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驚恐的天下十大們

    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領風騷數十年。
    此時此刻，站在那已經亂得不成模樣的校場之中的兩人，正是各自引領了江湖風騷的當世強者，而且還是極具人氣的強人。
    他們兩個，曾經是最好的朋友，但現如今，終於站到了對立面，為了自己的執著而交手。
    他們真的能打起來麼？
    無數人的心頭都發出了疑問，畢竟眾所周知，聞名天下的左道，其實就是黑手雙城本人扶持起來的，倘若沒有這位茅山大師兄在，只怕左道二人也到不了現如今的地位，甚至還有許多人覺得左道根本就是黑手雙城的小弟，怎麼突然間就自己人掐起來了呢？
    圍觀群眾懵懂無知，然而卻也有人能夠瞧出這裡面的蹊蹺來，特別是海常真人、善揚真人以及無缺道長這樣的頂尖人物。
    事實上，早在員嶠，陸左就提出黑手雙城極有可能是此次事件的幕後主謀之一。
    雖然這個推論被眾人都給推翻了，但也說明了陸左，以及陸左身邊的這些人，早就與當初曾經給他們提供過幫助的黑手雙城矛盾重重。
    至於為什麼呢？
    有的人猜得到，有的人卻並不知道，只以為是因為黑手雙城帶頭，將雜毛小道的茅山宗掌教真人擼了下來，並且逼迫他自革山門，出了茅山。
    這是來自於左道的報復。
    當然，還有更多的人根本不理會這幕後的事情到底是怎麼樣的，單純只是想要看一看黑手雙城戰陸左的這一場拚鬥。
    這一場大戰，將會成為許多人畢生記憶之中最重要的一幕。
    他們回去之後，可以拿這件事情來吹一輩子。
    多少年之後，他們都會跟孫輩們這麼提起來，說想當年的時候，你爺爺我可曾經親眼瞧見過黑手雙城大戰苗疆蠱王，嘿，那場面，簡直就是人山人海，鑼鼓喧天……
    然而讓眾人所沒有預料到的，是兩人走進場中之後，卻並沒有立刻動手。
    黑手雙城頗為矜持地看著陸左，然後說道：“你剛才與黃老大戰一場，想必是耗費了許多的精力，我不佔你這便宜，這兒有一物，名曰廣陵金丹，能夠幫人快速回氣，你且拿去，服用之後，調息五分鐘即可，等到恢復全盛狀態之後，再與我相鬥。”
    他伸出了手來，上面有一個瓷瓶。
    陸左看了那瓷瓶一眼，然後說道：“廣陵金丹實在是太過於珍貴，給我用在這兒，實在浪費；剛才與大內第一高手交手，雖然有些冗余，但對於我來說，倒也沒有太費力氣，所以這金丹就免了吧——請！”
    嘩……
    陸左此言一出，週遭頓時就是一陣嘩然。
    這話兒實在是太裝波伊了，什麼叫做與大內第一高手的交手，並沒有太費力氣？
    你這話兒，簡直就是赤裸裸的打臉好吧？
    我下意識地用目光去尋找剛剛落場的黃天望，瞧見他正朝著人群後方走去，根本不關注黑手雙城與陸左之間的交手。
    因為只能夠瞧見背影，所以我無法得知他此時此刻的心情，唯一的感覺，估計就是有點兒狼狽。
    的確，他此刻頭也不回的離開，真的是太狼狽了，就像落荒而逃的喪家之犬。
    這情況是之前的時候，沒有幾人能夠想得到的。
    誰也不知道，傳聞天山大戰之後功力盡失的陸左，現如今居然能夠強勢地捲土重來，直接拿他大內第一高手黃天望來開刀，將其當做了踏腳石。
    而且陸左居然還成功了，黃天望在校場之上的表現，雖然依舊讓人震撼，保持了頂尖高手的水準，但他卻還是敗了。
    他敗了，不但丟掉了裡子，也失去了面子。
    那些對他心存敬意和畏懼之心的人，此時此刻再看到這位，莫不是覺得如同一個笑話。
    沒有了支撐逼格的實力之後，黃天望不過是一個尋常的失敗者。
    但陸左此刻的話語，也太過於托大了。
    別人不知道，但我們卻是曉得的，此時此刻的黑手雙城，極有可能入了魔，既然如此，他那陪伴了十年的內傷，估計也就早好了。
    這個時候的黑手雙城，絕對是巔峰狀態，他剛才酣戰了黃天望，又與黑手雙城交手，能贏麼？
    沒有人猜得到陸左到底在想什麼……
    或者有，比如我身邊的這位。
    雜毛小道與陸左是當今天下最膾炙人口的組合，當初兩人出名的時候，被稱之為“焦不離孟、孟不離焦”，特別是天山大戰之後，左道二人的威名，從此名震天下。
