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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蛇鼠一窩

    破風長老的出現讓我驚訝萬分,儘管我與他並不算熟悉,但之前有過一面之緣,又在畫像上瞧見過他的模樣,多少也還是認得的。
    之前茅山出事之後,新領導層最想做的,除了維護住現有局面之外,大概就是抓捕破風長老。
    這世上倘若說什麼比敵人更加讓人憎惡,我想恐怕就是背叛者了。
    之前越是對這人信任,此刻心中必然就有越多的恨意。
    只可惜,那傢伙大概是隨著千通王一起,在茅山秘境破裂的一瞬間逃走,當時的場面太過於混亂,沒有人注意到他,故而使得這傢伙最終得以逍遙法外。
    不過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萬萬沒有想到,我居然在這路上,碰見了這傢伙。
    破風長老出現在這兒,並非偶然。
    他應該是過來與畢永接頭的,兩個傢伙達成了協議,顛覆茅山,撈取好處,結果事敗之後,最終卻都還活了下來,只留下一個彪呼呼的司馬雲飛,背了一輩子年少多才的名聲,最終給他們玩死了。
    司馬雲飛那蠢蛋,居然還想著為了名節而自刎,卻是便宜了這幫狗賊。
    我從虛空之中浮現的時候,人已經落到了坡下的林子角落處,開啟了遁世環的我隱沒於陰影處,聽到了畢永長老的聲音:“怎麼了?”
    破風長老回復道:“沒什麼,總感覺坡上有人。”
    啊?
    聽到這話兒,那個畢永立刻警覺起來,低聲說道:“你看見什麼了麼?”
    破風長老說這個倒沒有。
    畢永到底是個老狐狸,即便破風長老如此回復,他依舊是不放心,對旁邊吩咐道:“蒙誼、胡橋,你們兩個去搜一下,機靈一點兒,任何風吹草動,記得立刻發信號,不要猶豫,也別耽擱,知道麼?”
    兩個徒弟應聲離開,而破風長老則抱怨道:“老畢,你這有點兒過分了啊,怎麼搞得杯弓蛇影,草木皆兵呢?”
    畢永冷哼一聲,說草木皆兵?你是不知道那幫人的厲害。
    破風長老說我都聽說了,現如今的茅山,人手折損大半,山內七零八碎,死的高手無數,早就撐不起場子來了,哪裡還管得了那麼多啊?
    畢永說這你可想錯了,事情還真的不像是你想的那樣子,茅山不會垮——不但沒有垮,說不定會比之前更加強勢。
    啊?
    破風長老說你這不是在逗我吧?
    畢永說你覺得我在逗你?我都覺得我沒活明白呢——我再怎麼算,都沒有算到在那關鍵時刻,不但蕭克明那雜毛道士趕了回來,黑手雙城都掙脫了魔頭束縛,雒洋一個人擋住千通王和五位劍主,劉學道跨越死亡一線天,繞路到了先賢崖,虛玄那個老不死在臨死之前,還將蕭克明那傢伙扶回了茅山掌教之位去……
    破風長老無所謂地說道:“即便如此,那又如何?茅山秘境就算是沒有破碎,但靈氣大量流失,用不了半年時間,根基喪失,就再也雄不起來了……”
    畢永說最可怕的就是這個,也不知道茅山走了什麼狗屎運,在這個時候,那個屈胖三居然站了出來,帶著人將那漏洞補住了。
    啊?
    破風長老愣了一下,好一會兒方才說道:“那洞天福地的漏洞,豈是凡人能夠補得上的?”
    畢永說我這些天來,一直在跟著他做事,時間越久,越覺得不安——那小子也就六七歲的模樣,但身體裡面,絕對裝著一個大宗師的靈魂,無論是對於人力、物資的規劃和調遣,還是對於法陣的理解,以及對這世間規則的感受,都甩我這個浸淫法陣一甲子的老傢伙幾十條街,所以我懷疑,他應該是轉世之人。
    “誰?”
    畢永無比肯定地說道:“屈陽,陣王屈陽,天下間,也只有陣王屈陽能夠做到這種化腐朽為神奇的事情;而屈胖三同樣姓屈,又名曰‘三’,據我所知,左道二人之前身邊跟著一胖鳥兒,很有可能就是屈陽的第二世——這事兒是老楊跟我說的,雖然我跟人求證未果,但想來應該不會錯……”
    破風長老聽到,歎了一口氣,說唉,想一想真憋氣啊,明明什麼都計劃好了,但天時地利人和,卻總佔在別人身上。楊知修如此,現如今又如此……
    畢永聽到,忍不住有些惱怒,說你說這話兒,是什麼意思?
    破風長老說有時候我就在想,像咱們這般做,以後會不會下地獄啊?
    畢永冷笑,說你這是反悔了,還是後怕了?
