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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窗外有人

    屈胖三這個時候還偷偷摸摸地跑出去,不用猜,肯定是有事兒要做。
    不過他是我朋友,又不是我手下。
    他想做什麼,想告訴我的時候,自然會說,而不想說的時候,我卻又去問、去管,難免會讓人不喜歡,即便是以我和屈胖三的關係,也是如此。
    畢竟每個人都需要一定的私人空間,不想讓別人知曉。
    我正是因為知道這方面的事兒,並且做得還算不錯,給人的感覺十分舒服,屈胖三才會樂意一直跟我混在一塊兒。
    屈胖三離開了,而我則留在了聯絡人的小院子裡。
    我這一夜也的確是累極了,無論是連環的交手消耗,還是身體上受到的傷害,都讓我困意連綿,不過即便如此,我還是努力地盤坐著,行過一遍氣,氣行周天,將整個身體和經脈都調養妥當之後,方才按照《陳摶胎息訣》的手段側臥而眠。
    修行,每時每刻,從不停歇。
    越與人交手,越讓我感覺到一種強烈到了極點的壓迫感,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這句話並不僅僅只是說說而已。
    當初我參與天下十大評選的時候,瞧見那五十人的大名單,自以為天下英雄,皆在我的眼中,然而回頭一看,卻不盡然,民間的奇人異士,可不僅僅只是那些人而已,後來茅山遭劫之時湧現出來的敵人,特別是那個千通王,就讓我為之驚駭,再後來就是白城子這兒……
    強手如雲,在這樣的世界裡,想要有尊嚴的活下去,就得比他們變得更強。
    而這些榮譽和尊嚴並不是天上掉下來的,而是需要每一天、每一刻的積累和感悟,時刻準備著,感受到無時不刻的壓迫感,方才能夠繼續走下去。
    我一覺睡到了天黑,無夢,爬起床來的時候,我打開窗戶,外面三兩燈火,不知時辰。
    我出了房門,洗了一把臉,發現客廳這兒也沒有人,便走了出來,喊了兩聲,聯絡人依舊不在,旁邊的房間倒是走出了一個梳著羊角辮的少女來,十一二歲的樣子,衝著我說道:“叔叔,我爸爸剛才有急事,臨時出去了,說你要是醒來了,廚房裡有跟你留飯。”
    少女我來的時候沒瞧見過,聽她這麼說,我才知道是聯絡人的女兒。
    我與她簡單聊了兩句,知道她叫做荷花。
    我讓荷花帶著我去了洗澡間,簡單洗漱了一下,小姑娘手腳勤快地把飯給我熱好了,我抵不住人家的熱情,吃了一些,然後問道:“你爸爸有沒有說什麼時候回來呢?”
    小姑娘搖頭,一問三不知。
    我有點兒頭疼,吃過飯之後,只有跟小姑娘坐在院子的小凳子前,有一搭沒一搭兒地聊著。
    小姑娘對我倒是挺好奇的,說叔叔,你會功夫麼?
    啊?
    我愣了一下,說會一點點。
    小姑娘一臉仰慕地望著我,說我聽我爸爸說,你是一個很厲害、很厲害的人呢,你能一下子躥到屋頂上去不?
    我摸著下巴,苦笑著說道:“有點兒難度……”
    兩人瞎聊一會兒,屈胖三回來了。
    他瞧見我在院子裡跟小姑娘聊天,吹了一個口哨,然後朝著我擠眉弄眼的,那小姑娘不知道是吃了他什麼虧,瞧見他就心慌意亂地招呼一聲,然後往屋子裡躲去,屈胖三笑嘻嘻地跑過來,坐在人家小姑娘的凳子上,摸了摸上面,說嘿,還挺熱乎的。
    我說你就耍流氓吧,人家小姑娘都給你嚇到了。
    屈胖三朝著我眨眼,說我是不是打擾你泡妞兒了?對了,我聽雜毛小道說起,你學了他們茅山宗的雙修之法,叫做什麼黃帝御女經來著,是不是有點兒心癢難耐,想找個妞兒試驗一下?
    我瞪了他一眼,說滾,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屈胖三越發開心,說不過也不是我說你,像這樣年紀的小姐姐,發育都不成熟,你這麼做,有點兒禽獸啊……
    他沒皮沒臉地說了幾句玩笑話,然後問我道:“那傻大個兒呢?”
    屈胖三問的是我們這兒的聯絡人,也就是荷花的父親,我聳了聳肩膀,說我也是剛剛醒來,沒瞧見人,說是有急事出去了。
    屈胖三點頭,說哦。
    我說你呢,出去忙了一天,都幹嘛呢?
    屈胖三嘻嘻笑,說忙了一天?我的老哥唉,你真的是睡糊塗了啊,都已經過了兩天時間,你以為才過了十來個小時?
    兩天時間?
