王團入境的過程,當時的作法,足足持續了半日,按道理說中央絕對能夠知曉的,至於為何你們沒有收到消息,我也不知道,不過如果想查,回去直接調查一下相關部門,什麼都清楚了。
    聽到布魚的話語,范老的臉頓時就黑了下來。
    布魚是不可能撒謊的,這個男人在宗教總局的口碑如何,在場所有的大佬心裡其實都是清楚的。
    而如果布魚不撒謊,那麼到底又是誰在背後遮遮掩掩,幫著三十三國王團打掩護呢?
    還是那句話,小心身邊人。
    敵人並不可怕,都是明面上的,真正讓人感覺到恐懼的,是身後隨時可能冒出來的黑手……
    就在雙方僵持的時候,突然間有幾人慌亂地衝到了場中來,對這范老開口說道:“范老,范老,出事了。”
    范老臉色一變,嚴肅地說道:“慌什麼?慢慢講。”
    領頭那人下意識地看了我們這邊一眼,抿著嘴,不敢直接說,而是想要湊上前去。
    而這個時候,屈胖三卻是冷笑道:“有什麼秘密,是不敢讓我們知曉的?”
    屈胖三這個時候站出來,真的很刁鑽,特別是這樣的一個時候,范老的臉上也掛不下了,皺著眉頭說道:“有什麼話,你直接講,在場的所有人,沒有誰需要隱瞞。”
    能夠說出這樣的話來,說明不管事態如何發展,范老的心中還是清楚的,臨危不亂。
    那人猶豫了一下,然後開口說道:“姜寶國不見了。”
    啊?
    聽到這話兒,所有人都為之一愣,范老都有點兒意外,說什麼?
    那人苦著臉,硬著頭皮說道:“姜寶國跑了。”
    混賬!
    這回范老再也忍不住了,涵養再好的人都扛不住這樣的消息,他大罵一聲,然後質問道:“怎麼回事?我不是讓你們看好人麼,怎麼就不見了,怎麼就跑了?到底是誰放跑了他?人呢,有沒有追到……”
    他一連說了一大串的責問,那個報信的人頭都快低到胯下去了,最終還是開口回答道:“是臨指辦的林副主任弄的。”
    啊?
    范老還沒有說話,黃天望頓時就紅眼了,說那林朝業人呢?
    那人搖頭,說也不見了。
    轟……
    聽到這話兒,黃天望臉色頓時就是一陣漆黑,脖子上面的青筋如同小蛇一般鼓起,猛然一掌往下拍去,卻是一大片煙塵騰然而起。
    而隨後他一口老血吐出來,鮮血都染紅了前襟。
    我在旁邊瞧見,心中明瞭——那個林朝業林副主任,估計應該是黃天望的人。
    又或者說,明面上是黃天望的人,但背地裡……
    這件事情到現在,很多人還迷糊著,不清楚到底怎麼回事,但大部分的明眼人,包括我都已經看明白了——這一次與先知發生的衝突,絕對是那位姜寶國搞的手腳,而這傢伙之所以搞這樣的手腳,肯定是與三十三國王團有關係。
    而姜寶國這樣的一個小卒子,不可能搭到三十三國王團這艘大船的,他背後一定有人。
    那人是誰?
    姜寶國的父親叫做姜勉,這人是龍脈勳貴的重要代表之一,而那位林朝業想必也是姜寶國背後勢力船上的人。
    從目前的狀況來看,我們需要面對的,不但是三十三國王團這麼一個敵人,還得小心背後伸出來的槍。
    當然,這還不是最可怕的。
    真正可怕的,是姜寶國這個時候之所以要跑,而那位林副主任之所以敢跳出來標明身份,說明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敵人的進攻即將開展,他們暴不暴露身份,都沒有任何的顧忌了。
    或許這個時候,在某一個地方,三十三國王團已經開始亮出了他們的獠牙。
    想到這裡,范老的臉色幾經轉變,突然快步走到了我們這邊來。
    他也顧不得臉面,低聲說道:“你們打算去哪裡?”
    雜毛小道經歷了那麼多的變故,性子沉穩了許多,也不在這個時候拿捏什麼,開口說道:“京都,我之前就說了,三十三國王團準備進攻的地方,是龍脈。”
    范老說我們在那裡已經有所佈置的,應該不會有問題。
    應該不會?
    屈胖三在旁邊冷笑,說得了吧,你們的行動計劃,說不定早就已經給人出賣光了,再多的佈置,都在三十三國王團的掌控中——再說了,你覺得一幫流水線生產出來的東西,真的能夠擋得住?
    我在旁邊也低聲說道:“范老,想一想七神計劃吧?這就是為什麼連先知這樣的人物,都不得不冒險來華的原因。”
    屈胖三繼續說道:“其實如果加上先知,情況說不定會好許多,結果我們的黃大總管卻說了一句‘我能行’,將人家給趕走了——你以為姜寶國這些人為什麼要暴露身份,拚死阻攔?你以為秦魯江那樣的終極臥底,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亮相?”
    一連串的話語,讓范老的臉色有點黑。
    他歎了一口氣,沒有任何遮掩地說道:“是,我們錯了,敵人這個時候,已經完全亮出獠牙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