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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千里救援

    既然屈胖三的身份被大和尚點破,自然也沒有隱瞞我的必要。
    只不過對於屈胖三的介紹,跟前兩位在佛學界有著崇高地位的高僧大德,下意識地露出了一臉蛋疼的表情來,而我也不由得苦笑,將臉上的妝容去掉,朝著兩位行禮道:“見過兩位法師。”
    少林寺的大和尚瞧見我,十分客氣,向我施了一禮,說原來是近日來在江湖上名聲大噪的千面人屠,失敬失敬。
    他是個十分會做人的角色,堂堂一寺院領導人,卻顯得很是客氣,讓我之前被堵在洞子裡的怨氣消解不少,趕忙說道:“法師客氣了,我那個不過些匪號、凶名而已。”
    大和尚一臉正色地說道:“陸施主可別妄自菲薄,佛有真怒,降魔即是救人,這是我少林千年以來的理念,別人光看到了那些死在你手中的江湖高手,卻不曾想,倘若是沒有你的出手,現如今的茅山宗、龍虎山,乃至傳說中的東海蓬萊島,可都已然是生靈塗炭,哀鴻遍野了……”
    到底是當領導的,人家這說話的水平,還真的是讓人不得不服。
    一陣寒暄之後,大和尚盛情想請,我們也不好拒人於千里之外,於是便跟著到了寺中稍坐,有沙彌端來清茶,四人一邊飲茶,一邊敘著話。
    按道理說,我們跟這位大和尚只是初識,雖然大家彼此久仰,但這般坐下來談,多少還是有一些尷尬。
    不過好在旁邊有元晦大師在,穿針引線,倒也不會太過於唐突,再有一個,人大和尚的水平很高,又懂得做人,熱情得讓我們都有一些不太好意思,當下也是放下了剛才的糾葛,相談甚歡。
    大約聊了一會兒龍虎山和東海蓬萊島的事情,又講到了天山神池宮,如此聊了一圈,又回到了三十四層劍主,和三十三國王團的威脅來。
    這兩股勢力,近年來興風作浪,可比當年的邪靈教要邪乎許多,也強勢得很。
    當年的邪靈教一直都隱於幕後,最大的動靜,莫過於攻打青城山,然而後面這兩股勢力則生生猛許多,不但許多江湖小宗門被滅掉了去,就連龍虎山、茅山這樣的頂級道門,都未能倖免,而那對於許多修行者來說,幾乎只能算是傳說的天山神池宮和東海蓬萊島,也都遭受荼毒。
    很難想像,還有什麼是他們不敢惹的。
    京都大內麼?
    正是這樣的壓力,讓少林寺達摩洞不得不出世,選擇站了出來,而如何防範這些人,甚至想辦法將其剿滅,這也是許多宗門領袖,不得不面對的問題。
    我們交流了一會兒意見,那位大和尚表示,說他已經加入了佛門目前設立的守望互助同盟,如果哪一天,對付這幫人,需要用得上他少林一脈的話,他絕對會無條件選擇支持。
    得到這位的承諾,我們都很高興,表達了感謝。
    隨後他邀請我們參加後天少林寺召開的舍利子法會,在旁觀禮。
    對於這個邀請,我們終究還是沒有答應。
    屈胖三告訴他,說我們現在比較麻煩,因為做了太多讓那幫人不開心的事兒,導致三十三國王團狠下決心,一定要剷除我們,之前的時候,就已經碰到了日本的鎮國級高手西園寺一郎,惹了一屁股的事兒,現在我們的行蹤又在這兒暴露了,指不定又有多少人跑來殺我們——我們的安危倒是其次,最主要還是怕打擾了你們的法會……
    對於這事兒,他們顯然也有聽聞,忍不住詢問起了當日之事來,而聽完了我們的敘述之後,兩位佛學界的大拿也忍不住拍手叫好,說男子漢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幹得漂亮。
    呃……
    他們這態度,讓我對於得道高僧的固有印象發生了改變,沒想到得道高僧也不是整天“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宣傳一大堆囉哩囉嗦、心平氣和的禪理。
    對胃口。
    如此又聊了一會兒,不知不覺已經到了天明,我和屈胖三起身告辭,兩人執意要送,給我們攔住了。
    屈胖三說道:“送君千里,終須一別,兩位都是灑脫之人,用不著這般多禮。”
    如此雙方告別,然後我和屈胖三步行離開了少林寺之後,由我施展那地遁術,帶著屈胖三翻山越嶺,走了差不多幾十公里的山路之後,突然一轉,進了一處深山老林子裡去。
    之所以如此,全部都是屈胖三的要求。
    得到無字天書的他,其實心早就飛了,耐著性子將兩個老和尚給哄妥當了,趕忙想要找個地方,好好地研究研究那本書。
    他是一刻鐘都等不了,我沒有辦法,只有帶著他往老林子裡鑽。
    屈胖三選好一處風水還算不錯的山峰頂端,讓我幫著照看週遭,而他則將那“無字天書”給攤開了來,然後認真地研習上面的東西。
    我知道這《無字天書》,他這兒有一份,另外一份,據說是拓本,則在百年前的沈老總手中。
    而那沈老闆便是小佛爺的前世。
    當年的屈陽,之所以成為邪靈教的右護法,很大一部分的原因,就是想要研究沈老總手中的“無字天書”,不過一直求而不得,費盡心力,也只得到幾份殘篇,此刻能夠獲得全本,哪裡會不癲狂呢?
