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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再無顧忌

    我哥走了,我們便沒有再留下。
    將炭火給用灰蓋住,然後與隔壁的姑娘交待一番之後,我們把門鎖了去,然後騎摩托車下山。
    許老的離開讓我們都有一些驚訝,正因為他這態度,讓人浮想聯翩,也讓我們對黑手雙城心生忌憚來。
    下山的路上,一路奔馳,而因為我哥陸默的提醒,我也開始左右打量,認真對待週遭的一切,立刻發現山路上多出了一些不一樣的行人來。
    這兒是我的老家,家裡面到底怎麼樣,老家裡面的人都是什麼樣子的,我門兒清,騎車而過,我一下子就瞧出了這些傢伙,應該不會是家裡面的人,而這般裝模作樣地行走,也著實讓人覺得多出了幾分奇怪。
    正因為如此,我忍不住跟屈胖三商量,說我哥讓我勸我父母跟他去,我總感覺有點兒心不安,你覺得呢?
    屈胖三說問題的關鍵,在於你是否信你哥?
    沉默了好一會兒,我方才說道:“信。”
    信。
    我哥就是我哥,不管他是陸默,還是黑狗,我都相信他對我、對我父母的感情是不會變的,即便上一次見面他沒有理睬我,但我也知道,他之所以如此,是怕給我帶來麻煩。
    儘管我不知道他在做什麼,但我知道,他絕對不會是別人口中說的那個模樣。
    其實一開始的時候,我還不覺得如何,但當從許老那裡得知了黑手雙城極有可能不對勁兒的事情之後,我的擔心更加重了。
    我哥說得對,父母是我們兩個的軟肋,我們不能讓任何人拿他們的性命,來威脅到我和他。
    我目前四海漂泊,隨時都有可能出現意外,暫時不能保證他們的安全。
    陸默卻不同,目前的他,已經擁有了一定的能力。
    或許應該將父母交給他,讓他暫時保護。
    等我有了足夠的能力,我再接過來。
    屈胖三聽完了我的想法,然後說道:“江湖衝突,最大的一個潛規則,就是不連累父母親人,不過這是老規矩了,現如今的社會,有的人行事完全沒有下限,真正圖窮匕見的時候,誰還管你那麼多?所以我覺得黑狗哥的擔憂不無道理,不過你父母在這兒生活了一輩子,故土難離,難離的並不僅僅只是這個,還有習慣了一輩子的生活方式和親朋好友,這個你得考慮。”
    我點頭,想著也是,說我也是盡量吧。
    回到了家裡,我發現父母都沒有出去幹農活,而是待在家裡。
    雖說這冬天也沒有什麼活計,不過種點兒菜啊,幹點別的,老兩口從來沒有歇息的概念,忙碌得很,像這樣清閒下來的時間倒也不多。
    我知道老哥的回家,的確是讓兩人的心神有些大亂。
    他們是鄉下老人,一輩子沒有見過什麼世面的老人,他們的世界也就只有晉平縣這麼大,出過最遠的一趟遠門,估計也就是去懷化市看個病之類的,哪裡能夠藏得住什麼東西?
    果然,我一回來,母親就找到了我的房間裡,對屈胖三慈祥地說道:“胖三兒,奶奶跟陸言談點兒事……”
    屈胖三忍不住翻了白眼,對我說道:“我去幫你放哨。”
    嘿,他倒是挺自覺的。
    屈胖三一走,母親就說道:“阿言,你哥回來了。”
    我點頭,說我知道。
    母親大吃一驚,說你怎麼知道的?
    我說我剛才在敦寨跟他見過面了,聊了一會兒……
    母親說你們都聊些什麼啊?
    我說就交待了幾件事情——媽,他找你幹嘛?
    母親藏不住話兒,趕忙說道:“他過來,想接我和你爸走,說是去那夏什麼夷啊的,我不肯,說了幾句,他沒有久留,就走了,連頓飯都不吃……”
    我笑了,說媽,那叫做夏威夷,首府是檀香山,以前孫中山就在那裡住過,挺不錯的地方,屬於美國。
    母親驚訝,說美國啊,哎呀呀,孫中山先生住的地方,肯定是好地方。
    我說他接你是去享福的,你幹嘛不肯啊?
    母親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說不、不去,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我跟你爸在亮司待了一輩子,還是最習慣這兒,在家有屋,出門有田,倉裡有糧,哪兒都順心,唯一不滿意的,就是你們兩個小子,整天不知道都幹什麼去了,弄得我跟你爸提心吊膽的……
    我說這個,呃……
    母親說你啥時候跟那蟲蟲姑娘結婚,生一娃兒給我們帶,我就滿足了——對了,你都不提蟲蟲了,是不是分了?
    我說怎麼可能,我們好著呢,別瞎說,你憑什麼說我們分了啊?