    我頓時就懵了,揉了揉臉,說唉,我這特麼也是真能睡,都成豬了。
    屈胖三讓我舉起手來,幫我檢查了一下傷口,然後說道:“倒也不是你能睡,主要是你現在修煉的那睡功,有在你睡覺時幫你修補傷勢的功效,你受了傷,所以時間就長一些——不過這樣也好,你睡一覺起來,傷勢全都好了,都省得去醫院的錢。”
    我哈哈一笑,又聊了兩句,這時院子外傳來點兒動靜,沒多時,門開之後,聯絡人帶著另外兩人走了進來。
    我抬頭一看,卻見來人竟然是袁俊和馬鬆鬆。
    兩人瞧見我,遠遠地朝著我敬禮,然後走上前來,與我招呼,我此刻恢復了原來模樣,不過倒也沒有驚慌,站起來與他們打招呼,隨後在聯絡人的帶領下,來到了東廂房談話。
    進了屋,袁俊率先開腔,說我來的時候還在想,到底是哪兒冒出來的高手,能夠讓白城子的那一夥大佬折服,卻不曾想竟然是江湖上近來傳得沸沸揚揚的千面人屠。
    呃……
    我有點兒尷尬,說那樣的破名號,以後千萬別再當著我的面說起,真的是太丟人了。
    馬鬆鬆說道:“怎麼會?聽起來就很霸氣好吧……”
    呃?
    這兩人異口同聲的話語,讓我頓時就有點兒迷茫。
    是我的觀念太落後了,還是他們的審美觀與我萬全不同啊,千面人屠,怎麼聽都不像是正派人物的外號吧?
    用來嚇小孩兒,倒也差不多。
    雙方簡單寒暄了一會兒,氣氛沒有一開始那般僵硬,我這才問道:“你們怎麼來了?”
    袁俊苦笑一聲,說我們這事兒雖然表面上做得不錯,但李皇帝何等人物,如何不知曉我們在這裡面扮演的角色?他是個眼裡不容沙子的人,雖然沒有為難我們,不過還是暗地裡讓人來通知過,讓我們最好還是離開白城子,免得大家彼此的臉上掛不住。
    啊?
    我有些抱歉,說對不起,這一次是我害了大家。
    馬鬆鬆擺了擺手,說可別這麼說,其實任何心存異心之人,落在他們手裡,都沒辦法待下去,這事兒我們在行動之前,就已經想清楚了的,而且現在其實還算是好,至少他李皇帝對我們還算客氣,留了顏面,那位司馬辜和其餘幾人可就慘了,直接入了獄,從看守變成了囚犯,而且還是最難熬的水牢,天天與老鼠作伴,想想都後怕……
    他這般寬慰我,我還是有些鬱悶。
    我說那個李皇帝,當真是一點兒容人之量都沒有,難不成他以為在白城子,他真的可以一手遮天?
    袁俊和馬鬆鬆顯然不太願意去討論往日的舊上司,說了兩句,袁俊說道:“其實這也挺好,白城子的確是一個修行的好地方,不過就是單調無聊,現如今跳出了那兒,徐老大又答應幫我們調到外交部去,跟他一起混事兒,這也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我說你們去跟徐淡定混?
    馬鬆鬆點頭,說對,本來可以去別的地方,不過他問了一下我們,我和袁俊都覺得跟徐老大混比較有前途,所以作了決定。
    他們兩人有了下家,而且看起來都挺滿意,我的內疚感方才少了一些,又問起了我離開之後的事情來。
    兩人告訴我,經過前天那麼一鬧,白城子其實損失嚴重,死傷不少,而且不少建築被毀,還差點兒引發出一場暴動,不過還好白城子的實力還算夠,並且及時封印住了那條惡龍虛無,故而問題倒是不大。
    緊接著就是內部清理,司馬辜和他的同夥算是第一批,李皇帝和身邊的那幫白城子大佬可不會客氣,直接將其扔進了水牢裡去。
    他們算是第二批,不過手段確實千差萬別。
    袁俊告訴我,說之所以如此,他和馬鬆鬆分析了一下,一是給他們身後的徐淡定和那些人面子,再有一個,估計也是給我面子。
    如果沒有我,對於白城子的老大李皇帝來說,他們的行為,與司馬辜其實相差不多。
    隨後就是林齊鳴等人的離開,在天一亮,三人就離開了,據說是進了京。
    還有許多的後續,兩人挑重要的說來,隨後告訴我,說他們準備跟我們一起回京,跟徐淡定匯報工作。
    我當然表示歡迎。
    聊了一會兒,屈胖三摸著肚子,說餓了,問袁俊兩個的意思,也是想喝點兒,於是就張羅著置辦一桌來,我剛剛吃過飯,並不餓,於是回房間收拾點兒東西,結果剛剛回到我的臥房,突然間聽到窗邊有點兒動靜。
    我心中一跳,一躍過去,將窗戶挑開,卻瞧見外面站著一個人。
    小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