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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有仇報仇,有冤伸冤

    王明既然提出要清理門戶,我們自然沒有人跟他爭搶,經歷過茅山遭劫,更能夠知道內鬼和叛徒,對於一個宗門的威脅。
    儘管我們也不確定那人跟王明到底是什麼關係。
    在進發之前,雜毛小道主動提出,說那頭跋猸,我們來處理,這玩意要是處理得不小心,就會鬧出大動靜來的。
    王明對這玩意也並不是很熟,拱手說道:“勞煩了。”
    陸左笑了,說自家兄弟,何必扯這些?
    雜毛小道從身上摸出了一張如同袈裟的方形長布來,上面刺滿了金色的絲線,而這些絲線彼此組合,又形成了一個又一個古怪的符文,他將這玩意給撲在不遠處的地上,然後往上面灑了一些糯米,又弄了一些氣味刺鼻的米酒。
    他一邊弄,口中一邊唸唸有詞。
    我有些好奇,低聲問旁邊的陸左,說這個跋猸,到底是什麼東西?
    陸左黑著臉,然後說道:“所謂跋猸,其實是一種半鬼半妖的東西,一般會選取十二位生辰時日都適合的女人,然後在千人塚、萬人塚這樣陰氣十足的地方進行凌辱,具體過程我就不跟你詳細說了,總之慘無人道至極,最後經歷了無邊痛苦,再提取十二縷神魂出來,融合為一,與失魂的妖物結合……”
    我聽得心中慼慼然,說怎麼會有這麼邪門的玩意兒?
    陸左說很久之前,我們曾經在東官遇到過一次,不過還不是完全體,沒有將神魂合一,也沒有融於妖體,而即便如此,也是很噁心。
    我說這有什麼厲害之處?
    陸左說厲鬼此物,它的成型機制與修行者迥異,是心頭的執著越深,就越凶,它生前受盡人世間的痛苦,死後化作跋猸,就越是凶悍,至於有多強,這個還得一會兒才知曉……
    他還沒有說完,旁邊的雜毛小道就說道:“小毒物,幫忙。”
    陸左點頭,說好。
    此刻瞧見蕭克明站起身體,手持雷罰,不斷轉圈,口中唸唸有詞,隨後往後一躍,陸左默契接上,將那泡了烈酒的糯米往遠處猛然灑去。
    他這一下很用勁,糯米灑了二十幾米遠。
    而這時雜毛小道對我和王明低聲喝道:“隱匿身形,藏好……”
    我們往後退,躲進樹後,收斂氣息,沒有等多久,那半空之中的女人臉再一次的浮現出來,然後朝著我們這邊幽幽飄過。
    她看似一動不動,然而卻是沿著那糯米的蹤跡,倏然而至。
    當來到了那滿是符文的袈裟之前時,雜毛小道突然喊了一聲:“收!”
    一聲話語,袈裟在一瞬間陡然擴張,將這幾十平方米的場地陡然囊括,將這兒與外間驟然隔絕,而雜毛小道也持劍現身,衝到了這女人的跟前來,長劍揮舞,上下刺擊,口中念叨幾句之後,說道:“跋猸小姐,你我相遇,也是有緣,且歸極樂吧……”
    他的話語充滿了憐憫,顯然也是不想與這可憐女人為難。
    然而那跋猸瞧出這兒是陷阱之後,突然間臉色一變,張開嘴,陡然地發出了一聲厲叫來。
    啊……
    平地起驚雷,這一聲嗓子喊得我毛骨悚然,渾身的雞皮疙瘩躥出,腦子裡驟然間出現了無數的幻覺,無數面容醜惡的大漢流著腥臭的口涎,朝著我湧上前來。
    在那一瞬間,我幾乎都要被恐懼所淹沒。
    好在下一秒,有人厲聲喝道:“大膽妖孽,給你機會超度,擺脫痛苦,何必戀棧不走?”
    我這時方才回過神來,往後退了兩步,瞧見那跋猸被陸左和雜毛小道兩人圍住,正如同一頭發瘋的猛獸四處衝擊,口中發出一大堆古里古怪的話語來。
    場面一時亂套。
    我這才明白過來,剛才腦海裡出現的幻象,卻是那跋猸製造出來的。
    按理說我的意志如此堅定,又早有防備,必然是不會著道的。
    然而在那一瞬間,我的心神就陷落了,著實有一些丟臉,好在我瞧見不遠處的王明神色也有一些恍惚,顯然也是給那玩意給弄了一下。
    瞧見這個,我的心中方才舒服一些。
    不是我太菜,而是這玩意著實很強——不愧是被雜毛小道和陸左珍而重之的對象,確實是有一些實力。
    而我回過神來的時候,王明又開口說了話:“她說的是鮮語。”
    雜毛小道揮舞手中的劍,不讓她突破佈置的重圍之中,聽到之後,問:“說了什麼?”
    王明說大意是殺死你們這些臭男人……
    呃?