    破風長老陷入了沉默之中,過了一會兒,畢永一字一句地威脅道:“你在說這些話的時候,想一想以前你跟著老楊辦的那些腌臢事,這些事情倘若暴露了,別說茅山,整個江湖都容不下你我,要想不被人查出來,你就得先下手為強,這事兒沒有什麼好說的,知道不?”
    破風長老這時回過神來,不耐煩地說道:“我知道了,說什麼說?”
    畢永說現如今你跟著兄弟會做了這事兒,更難回頭,只有跟著他們一條路走到黑,才有希望——等到三十三天國王會帶著我們,統一了中原江湖,完成了人類清楚計劃之後,我們將會成為新世界的王侯,成為人上人,財富、地位、權勢,以及所有的一切,都應有盡有,那才是我們的活法……
    破風長老苦笑,說你說的這些,我不懂,但有的時候,我真的覺得,入魔的那人,不是陳志程,應該是你才對……
    他沒有再跟畢永爭執這些,而是問道:“他們兩個怎麼還沒有回來?”
    畢永這才回過神來,說莫不是陸言那小子追上來了?
    啊?
    我聽到,心臟下意識地跳了一下,不知道那傢伙是怎麼知道我在追蹤他的。
    而破風長老也是十分好奇,說你怎麼知道追你的人,是那個什麼陸言?
    畢永說那傢伙盯了我好久,倘若不是他,我或許還會留在茅山,當一頭隱狼,哪裡用得著現在跑出來,還得偷渡到國外去,改頭換面?
    破風長老說你又是怎麼知道盯你的人,是他?
    畢永說盯著我的那傢伙雖然做得天衣無縫,但卻小瞧了一個修行者的第六感,我那幾天總感覺不對勁兒,像是被人盯著一樣,於是就偷著找到了那幾日的工作安排,瞧見別人都在忙,只有劉學道和陸言因療傷而休息——劉學道的傷勢我是親眼所見,那個沒問題,那麼問題就出現在了陸言身上。
    破風長老說陸言這人,很可怕麼?
    畢永歎氣,說也不知道陸左那人,到底是怎麼教徒弟的,又或者說他們苗疆一脈,怎麼弄出來的。我跟你講,在我的眼裡,陸言比他們那幫人更加恐怖。
    啊?
    不只是破風長老驚愕,就連藏在附近角落裡的我也有點兒詫異。
    不會吧,我一歲月靜好、與世無爭的小白兔,有什麼好恐怖的,這不是往我身上潑髒水麼?
    大概是感覺到了破風長老的質疑,畢永解釋道:“你或許不信,認為蕭克明一身道法趨近於陶晉鴻,而陸左重出江湖,挑戰過黃天望,戰而勝之後,名聲更是一世無雙,那陳志程更是恐怖無比,但你可知道,這一次千通王攜手下劍主,與聖光日炎會合力攻打茅山,是被誰破壞的麼?”
    破風長老不屑地笑,說難道是他?
    畢永說對,就是他。
    破風長老說這怎麼可能?若不是黑手雙城突然出現,千通王早就捅破茅山後院,若不是左道攔門,聖光日炎會也不會將大半兵力全部折損茅山,關那初出茅廬、乳臭未乾的小子什麼事兒?
    畢永說你覺得我說這話兒,是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
    破風長老說不是我覺得,根本就是。
    畢永說那如果我告訴你,事後的時候,茅山內部統計,陸言此人一共斬殺了兩百八十多人,其中包括秦歸政手下的條頓火劍士團五十精英,以及五到六名劍主,你還這麼認為麼?
    啊?
    破風長老一愣,說我、我,你不是在開玩笑吧?
    畢永說你覺得我像是在開玩笑麼?
    破風長老的語氣頓時就嚴肅了起來,說這怎麼可能?在當時那麼混亂的情況之下,他如何能夠殺得了那麼多的人?而且無論是條頓火劍士團,還是那幫無面劍主,可都不是什麼好惹的角色,特別是後者,那一個不是頂尖強手?便說是我們,都拿它們無可奈何,簡直就是戰爭兵器,我就是瞧見這些傢伙,方才決定跟他們合作的,怎麼會……
    畢永說你現在應該知道我為什麼如此謹慎了吧?那人或許不如前三者強,但講到殺人,絕對和當年的陳志程有得一拼……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坡上便傳來了女人的叫聲。
    兩人立刻收聲,過了幾秒鐘,我瞧見蒙誼和胡橋兩人的身影出現,衝著這邊喊道:“師父,抓到一個小娘們兒,朝著這邊探頭探腦的,我們給擒了過來。”
    畢永聽到,有些不滿,說你們何必節外生枝?
    蒙誼笑了,說師父你看看這人是誰?
    他將人押下坡來,我忍不住探頭看了一眼,頓時就愣住了——她怎麼會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