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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當年偶遇

    雜毛小道是一個遇事堅強的人,再苦再難,都不會輕易難過,也很少會有失態流淚,然而此時此刻,虛玄真人的一句“孩子,委屈你了”,卻還是把他給弄哭了。
    三十多歲的人,哭得像一個孩子。
    他心中的委屈,終究有人弄懂了,作為茅山重要力量的虛玄真人,也終於點頭認可了他。
    這事兒太不容易了。
    沒有人願意離開自己的家,只有是逼不得已的情況下,方才會做出這壯士斷腕的事情來。
    沒得選擇。
    陸左上前,伸手攬住了自己兄弟的肩頭,而這個時候,施長老卻並未停住,而是朝著虛玄長老拱手,說真人,我還有事情需要稟報。
    對於這個敢於上前、與自己明辨是非的女弟子,虛玄真人還是十分欣賞的,他點了點頭,說道:“你說嘛。”
    施長老卻並沒有平鋪直敘,而是問道:“相比剛才劉長老也跟真人說過了敵人的強大之處了吧?”
    虛玄真人點頭,說學道跟我們談過,說來襲的敵人之中,除了動槍動炮之外,而且還有一位頂尖的高手,實力足以碾壓茅山的一切人物,堪比當年晉陞地仙的陶晉鴻,幾乎無人可敵,而除了他之外,還有七人,每一個都是頂尖高手,學道坦言,說自己對付上一個,都感覺有些棘手……學道的修為,在茅山前院,應該是名列前茅,十分不錯,比我們這兒的許多人都強上許多,若真如此,我剛才還在擔憂,真動起手來,不知道會死多少人。
    他停頓了一下,抬起頭來,說若是如此,為何這些人又都不見了?
    施長老說那位最厲害的,就是將我茅山秘境弄垮塌的人,他是由陳志程長老對付的;這個且不談,另外七位,據說有兩位是雒洋長老拚死敵住,而其餘五位,則被陸言一手斬殺。
    啊?
    眾人皆是詫異,他們不知道那些無面劍主的厲害,但卻知道在這樣生死存亡的時候,劉學道是絕對不會騙他們的。
    如果是這樣,單論劉學道的修為,即便是這幫老古董,能夠超過他的,恐怕也不會多過一雙手。
    很多人,其實遠遠不如刑堂長老劉學道。
    而如果每一個劍主都是一個劉學道的話,五位劍主……
    那個小子,看著三十都不到,二十郎當歲的樣子,居然能夠斬殺得了五個與劉學道一般的頂尖高手,這到底是什麼樣的水平?
    地仙轉世,恐怕也不過如此吧?
    眾人看向我的目光,一下子就變得灼熱起來,當然也有心存疑慮者,種種心思,一下子就聚焦在了我的身上,而成功引起了大家懸念的施長老也終於揭曉了謎底:“我知道大家心中都有懷疑,不過如果我說起,能夠有這樣的戰果,是因為陸言用了茅山神打術,這你們應該就會信了吧?”
    啊?
    對於茅山眾人來說,茅山神打術這門手段並不陌生,甚至許多人都會,在這茅山之上,請來茅山的祖師爺,的確能夠發揮出人意料之外的效果來。
    虛玄真人一步上前,對我說道:“你請的,是哪位祖師?”
    我沒有說話,而施長老卻幫我作答:“虛清真人。”
    啊?
    眾人又是一陣驚訝,而虛玄真人更是雙目都紅了起來,有些緊張地說道:“虛清師兄?真的是虛清師兄?”
    這回我方才點頭,說對。
    虛玄真人有些患得患失地看著我,說不是說虛清師兄並沒有歸入正位,未入仙門麼,他怎麼可能會通過茅山神打術附身於你?你又非茅山子弟,如何會茅山神打術?這麼多的茅山子弟,為何他偏偏會附身於你一人?為何……
    他一連串的問題,問得我都不知道該從哪裡回答,好在這個時候,施長老從旁解釋,說真人可知道,虛清真人在斬殺五位劍主,定住局勢之後,說過什麼話?
    虛玄真人焦急地說道:“你別賣關子了,快告訴我,我師兄到底說了些什麼?”
    施長老朝他一拱手,又指向了我。
    她說:“虛清真人告訴我們,是陸左救了他,現如今陸言是他的再傳弟子,另外他委託陸言幫忙照看茅山,以已故茅山掌教的名義,任命陸言為茅山的外門長老。”
    啊?
    這已經不是眾人第一次異口同聲的驚呼了,事情的轉折,竟有這麼多的故事,也讓大家都為之驚訝。
    虛玄真人多少有些疑惑,說這是真的?
