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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當面對質

    聽到莫日根與我們介紹起了這幾個不速之客的身份,現場陷入了一片沉默之中。
    儘管我們之前有過一定的心理準備,但沒有想到除了胡依金喇嘛廟,還會牽扯到別的地方,無論是烏蘭巴托,還是呼倫貝爾,與這兒相隔都很遠,這幫人是怎麼跑到這兒來的呢?
    不過雖然感覺到詫異,但現場的氣氛還算不錯。
    大家瞧了一圈身邊人,滿滿的自信心。
    事實上,這幾天的時間裡,該做的準備都已經弄好了,並沒有什麼需要擔憂的地方,別說來的是喀爾喀蒙古的頂尖強者,就算是那個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魔頭黑雲長天,我們也是並無畏懼的。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不外如此。
    然而報信者還傳來了另外一個讓人蛋疼的消息,那就是除了這三位名聲顯赫的大人物之外,他們還帶了許多的弟子、喇嘛,這些人加起來得有兩百多號人,再加上過來看熱鬧的圍觀群眾,現在在宅子外面圍著的,有差不多六七百人。
    呃……
    這個消息直接讓陸左和雜毛小道幾個人的臉都綠了。
    很明顯,既然這事兒有胡依金喇嘛廟攙和,那麼肯定是得到了黑雲長天那所謂“祖靈”的差遣,對方對我們恨之入骨,而我們也沒有任何留手的意思。
    既然都已經撕破了臉皮,走到了這一步來,大家就手底下見真章,各憑本事而已。
    但如果事情擴大化了,弄來這麼多無辜的圍觀群眾,一旦打起來,事情還真的有一些麻煩。
    我們又不是殺人狂,自然不會讓自己的手上沾染無辜者的鮮血。
    更何況這樣子也會沾染太多的因果,對於一個有志於攀登更高境界的修行者來說,這是大忌。
    對方來這麼一手,搞得我們的確是有一些進退兩難。
    打,還是不打?
    莫日根心中焦急萬分,看向了我們,而我們則是看向了這幾天表現得很沉默,卻一直都是我們主心骨的陳老大。
    陳老大抬起頭來,想了想,說既然都來了,那就先見一見吧。
    啊?
    雜毛小道說見一下?用什麼身份來見?
    既然是要見面,那就得表明身份,然而我們現在的身份比較尷尬,首先我們是秘密越境而來的,主要的目的是塞音山的天魔王,也就是入魔了的黑手雙城。
    而這件事情,我們是準備藏起來,不露面,免得讓對方有所防備,最終讓我們撲一個空的。
    而且我們在這兒搞出大事件,的確不太好。
    陳老大指著左道兩人,說你們別露面,我也不露面——王明,你去出面,沒問題吧?
    被陳老大點了名,王明有些意外,不過他想了想,卻點了頭,說好。
    說罷,他指了莫日根一下,說走吧,我跟你出去。
    確定了出面的人之後,我們並沒有守在廳中,而是與王明、莫日根一起,朝著宅子的外面走去。
    我們來到了門房附近,這兒有一個碉樓般的小房間,我們都進入了這兒,而王明與莫日根則走向了大門去。
    兩人剛剛出了大門,立刻就被一大群人給圍住。
    從我們這個角度來看,正好可以看見外面圍著的人,瞧見大批黃帽紅袍的喇嘛,後面許多鎮子裡的當地民眾,而這邊領頭的,則是三個老頭兒。
    莫日根的管家寶音給我們介紹,說正中間穿大紅袍的那個老喇嘛,就是胡依金喇嘛廟的住持格日勒圖,他在職二十多年,這期間胡依金喇嘛廟從納蘭-哈勒贊地區的一個小廟,一躍成為喀爾喀蒙古四大喇嘛廟之一,格日勒圖佔了很重要的作用。
    而旁邊一個肥頭大耳、宛如彌勒佛一般的老人,則是烏蘭巴托的蒙克大師,而另外一個滿臉陰霾的獨眼老頭,則是呼倫貝爾的馬嘎塔勒大師。
    與格日勒圖不同,這兩人都穿著很正常的民族服飾,而並非喇嘛打扮。
    隨後管家寶音解開了我們的疑惑——這兩個人,修的是古薩滿教義,並非是藏傳佛教裡的任何一個流派。
    原來如此。
    我這個時候明白了,因為如果是藏傳佛教的話,這兩個人就應該被稱之為“上師”,而非大師了。
    在管家寶音給我們介紹人物的時候,王明、莫日根已經跟對方照上了面。
    王明顯得很低調,落後於莫日根半步,低著頭。
    莫日根在此之前,曾經是胡依金喇嘛廟最大的香客,故而與那位格日勒圖上師還是比較熟悉的,走上前去,行了一個喀爾喀蒙古的禮儀,然後笑著說道:“各位大師如此興師動眾地來我這兒,還真的是榮幸啊——既然來了,那就進來敘話吧?”