    母親說才怪,要沒分,她怎麼那麼久都沒有跟你在一起?孩子,不是我說你,那個蟲蟲啊,哪兒都好,就有一點兒,太漂亮了,就跟天上的仙女差不多,這樣的女子,你能守得住?照我說,你還是腳踏實地,踏踏實實地回家找一個,然後給我結婚生子……
    我苦笑,說我的娘哎——我們真沒分,不過蟲蟲她們單位派她出國工作了,得在國外待兩年,所以沒辦法過來看你。
    我老娘一陣驚訝,說哎呀呀,還出國,我倒是忘記了,她做什麼工作的?
    我說學管理的,手下管著好幾百號人呢。
    母親更悲觀了,說好嘛,她要只是好看,你努力一點也就行了,沒想到還這麼能幹,嘖嘖,就憑你這四處浪蕩、沒一個正形的樣子,哪裡能夠守得住她啊?
    她對我和蟲蟲的未來充滿了悲觀,我一陣鬱悶,然後說道:“得,你想要含飴弄孫,盡享天倫之樂,就去我哥那兒唄。”
    母親一愣,說啊,你這什麼意思?
    我說他這回過來接你,就是因為我嫂子肚子大了,快要生了,準備讓你們過去帶孩子的,你又不肯去。
    這話兒一下子就撓到了母親的癢處,頓時就興奮了起來,對我說道:“啊,你說的是真的?他什麼時候娶老婆了,怎麼都不跟我說?”
    我聳了聳肩膀,說他興許不好意思吧?
    母親想了一下,臉黑了下來,說你騙我,那個時候組織上的同志都說了,你哥是犯了事兒,只要他出現,立刻給他們報告,他現在被滿世界追查,哪裡還有閒心生孩子?
    我低聲說道:“他是做特殊工作的,你不是天天看抗戰劇麼,他就是地下黨,一時半會兒說不清楚,總之你想要看孫子,就去他那裡。”
    知兒莫若母,聽到我這般一頓忽悠,母親突然間懷疑了起來,說陸言,你這麼想我和你爸走,到底什麼意思?
    她這般一問,我就沒有再瞞她了。
    我深吸了一口氣,然後說道:“媽,你之前不是跟我提過大敦子鎮的三叔他們家麼?我是陸左的徒弟,現如今在江湖上呢,也闖了點名頭出來。有名頭,就有人想要對付我,陸左把三叔三嬸接走了,是怕別人找他們麻煩,然後拿他們來威脅自己,我的意思呢,也是想讓哥接你們走,一是你們兩個去好照顧一下嫂子,另外一個呢,也是擔心要對付你們……”
    聽到我拿陸左來舉例,母親頓時就皺起了眉頭來。
    她盯著我,說你現在還跟陸左有來往?
    我說媽,陸左是被冤枉的,他是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黑暗只是暫時的,總有一天,一切的光明都會來臨……
    母親沉默了一會兒,又問道:“你呢,你什麼情況?”
    我說我雖然不能像陸左一樣,頂天立地,讓無數人為之敬仰,但也能夠站在他的身後,成為最堅定的支持者。
    聽到我的話語,母親終於鬆口了,說好,我答應你,去你哥那裡。
    母親是明白事理的,我解釋清楚之後,她最終選擇了不讓我為難。
    隨後,她便是一大堆的囉嗦和交代,以前的時候我只是覺得煩,然而現如今,方才感覺到那種說不出來的溫暖。
    第二天的時候,馬海波來家裡拜訪,隨意聊了幾句,他最終忍不住,說上面有人發話了,說陸左已經回來了,讓我們注意一下——你若是能夠聯繫到他,記得轉告他,千萬不要回來,我知道的,就有兩撥人常年駐紮在大敦子鎮,就守著他呢……
    我點頭,說知道了。
    馬海波走了之後,當天晚上家裡來了一個電話,是一個男人打來的,問我你母親同意了沒有?
    我沒有多說,說同意了。
    那人便掛了電話。
    整個通話僅僅持續了幾秒鐘,模稜兩可,我害怕電話被監聽,顯得小心翼翼。
    又過了兩天,家裡面突然來人拜訪,我與對方一見面,忍不住笑了。
    我一開始還覺得我哥派人過來接人不靠譜,沒想到來人不是旁人,正是東海蓬萊島的騎鯨者歐陽發朝。
    我與他有過並肩而戰的交情,也知道他投靠了我哥。
    既然如此,就不存在什麼信任危機。
    見到我,歐陽發朝也忍不住笑了,說沒想到你是黑狗的弟弟,這事兒可真是巧了。
    歐陽發朝將我父母給接走了,至於他到底是怎麼安排的,我也不清楚,只是告訴父母,等安定下來之後,給我打電話報平安。
    當送走了歐陽發朝和父母,望著空蕩蕩的家裡,只有我和屈胖三,我忍不住長長一歎氣。
    從此之後,我將再無顧忌。
    南無袈裟理科佛說:本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