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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眠宿野村

    所有人都停下了腳步,然後小心翼翼地朝著這邊圍了過來。
    這回的小心,是都注意到了腳下。
    事實上,只要謹慎一些,精力集中,頂級修行者憑藉著對於週遭氣場的把握,以及對於危險的預知,是很難會踩到地雷的。
    但人畢竟不是機器,也不是探雷的設備,在沒有太多防備的情況下,終究還是踩到了。
    這不怨小玉兒。
    只不過,白頭山邊境這兒,又不像是安南那種地方,以前打過仗,國境線怕被偷襲,所以布上成千上萬的地雷。
    這兒為什麼會有雷區呢?
    我有些摸不透,而陸左這個卻開了口:“阿言,你來。”
    小玉兒搖頭,說不用,我自己能搞定的……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我便已經來到了小玉兒的身前,伸出了腳,頂住了那枚地雷。
    小玉兒有些不好意思,說麻煩你了。
    我說不用,大家散開一些吧。
    眾人開始有序地撤離,朝著左邊的方向湧去,當我感覺到眾人都抵達了安全範圍之後,深吸一口氣,然後施展了大虛空術。
    我遁入虛空的速度,比地雷引爆的速度要快上一些,所以在虛空中,第一時間瞧見了地雷的爆炸。
    這種地雷是很老式的那種,威力並不算大,掀起一大片的泥土之後,再無其他效果。
    而在虛空之中,我瞧見了更多的地雷,密佈在前方那一大片的山林之中。
    我的大腦迅速運轉,將這些位置都給標記了出來。
    再一次浮現,我開口說道:“跟我走吧。”
    陸左點了點頭,然後有些不解地說道:“白頭山那幫人,在這個鬼地方布上這麼一大片雷幹嘛?”
    王明說你上次走的,不是這一條路麼?
    陸左搖頭,說我是渡河過去的。
    王明沉吟一番,然後說道:“白頭山的出現,是大國博弈的成果,白頭山主人的這位置,近乎於撿來的,因為根基不穩,所以手段就有一些變態,而且小國生存的手段,向來都是間於齊楚,餓了就哭,有奶就是娘,一會兒跟老毛子哭喊,一會兒跟我們撒嬌,以前咱們愛面子,冤大頭,白給了好多東西,現在咱們務實了,不介意這點兒虛榮了,他們也就翻了臉,所謂升米恩斗米仇,對我們這邊的仇恨越發大,我接觸過這兒的一些人,除了宇宙國,估計最恨的就是我們,這是教育問題,洗腦的結果……”
    陸左說所以就在這兒擺開地雷陣咯?這是怕我們打他們麼?
    王明笑了,說他們做得有多無賴,你可能新聞看得不多,不知道,而且更過分的,新聞上是不播出的,總之他們心挺虛的……
    好吧。
    陸左沒有再說,反而是王明再一次鄭重其事地說道:“白頭山這兒的人呢,比較奇葩,大概是腦子被洗掉的緣故,做的事情都有些違反常理,大家記住,千萬不要小覷,也不要掉以輕心……”
    經過了這麼一場變故,我們開始加快了腳步,繼續前行。
    因為有我的帶路,再加上大家對於腳下的警戒心也有所加強,再沒有碰見之前的那種烏龍事,不過二十多分鐘之後,出現了一小隊的人馬,朝著我們剛才路過的雷場走去。
    雙方幾乎是迎頭撞上,好在我們這邊有朵朵預警,故而都將自己給藏了起來。
    我藏在一顆桉樹的樹梢上,瞧著這些從林中穿過的人,一言不發。
    這是我第一次跟白頭山的人接觸。
    在我這兒看來,他們身上的衣服有些單薄,在這樣天寒地凍的環境裡,又不是修行者,想必是凍得直哆嗦了的,不過在聽到有狀況之後,還是第一時間趕來了。
    這些人的意志,還真的是強。
    我瞇眼打量著這些普通的人,瞧著他們堅毅而麻木的臉,一個一個地越過林中,朝著雷區趕去,一直到都走完了之後,我們眾人又都湊到了一起來。
    “有點麻煩了。”
    匯聚在一起的第一時間,陳老大終於開口發言了。
    王明點頭,說對,如果沒有地雷,經過一夜的雪,應該能夠遮掩住我們的腳印,畢竟大家都提了勁兒,腳印不深,但現在肯定會被人發現端倪的。
    我主動承認錯誤:“不好意思,是我處理得太過於粗糙,應該想辦法讓它變成啞雷就好了。”
    小玉兒更是愧疚,說主要還是我不小心……
    陳老大擺手,說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就不要再多談,我想說的事情是,雖然那些腳印證明有人越境了,但到底是誰,是自己人,還是敵人,這事兒那些普通人是無法分析的,既然如此,我們就得做點兒動作,將他們的思維給引一下。
    王明一下子明白過來,說我們故佈疑陣,聲東擊西?
