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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王要見王

    王明跟我們說起了在幾年之前,他曾經與鐵齒神算劉在京都街頭的一次碰面。
    時至如今,他都還記得當時發生的情形。
    印象深刻。
    那一次過後,鐵指神算劉就很少出現在公眾的視野之中,有的人說他大隱隱於朝,待在中南海中不出來了,有的人說他去了龍脈,也有人說他已經死了,眾說紛紜,也沒有一個具體的說法出來。
    不過可以肯定的,是這所謂的千年浩劫,並非是黑手雙城在那裡危言聳聽。
    它是實實在在存在的,而非杜撰。
    聽到王明說起了自己就是鐵齒神算劉提及的應劫之人,陳老大陷入了沉默之中。
    許久之後,他抬起頭來,看著我,問道:“你當時見到了他,你覺得他是一個什麼狀態?”
    啊?
    我先是愣了一下,隨即說道:“怎麼說呢?他跟你很像,只是比你稍微蒼老一些之外,恐怕更多的,還是霸氣吧——他有一種一出現,就彷彿自己就是全世界中心的感覺,對於這一點,我的印象最為深刻。”
    他又說道:“他說我還活著?”
    這句話很彆扭,也拗口,不過我還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我點頭,說對,他說他是看著您長大的,對陳老大您的感情,如同父親對待兒子一般,並且王清華告訴我,說當時茅山遭劫的時候,並非是陳老大您甩開了他的控制,而是經得了他的同意,才出現在那兒的……
    陳老大又沉默了好一會兒,方才抬頭對我說道:“我腦子有些亂,容我想一想。”
    說罷,他轉身,朝著角落走去。
    陳老大一走,大家都沒有了主意,雖說最早定計劃的時候,並沒有陳老大在,但這一路過來,一直都是他在給我們指引道路,而且雜毛小道和陸左等人也下意識地聽從了他的吩咐,此刻他一撤,眾人都有些不知道怎麼辦。
    朵朵這個時候走了上來,對我說道:“陸言哥哥,我徒弟呢,她沒有跟你一起回來?”
    呃……
    小媚啊,我不知道怎麼跟朵朵說,苦笑了一下,然後說道:“沒有,她留在了那裡。”
    朵朵頓時就著急起來,說那怎麼辦,他們會不會為難小媚啊?
    好不容易收了一個徒弟,朵朵顯得格外上心,一臉焦急地看著我,我有苦說不出,好在旁邊的陸左上前來給我解圍,說朵朵,別為難陸言了,他也做不了主的。
    朵朵眼圈有些紅,說那怎麼辦啊,陸左哥哥?
    陸左應對朵朵很有經驗,說道:“你放心,我們不會讓小媚有事兒的,不管怎麼樣,我們都會把她要回來的;另外你小妖姐姐的下落也出來了,不管到底是真是假,我們都得去看看……”
    王明走上前來,說對,蟲原我熟悉,回頭我帶大家去。
    朵朵聽到這話兒,心情好了許多,點頭,說好啊,好久沒有見到小妖姐姐了,我好想她啊。
    陸左點頭,說我也是。
    關於與黑手雙城見面的細節,眾人還有一些疑問,也都問了起來,我一一作答,隨後又問起了我離開之後的事情,得知在與胡依金喇嘛廟的交手中,我們這邊大獲全勝,將敵人給打壓退去,為了不將事情擴大,我們這邊並未趕盡殺絕,讓他們有逃離的機會,然而回過頭來,才發現老窩給人端了。
    不但莫日根這個主人家給斬殺了去,就連我和小媚都消失無蹤了。
    陸左他們發現了密道,找到了莫日根的管家,一問才知道了不對勁兒,然後接下來的幾天時間裡,他們順著密道的出口四處找尋,最終在沒有任何消息之後,決定匯合趕過來的威爾,一起想到塞音山這邊來。
    卻不曾想他們的到來已經被黑手雙城的人看在眼裡,所以放了我下山來,跟他們打了一個照面。
    談完這些,大家都有些茫然,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大家氣勢洶洶而來,感覺世間的一切難事在我們面前,都如同浮雲一般,完全沒有任何的難度,然而此時此刻,卻發現事情遠沒有我們想像的那般簡單。
    這一仗,到底要不要打呢?
    陳老大退了,王明則試圖組織起大家來進行交流,他咳了咳嗓子,然後說道:“到底怎麼辦,諸位給個說法啊。”
    陸左看向了雜毛小道,說是你大師兄,你說吧。
    雜毛小道說咋了,聽到你媳婦的下落,頓時就歸心似箭,心都不在這兒了,對吧?