    論起對陸左的瞭解，唯有雜毛小道，別人都不行。
    然而我瞧見他的臉上，卻是充滿了擔憂。
    就在我們台下之人浮想聯翩的時候，陸左與黑手雙城已經動起了手來。
    兩人在一瞬間上前，平平拍了一掌。
    這是在試手，試探一下對方的修為到底有多強，然後根據這情況來決定後面所需要採取的戰鬥方式。
    與黃天望剛才的戰鬥不同，陸左這一次顯得格外謹慎。
    他的表情也是嚴肅許多。
    之前的時候，迎戰那大內第一高手，陸左的臉上幾乎都是帶著淡淡的笑容，彷彿一切盡在掌握之中，而此時此刻，他的臉上卻認真無比，全神貫注地打量著黑手雙城的一舉一動，任何的一個小動作，他都會做出相應的反應來。
    從這一點來看，陸左對黑手雙城的重視程度，已經提升到了最高的級別。
    隔空一掌之後，兩人分別往後退了兩步。
    從這一點來看，兩人的實力彷彿平分秋色，誰也不比誰多一些，而更多的人還覺得陸左甚至更強。
    畢竟他剛剛與黃天望大戰一場，此刻還能夠保持這般的強勢，證明從修為上來說，陸左佔優。
    但我卻從雙方的表情上，看出了許多的蹊蹺來。
    陸左緊張，黑手雙城輕鬆。
    兩人的對比十分明顯，使得我能夠感受到場上的形勢並不均衡，而隨後兩人的交手也印證了我對於場面的猜測，只見雙方快速交手，辟里啪啦打得那叫一個激烈，然而每一次最重要的交手之中，陸左都會出現非常明顯的錯誤，就好像是醉酒了一般，莫名其妙地就失去平衡，招招凶險無比。
    一開始的時候，我還以為是陸左太過於緊張，但後來我方才發現，這並不是陸左的原因。
    他其實已經在很努力地維持局面，但黑手雙城的身邊，就彷彿有一個又一個莫名其妙的漩渦，將他的身形推動，弄得東倒西歪個，根本就沒辦法接近。
    儘管在校場之內，法陣相隔，但我還是能夠感覺得到，黑手雙城就好像是一場恐怖的龍捲風。
    他身處於暴風雨的最中心，絲毫不受影響，但週遭卻無比恐怖。
    在這樣的情況下，陸左近身交擊陷入了絕對的劣勢。
    不過他也是頂尖的強者，對於場上局勢的把控十分明朗，在嘗試了幾次之後，果斷地選擇了往後拉開距離，然後拔出了鬼劍來。
    鬼劍在手，陸左的氣勢頓時就增長了幾分，然而黑手雙城也相應地拔出了他的劍來。
    那是一把紅光縈繞的長劍，非金非木非石非塑料。
    陸左開始與對方交擊，與之前與黃天望的搏擊一般，陸左的劍法奇中帶穩，大開大闔，十分霸氣。
    然而黑手雙城的劍法，卻更是霸氣。
    兩人的劍法都是實戰之中歷練而出的，大多都是簡潔明瞭，講究的是殺人技，一招一式，絕對沒有多餘和花哨之處。
    雙方你來我往，鬥得十分激烈，而陸左也憑藉著對於風火水土四元素的理解，穩定住了自己的身形，沒有被黑手雙城那種古怪的漩渦而影響。
    然而當兩人的長劍交擊之時，陸左的劣勢又浮現了出來。
    明明兩人的實力彷彿相當，當時每一次對劍，陸左卻總是頂不住黑手雙城的施壓，往後連著退去。
    反觀黑手雙城，除了腳底之下的土地不斷碎裂之外，卻沒有退過一步。
    雙方交手，長劍交擊，如此又過了十幾個回合，又開始了變招，陸左開始打得凶了起來，長劍縱橫之下，鬼劍散發出了冉冉黑氣來，有無數鬼哭狼嚎之聲，而黑手雙城卻是單手持劍，就好像一位頂尖的大劍師，進退有度，自在輕鬆。
    陸左越打越快，到了最後，卻是只剩下了一道道幻影。
    而黑手雙城卻是穩紮穩打，不管陸左的節奏，而是不斷出劍，每一次的出擊，都能夠擋住陸左宛如鬼魅的進攻。
    這樣的戰鬥，也算是進入了最激烈的部分，場外的所有人都屏氣凝神，不敢呼吸，不敢眨眼，生怕錯過最精彩激烈的一幕，而我瞧見有不少的天下十大候選人，包括馬烈日、符鈞等位列十大的人物，臉色越發難看起來。
    他們的臉色之所以難看，不因為別的，而是這場上的兩人，修為實在是太出乎了他們的意料之外。
    這樣的戰鬥，換上他們去，能行麼？
    就在眾人心思各異的這一刻，陸左突然間將鬼劍拋開，雙手之中浮現出了古怪符文，厲聲一吼，朝著前方猛然轟擊出去。
    而在這個時候，黑手雙城也是將手中長劍一拋。
    他冷冷說道：“戰意，黑炎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