    陳老大說對,我們暫時不去紅杜鵑山,去將軍峰。
    啊?
    陸左提出質疑,說將軍峰,可是白頭山的老巢之地,去那兒,會不會有些打草驚蛇啊?
    陳老大不回答,反而是王明一拍大腿,說妙啊,將軍峰是白頭山的龍興之地,那兒有大量白頭山的弟子和高手,而在邊界過往的人裡面,大部分都是這幫人,如果朝著那個方向走的話,這邊肯定會以為是自己人——當然,我們也不用去將軍峰,在附近的地方,先藏一日,晚上再走。
    聽到王明的話,大家都沒有再多疑問了。
    對於白頭上,王明顯然是很熟悉,而且他這兒又有他父親王洪武的那本記錄,他既然這麼說了,應該是沒問題的。
    王明擺出了地圖來,黑暗並不能夠掩蓋什麼,他打量了一會兒,然後說道:“好,我們走。”
    此刻我們已經離雷場有一段距離了,就由著王明繼續領路。
    如此行走一夜,天快亮的時候,我們來到了將軍峰附近,也第一次瞧見了村落和人家。
    與長白山這邊不同,這兒的村落顯得格外破落,屋頂上厚厚的白雪有點兒要將房子壓垮的感覺,王明讓大家在外面稍歇,而他則帶著我進村落裡搜尋了一圈,最後找到了一處放草的倉庫,左右打量了一會兒,提議今天就在這裡湊合一下。
    王明讓我在這兒待著,他回去叫人。
    我在倉庫中巡查了一下,發現這兒挺大的,裡面堆著一摞一摞的草料,也有曬乾的草,將木結構的倉庫填得滿滿。
    我們只需要在這裡面找幾處地方暫歇,應該是不會被人發現的。
    王明出去沒多久,就帶著人悄不作聲地過了這兒來。
    大家都到齊了,外面的天色也快亮了,陳老大這邊開始要排值班的人,而陸左卻說道:“不用,朵朵幫忙守著就行了。”
    啊?
    陳老大看著面前這粉雕玉琢的小蘿莉,有些遲疑,而朵朵也好不容易開一回口,說:“陳叔叔你就相信我吧,我可以的……”
    雖然接觸得不多,但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陳老大也知曉面前的這個小蘿莉有多強。
    她既然不用睡覺,幫著觀察,那自然是最好不過的,畢竟這一夜的埋頭趕路,特別是在大雪的黑夜裡,其實還是挺累人的。
    大傢伙兒都有些疲倦,陳老大也不多言,點頭說好。
    我們都有一些疲憊,這邊落了腳,也沒有太多可說的,大家紛紛找尋起草倉裡最適合藏身的地方,然後將睡袋打開,鑽進裡面去,又拜託人用草堆遮蓋住,掩人耳目。
    我藏在草堆中,打了一個呵欠,然後沉沉睡去。
    我一閉眼,沒多久就睡著了,而不知道過了多久,迷迷糊糊的時候,突然間有人輕輕地拍了拍我的睡袋,我一下子就醒了,撥開草堆,瞧見陸言在跟前,朝著我做了一個“噓”的動作。
    我動作輕緩地出了睡袋來,雙腳落地,然後低聲問道:“怎麼了?”
    陸左指著外面,說有情況。
    他沒有多說,躍身上了房梁去,我不明所以,也跟著上了去,很快就來到了一處窗口處,發現雜毛小道、陳老大都在這兒,都小心翼翼地朝著外面看去。
    怎麼回事?
    我沒有跟他們打招呼,也湊了頭過去,一打量,這才瞧見在不遠處的一片空地上,出現了四十來人,其中有七八人穿著制服,他們簇擁著著兩個便服男子。
    而另外一邊,一眼就可能瞧得出是這兒的村民。
    那兩個便服男子十分騷包,在這麼天寒地凍的情況下,他們居然穿得很單薄。
    之所以說他們是騷包,而不是條件有限,是因為他們穿的衣服款式很新,材質也都不錯,不像是穿不起厚衣服的那種,單純是要風度不要溫度。
    那邊鬧成一團,大概的原因,則是為了五個小孩兒。
    這些小孩兒也就四五歲左右,都是當地村民的孩子,而此刻,卻要被這些人強擄而走,旁邊有一個人似乎是村民裡面的頭兒,他正在跟自家人大聲說著什麼,好像是在勸自己的鄉親。
    我大概瞧了一遍,隨後目光落到了那兩個便服男子上面來。
    他們的氣質,給我的感覺總有一些不對勁兒。
    而就在這個時候,其中有一人抬頭,突然朝著我們這邊望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