    他們的對話,用的是蒙語,好在旁邊的管家寶音在給我們翻譯,不然真的是一頭霧水。
    他回手一揮,那大門緩緩打開了來,裡面走出了一行侍女來,這幾天一直跟著我的阿春姑娘也在其中。
    莫日根這傢伙在給陸左調教過後,倒也知道深淺,跟我們的演戲也十分配合。
    格日勒圖上師擺了擺手,然後指著莫日根這大宅子,說我剛才和幾位老友打量了一下你的這宅子,看來是請了高人來佈陣做法啊,看得我們雲山霧罩,心中惶惶然,想著你這兒成了龍潭虎穴,我們若是進來,什麼時候腦袋掉了都不知道。
    莫日根搓著手,說上師你這話兒說得真的讓我寒心,我莫日根可是胡依金喇嘛廟最大的香客,年年進貢,從未手軟,你如何能夠這麼想我呢?
    格日勒圖上師沒有再跟他繞圈子,而是直接說道:“四日之前,我的師弟俄日敦和我們廟裡的八名喇嘛在圖樂泰草原失去了消息,隨後我得到了祖靈的啟示,知道他們已經被魔鬼給害了,而當時俄日敦與你是在一起的,你能夠告訴我,發生了什麼嗎?”
    莫日根人胖臉皮厚,直接裝傻,說啊,我不知道啊,我們當時見過一次面,後來就分開了。
    格日勒圖上師冷笑一聲,然後扔出了一沓照片來,扔在了莫日根的跟前。
    他指著地上散落的照片,然後說道:“我們後來找到了俄日敦的屍體,與他們在一起的,還有許多屍體,都是你的手下,你告訴我,你們後來分開了?”
    莫日根揉著腦袋,說對,我當時生病了,就自己回來了,其他的事情,我也不知道。
    這話語實在是太拙劣了,以至於格日勒圖上師都沒有興趣再跟他扯淡,而是看向了旁邊的王明。
    他瞇眼說道:“中國人?”
    這句話倒是漢語,用不著寶音翻譯,我們都能夠聽得懂。
    王明毫不忌諱,點頭,說對。
    格日勒圖上師用口音比較濃重的漢語說道:“你,就是那幫魔鬼之一咯?”
    王明聳了聳肩膀,說老頭兒,我們也只是剛剛見一面,你不要這麼不友好行麼?一上來就扣我一個大帽子,說什麼魔鬼,那我能不能說你是個神棍騙子,又騙財有騙色,而且還好男風呢?
    呃……
    格日勒圖上師沒有想到王明居然會這麼犀利,頓時就有些努力,指著王明說道:“你胡說八道什麼?”
    王明咧嘴一笑,露出了一口白牙來,說對呀,這也是我想問你的話兒——你剛才又胡說八道什麼呢?
    兩人爭鋒相對,一點兒都不給台階下,讓格日勒圖上師氣得不行,而這個時候,旁邊的那胖子蒙克走上前來,笑嘻嘻地說道:“哎呀,年輕人,說話做事,何必這麼沖呢?”
    這位的普通話倒是十分的標準,根本聽不出什麼口音來。
    王明拱手,說並非我語氣沖,如果好好聊,咱們還是有得談的,你說呢?
    蒙克人胖,看起來特別和氣,他走上前來,先是拉住了有些暴走的格日勒圖,然後對王明拱手,說道:“這位先生一看就知道是高人,不知道能否請教一下閣下的尊姓大名?”
    王明拍著胸脯,一本正經地說道:“在下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姓王,名員外,你叫我王員外就是了。”
    噗……
    我聽到王明一本正經的回話,忍不住笑了起來,而那蒙克卻是有模有樣地說道:“初次見面,我的名字叫做蒙克,這是呼倫貝爾的馬嘎塔勒,我們這一次是過來解決另外一件事情的,不過聽到格日勒圖上師說起了師弟俄日敦失蹤的事情,就過來看一看,不知道王先生有什麼指教的。”
    王明手一揮,說沒什麼指教的,有證據拿證據,沒證據說個蛋兒?
    他的態度讓對面好多人的臉都黑了下來,而那位蒙克大師卻笑了,說咱們這不是在調查呢——而且既然祖靈都有啟示,想來是不會錯的。
    王明說祖靈是什麼鬼?它說什麼就是什麼嗎?還不都是你們胡謅?有本事,你叫出來看看……
    他的話音剛落,突然間天空一下子就變得暗了下來。
    不知道哪兒起了風,天空之上陰雲密佈,遮擋住了頭頂上的太陽,隨後開始有鵝毛一般的大雪,從天空中飄飄灑灑的落下。
    神啊……
    無數人都跪倒了下來,而蒙克則微笑著說道:“你確定要叫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