    陸左正色說道:“你這話兒說得就傷兄弟感情了,反正我還是那一句話,不管你怎麼辦,刀山火海,兄弟們都擼起袖子,義不容辭。”
    雜毛小道苦笑一聲,回頭看向了另外一個人。
    他小姑蕭應顏。
    那個生死未必的本我意識,可是她的丈夫。
    雜毛小道問道:“小姑你怎麼想的?”
    蕭家小姑跟隨著我們輾轉千里,一直都是那種端莊賢淑的大姐形象,話不多,但事情從來都辦得盡量漂亮。
    而她之所以如此,都是為了自家男人,此刻我們這邊在猶豫是否繼續,與她的干係是最重的。
    在我們無比糾結的時候,她其實遠比我們難過一萬倍。
    聽到雜毛小道的話語,蕭家小姑終於表達了自己的意願,那就是想要跟那人見上一面。
    打是不可能再打了,因為我們的一切都暴露在對方的眼皮子底下,那麼我們面對的,將不再是黑手雙城一人,而是他那麼多精明能幹的部下,或許這些人單獨一個拎出來,未必有我們之中的任何一個人強,但畢竟人家在人數上面佔優,而且這裡還是他們的地盤。
    天時、地利、人和,我們一個不佔,拿什麼去贏?
    更何況人家根本不在乎。
    不過這麼走了,也是不可能的,別說蕭家小姑,就連我這樣的邊緣人,都覺得不甘心。
    這個時候,陳老大也走了過來,他開口說道:“我去跟他見一面。”
    啊?
    雜毛小道愣了一下,然後趕忙說道:“你之前不是說你們不能見面麼,為什麼現在又想起這麼一出來?”
    陳老大歎了一聲,說該面對的,還是需要面對。
    說罷,他轉過頭來,對我說道:“陸言,拜託了,幫忙帶我去一下。”
    呃……
    我苦笑道:“我不知道他們在哪裡。”
    陳老大有些意外,說你不是剛從那裡出來麼?
    我說我給抓進去的時候,給直接藥翻了,沒了意識,出來的時候,給我做了限制,五感都被剝奪,根本沒有辦法知道他們具體在哪裡。
    對於我的解釋,陳老大認可了,他點了點頭,說的確,他就應該這般謹慎。
    隨後他說道:“不過沒事,我知道他在哪裡。”
    說罷,他對我們大傢伙兒說道:“這樣,我去與他見一面,具體後面怎麼辦,我回來再說吧。”
    蕭家小姑有些不願意,說你去?
    陳老大點頭,說對,我去吧,你去,他未必會願意與你見面,但我就不一樣,一來他不知道我的存在,二來即便是知道了,他也不會拒絕我的見面請求。
    雜毛小道說大師兄,你一個人去麼?
    陳老大說我瞭解他,正如同瞭解我一般,你們都去了,他的戒備心會很強,許多事情反而會適得其反。
    這時陸左提議道:“你一個人去,我們不放心;我們陪著去,他又不放心——不如這樣,陸言剛剛從那邊過來,他是熟悉的,也沒有太多提防,就讓陸言陪著你過去吧……”
    陸言?
    陳老大看了我一眼,說用不著吧?
    他這話語有些遲疑,讓我讀出了幾分“嫌棄”的意味來,而陸左則笑了,說你放心,陸言的修為恢復了,不管是潛入還是撤退,我們這裡面,沒有誰能夠比得了他。
    聽到陸左的話語,陳老大彷彿鬆了一口氣,說如此說來,那也不錯。
    接下來的時間裡,陳老大找幾位男性分別交代了一些事情,隨後對我說道:“我們走吧。”
    我與陳老大一起離開了藏身之地,朝著外面走去。
    這天的天氣並不是很好,刮著北風,呼呼地吹著,如刀刮一般,我們彼此沉默,走了一會兒路,前面的陳老大突然開口問道:“他跟我相比,你覺得最大的不同是什麼?”
    我先是一愣,隨即說道:“霸氣,桀驁不馴的霸氣。”
    對於我的回答,陳老大似乎預先知曉,點了點頭,然後將臉上遮掩的面具給撕扯了下來。
    我有些驚訝,說您這是……
    陳老大說之前的情況有些不同,而現在,我用不著再遮掩身份了,也只有這樣,他才會現身來與我一見。
    啊?
    我猶豫了好一會兒,最終還是沒有問出口來。
    大概是猜到了我心底裡的想法,陳老大轉過了頭來,看著我,然後說道:“我知道,這些天來,你的心裡面一直都在猜測我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身份,又或者怎樣的一個存在,對麼?”
    我低下頭,說這個……我知道不該問的不能問。
    陳老大卻笑了,說之前是時機不成熟,而現在告訴你,那也無妨,其實,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