    施長老單手舉天,說我剛才說的,一切都是真的,如果有半分疏漏,茅山列代祖師在上,如何懲罰我都行——不光是我,山門那邊的所有同門,其實都有聽到,他們都可以作證。
    這時人群之中走出一人來,正是之前與施長老一起過來的人,也對虛玄真人說了同樣的話。
    眾人佐證,讓此事確鑿無疑,這時虛玄真人轉過了頭來,看著我,說孩子,能告訴我,你是在哪裡遇見的我師兄麼?
    我拱手,說無妨,此前虛清真人吩咐我不得跟任何人談及此事,所以當初茅山審問我,我都沒有開口,這一次他老人家出現,我也算是破了律——當初我去黃泉道找尋蕭兄,誤入一處禁錮之地,疑為孟婆管轄的望鄉石,虛清真人便在那裡。當然,也不光是他,還有許多的人,各種各樣,光怪陸離……
    他說那你如何救了他呢?
    虛玄真人是那種久經滄桑、一眼洞穿世事的睿智之人,一眼便瞧穿了我的大部分底細,之所以問出這樣的問題,顯然也是對我救人這事兒有些疑惑。
    倘若是以他師兄的實力,都不能脫困,我又如何能夠救他離開呢?
    面對這樣的質疑,我並不在意,而是笑著說道:“虛清真人那是太過謙了,救他的人,是他自己,事實上我做的很有限,只是憑著一技之長,雕了個石像而已……”
    我將當初之事,跟他一一道來,當聽到虛清真人瞧見祖師爺的塑像之後,頓悟升天、破空而去的時候,他哈哈大笑,說那正是我師兄,沒錯。
    他笑過之後,說若無你的石像作契機,我師兄也未能逃脫孟婆那老乞婆的牢籠,得道升天,這事兒我得謝你。
    我慌忙伸手去攔,說真人可別說笑,這可使不得。
    虛玄真人哈哈一笑,說這有什麼?另外你既然是師兄的再傳弟子,雖然境況特殊,卻也位列我茅山門牆之內,怎麼還叫我真人呢?你得叫我師叔才行。
    咳、咳……
    施長老咳嗽兩聲,提醒道:“是再傳弟子。”
    虛玄真人揮了揮手,說哪有那麼多的講究?他和我師兄是當面鑼對面鼓的關係,什麼再傳不再傳,就當做是關門弟子了。
    好嘛,他一句話,就把我的輩分拔高了一輩兒去。
    虛玄真人一句話,說得施長老啞口無言,也體現出了這老頭兒的人性之處來,然而瞧見老頭兒笑吟吟的臉,我低著頭,想了好一會兒,方才拱手說道:“真人,這恐怕不行——我當初與虛清真人相識,彼此都並未透露身份,他也沒有收我為弟子。事實上,我是有師父的,而且就在現場。”
    我指向了不遠處的陸左,說那便是我的師父。
    虛玄真人抬頭望去,勃然大怒,說你胡說,那小子比你也大不了幾歲吧?
    他是老派宗門的觀念,師徒父子,覺得師父肯定比徒弟長一輩,以為我是在誆他,卻不知道我敦寨苗蠱一脈,著實是混亂不已,與老派宗門截然不同。
    我瞧見他突然變臉發怒,卻也不慌,耐著性子跟他解釋起當初我與虛清真人的關係來。
    我顯得十分坦白,甚至還說起虛清真人教我神劍引雷術的這事兒。
    畢竟這事兒在此時此刻,瞞也瞞不住了,不如自己坦白。
    然而讓我詫異的,是剛才還表明神劍引雷術乃茅山秘技、不可外傳的虛玄真人,在聽到傳我道法的,是他師兄之後,立刻表現出了迷弟的本質來,覺得師兄做什麼都是對的,他傳我神劍引雷術,那是未雨綢繆,看人很準,幾年之前就推算到了茅山此番劫難,而選了我來當那應劫之人……
    呃?
    他老人家居然對於這事兒一點質疑都沒有,著實讓我有些詫異。
    這尼瑪也太區別對待了吧?
    要如果傳我神劍引雷術的,是雜毛小道,你們這幫人說不定憤怒得將止戈劍插進我菊花裡面去了。
    不過也從這一點,看得出來,當年虛清真人在茅山,有著多麼巨大的威信,就算是到了這個時候,也一直存在著。
    虛玄真人聽了我的解釋,有點兒頭疼。
    他當然不會再發火,而是問我,說那你的意思,是不打算認我師兄這個師父咯?
    這個……
    我有點兒猶豫,不知道該怎麼辦,下意識地看向了陸左去,而這個時候,卻有人喊道:“那窟窿處有人過來了……”
    一句話將所有人的精力都吸引了去,我們朝著大窟窿那兒望去,卻見到有一大群的人正在往這裡面飛速趕來。
    幾秒鐘後,薄霧被人擠開,我瞧見衝進來的第一個人,卻是個老熟人。
    茅山宗當代掌教,符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