    我們互相看著,一陣無語,而此刻那玩意更是兇猛,拚命地去撞陸左、雜毛小道兩人聯手製造出來的牢籠,我感覺無形之牆被撞得轟然作響,腳下的土地都在顫抖。
    這情況有些緊急,陸左瞧見,開口說道:“老蕭,這個不行啊,別超度了,直接滅殺吧,不然打草驚蛇了。”
    雜毛小道有些猶豫,說這個……
    別看他表現出一個浪蕩子的模樣,但這位茅山掌教的心中,還是包藏著大善良、大仁慈的,特別是對女性同胞。
    跋猸生前受盡艱辛和苦楚,死後若是混了一個灰飛煙滅的下場,著實讓人有些難過。
    而就在這個時候,王明突然站了出來。
    他說我來跟她溝通。
    陸左搖頭,說你不要以為它能溝通——那些人煉製跋猸,自然不會讓那些可憐女人的意志成型,否則不是搬石頭砸自己腳?事實上,控制跋猸的,是那妖性的一部分,那才是主導,而其餘的意識,除了恨,理智則都被壓制……
    王明笑了,說這正是我所擅長的。
    他沒有再多說,一步跨前,雙手舉過頭頂,結了一個法印,隨後一道金光陡然亮起,卻是從他的額頭傷疤處,飛出了一柄刀來。
    逸仙刀。
    大名鼎鼎的逸仙刀,在這一瞬間飛出,然後朝著被陸左和雜毛小道圍困的跋猸射去。
    啊……
    那女人張開嘴,露出血淋淋的牙齒,衝著這兒狂叫一聲,無形中居然升騰出一大股的陰氣來,死死抵住了那如電疾掠的逸仙刀。
    王明並不意外,而是露出了一口白牙來。
    有點兒意思。
    這個男人身子一抖,步踏斗罡,整個人身上散發出了一種強烈的自信來。
    他操縱著那刀在跋猸的週身不斷飛舞,不過每一次都會被對方避過,又或者用那凝如實質的陰氣抵擋。
    我能夠看得出來,倘若是真的交鋒,這跋猸雖強,但絕非王明對手,不過王明卻好像那逗老鼠的貓一般,不斷給予巨大壓力,卻並不動手,如此持續了兩分鐘左右的時間,突然間王明舌綻春雷,低聲喝道:“斬魔決!”
    唰!
    一道炸響,那逸仙刀以一種肉眼看不見的速度,掠過了跋猸的身上。
    那原本狂躁不安的女人在一瞬間,定住了。
    她一動也不動,彷彿死去一般。
    王明站立在了她的三米之外,收起了刀,一動不動地看著對方。
    又過了十幾秒,那女人臉上浮現出來的凶戾、殘忍、僵硬和冷血,全部都消失殆盡,青色也褪去,露出了慘白的面容來。
    她眼睛眨了眨,忽然對王明說了一句話。
    王明回她。
    兩人交流了一會兒,然後王明回過頭來,對我們這邊說道:“好了,她答應我們,幫著破陣。”
    陸左有些意外,說她……
    王明露出了微笑,說她被人控制的妖性,也就是魔性,被我斬去了,現在控制意識主導的,是那些可憐的姑娘,雖然有些紛雜錯亂,但還是明白事理——我告訴她,我們是來找她仇人麻煩的,可以幫助她脫離被人控制的現況,她就答應幫我們了。
    雜毛小道忍不住讚歎道:“這就是斬魔決?太牛波伊了,老王,耳聽為虛眼見為實,你這一下,著實讓我刮目相看。”
    王明指了一下額頭,謙虛地笑道:“都是刀子的功勞罷了。”
    確定跋猸的狀態之後,雜毛小道收起了法陣佈置。
    那跋猸對王明十分友善,向他眨了眨眼睛,然後飄著身子,朝著前方過去。
    在她的帶領下,我們很快就越過了外圍的警戒法陣,還繞開了兩個暗哨,最後來到了屋子前。
    這是一個木頭和泥巴構造的屋子,總共有七八個開間,經過短暫的商量,雜毛小道堵住前門,陸左堵住後門,我和王明則跟著跋猸一起,走進屋子裡去。
    因為經過了跋猸這事兒,讓我們的心中沒有半分仁慈。
    這幫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吱呀……
    門被推開,冷風灌入屋子裡,有人不耐煩地罵罵咧咧,朝著門口這兒走來。
    還沒有等我們動手,跋猸一馬當先,衝上去,一把抓住那人的胸口,直接撕成了兩半去。
    這場面相當血腥,鮮血灑滿了一地。
    那人慘叫一聲,立刻有其餘的人反應過來,朝著這邊圍來,而王明則衝入屋子,朝著一個臉上滿是刀疤傷痕的男人喊道:“邱三刀,可還認得我?”
    那男人正在爐邊烤著火,瞧見我們,沒有任何猶豫,平推一掌,漫天的火星朝著我們這邊撲面而來。
    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