    事實上,當這傢伙開始認真看進去的時候,整個人的臉上,青一陣兒紅一陣,口中唸唸有詞,跟抽風了一樣。
    我有點兒無語,不過也知道他想必是碰到了心中喜愛的東西,方才會如此。
    屈胖三在那不知名的小山峰頂上,研究了七天七夜,我一開始的時候,陪在他身邊,到了後來,我也扛不住了,便選擇幫他護法,又提供後勤保障。
    山中不知歲月,屈胖三這七天吃了就睡,睡醒了就看書,狀若癲狂,一直到了第八天,終於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將書收了起來。
    我伸了一個懶腰,問道:“怎麼了?弄完了?”
    屈胖三長歎一聲,說怎麼可能?此物博大精深,蘊含世間至理,區區幾日功夫,焉能全數讀懂?只不過人力有時盡,我倘若強行解讀下去,會傷到身體——我已然全部記在腦海中,至於以後,慢慢實踐便是了,對了,過幾天了?
    我掰著手指,數了數,說從我們進山來,這是第八天。
    屈胖三抓著頭皮,說有什麼新聞沒有?
    我說手機早沒電了,我哪裡知道?
    屈胖三美美地伸了一個懶腰,說那行,走吧,進城,找地方去洗個澡,然後跟家裡聯繫一下。
    我在這兒也待得不耐煩了,聽到吩咐,趕忙說道:“走吧,走吧,待在這兒,人都廢了。”
    兩人下山,腳步匆匆,花了兩個多小時,趕到了附近的集市,改頭換面之後,打聽了一下大概的方位,然後坐車進城,找了一個洗浴的地方,美美地洗了個澡,又把手機給充上了電,開機之後,我發現手機裡有好多個未接電話。
    有茅山指定聯絡人打來的,有金陵戴局長打過來的,另外還有林齊鳴打來的,布魚也打來了幾次。
    我挨個兒地回復,先跟茅山宗的聯絡人打了個電話,那邊倒沒有什麼事情,先前打過來,是雜毛小道得知了西園寺一郎的事情,詢問我們是否需要幫忙,至於戴局長那裡,沒有打通,而林齊鳴這邊,則告訴我們,他已經去東南局赴任了,但好像林佑的案子有進展,具體的他一時半會兒說不清楚,讓我們直接跟布魚聯繫。
    我又撥通了布魚的電話,接通之後,布魚問我,說你們在哪裡?
    我說在豫南一帶,怎麼了?
    布魚說林佑的案子,現在由我負責,經過這段時間的偵查,我們得到了一些消息,據說他們是在濟州島度蜜月的時候,給釜山真理教看上了,然後給扣住了,我們得到的線索也不多,目前調動了幾個潛伏的暗線,追查到了一家賭場那裡,就截住了,所以總局這邊調動了一個特別行動小組,派到濟州島去,目前還在外圍觀察——我之前打電話給你,是想詢問一下你們的意見……
    我說你現在在濟州島?
    布魚說沒有,我的身份是記錄在檔案裡的,貿然出現在濟州島,很容易引起南韓方面的注意,所以在京都總部坐鎮指揮,派過去的,是外人不知道的新血成員。
    我皺了一下眉頭,說所謂的新血成員,恐怕是剛剛從學校畢業出來的生瓜蛋子吧?
    布魚有點兒尷尬,說這個……誰都是從生瓜蛋子走過來的嘛。
    我說在咱們的關係,用不著扯這麼多。
    布魚那邊陷入了沉默,好一會兒,方才說道:“阿言,實話跟你講,最近總局這邊,上頭鬧得挺亂的,大家都在站隊,對於這案子呢,關心的人不多,老林和我也是竭盡全力,才推動到現在,我就是放心不下那些小朋友,所以才想打電話給你們,看看你們能不能抽出點兒時間來,幫忙去走一趟……”
    我點頭,說好,你安排一下,我們馬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