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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刑堂六老

    隨著馮乾坤的講述,在水庫的週遭,出現了六個身穿灰色道袍的老者。
    每一件灰色道袍上面,都刺著“道法歸尊”的是個錦繡隸書。
    這些老者的面容古拙,鬍子眉毛幾乎都連在了一起,頭髮花白,看著年紀應該都挺大的了,也難為他們還跑出來做事兒。
    我下意識地往後推開,想要跟這些人拉開距離。
    我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脅。
    這些老道士,每一個人,給我的感覺都好像是火山爆發前的那一剎那,有著一種讓人為之動容的大恐怖。
    在我看來,他們甚至並不比茅山長老差。
    這些人到底是誰?
    我臉上顯露出了驚疑之色,而馮乾坤則一步向前,鄭重其事地說道:“刑堂六老,是茅山宗刑堂出動時最高的級別,方才會動用的至高武力,這裡面的每一個人,都是對戰鬥殺戮之法有著最深刻研究的大家,是我茅山宗武力機構的終極力量——之前掌教真人提議讓他們隨行,我還覺得是大題小做,但此刻,我終於明白,你夠這樣的資格……”
    刑堂六老?
    我雖然沒有聽過這樣的名號,但聽起來卻有一種不明覺厲的恐怖。
    馮乾坤說他們是茅山宗武力機構的終極力量,我覺得他們當得起這樣的稱呼。
    我甚至覺得茅山宗裡除了最頂級的那一批人之外,他們的每一個人,都能夠擠入茅山長老的末位去。
    這些人,應該是專門被用來執勤最難的案子,只要一個出來,都能夠頂得上一方諸侯。
    結果在我這裡,茅山宗押上了六個。
    看得出來,他們對我是真的上心了,要不然也不會如此興師動眾,有一種殺雞用了牛刀的架勢。
    怎麼辦?
    馮乾坤之所以跟我說得這般清楚,無外乎是讓我知難而退,束手就擒,免得動了刀兵,怎麼著都說不清楚,但我若是給這幫人給關押著了,到時候茅山宗想怎麼拿捏我,那可就由不得我自己了。
    如果此刻的茅山宗還是奉那雜毛小道為宗主,我自然是一點兒畏懼之心都沒有。
    可是此刻的茅山宗,是由符鈞當政。
    這個人,不知道為什麼,總之我的感覺就是不太喜歡。
    他若是動了什麼手腳,只怕我根本就扛不住,若要使讓他知道我這個就是那神劍引雷術,少不得拿我一陣折騰。
    想到這裡,我沒有心思久留,足尖微動,人就朝著空隙衝了出去。
    我這一走,立刻就動用了遁地術的手段,準備閃身百里開外,然後逃遁而走,然而沒等我找到空隙,便有一個髒兮兮的老道士攔在了我的跟前,朝著我揮出一掌來,口中低喝道:“居士留步。”
    那一掌宛如山呼海嘯,朝著我當面拍來,我感覺如果自己中了,只怕就得飛到水庫裡面去了。
    不得已,我只有往旁邊一閃,避開那一下,結果給這掌風吹得東倒西歪。
    我這邊一亂陣腳,其餘幾個老道士立刻就圍了上來,輪流出手。
    他們每拍出一掌,便有人低喝一聲:“居士留步!”
    在這樣的掌風圍困之下,我不但施展不得遁地術,而且還站立不穩,隨時都要給人擒獲了去。
    這刑堂六老別看站得散亂,但卻將整個空間都給封鎖住了。
    他們這陣法,尋常人哪裡破得了?
    我知道跑肯定是跑不了了,心中也來了火氣,手往腰間一抹,將那破敗王者之劍陡然拔了出來。
    我捏著劍柄,心中一片空明。
    欺壓我者,且看我的這劍,到底答不答應。
    殺!
    長劍宛如游龍,朝著前方一陣游動,一開始的時候那刑堂六老都不在意,準備用最小的代價,將我給生擒,然而隨著劍法的施展,他們的臉上開始露出了幾分疑惑之色來。
    有一個矮冬瓜一般的大爺皺著眉頭,說道:“這劍法,有古怪。”
    其餘五人紛紛點頭,說是極。
    他說話的時候,我陡然用勁,一劍斬去。
    長劍斬破空間,落在了那矮冬瓜老道士的跟前來,即便是他,也沒有敢硬碰,而是往後退了幾分,開口說道:“小居士有些門道,眾位師兄不可輕敵,出劍。”
    一聲呼喊,眾人從道袍之中,摸出了一把黝黑的桃木劍來。
    長劍挑空,處處劍影浮動。
    我感受到了一種極為恐怖的氣場浮動,不斷游弋,將我的空間給一點一點擠壓,隨著六個老道士的桃木劍逐漸連成一片,我感覺到自己很快就扛不住了。
    這樣的六個老道士,每一人單獨拎出來,都能夠將我給戰而勝之,更何況是六人。
    這特麼也太欺負人了吧?
    我陸言進入這個行當,滿打滿算也沒有幾年,你們特麼這修行了一輩子的老道士,好意思這麼以多欺少地對付我麼?
    我心中憑空生出了幾許委屈來,在越來越窄的空間裡騰挪跳躍,心中憤怒不休。
    當腳踩到了那黃楊山水庫邊緣的時候,我感應到了一絲力量。
    地煞之氣。
    沒有半分猶豫,地煞陷陣的手段在一瞬間被我給運用起來,隨後我一劍斬出,將眾人都給逼退開去。
    而下一秒,我們身處的這水庫一陣晃蕩,整個山體都在晃蕩。
    卡……
    有一處水庫的邊緣給裂開了一條縫隙,水流晃蕩而出,朝著下方噴湧而來。
    隨後不斷有山石滾落,大地裂開。
    那茅山宗的刑堂六老皆大變臉色,有一人高聲喊道:“諸位師兄,這是那邪靈十二魔星地魔的手段地煞陷陣,若是被他施展而出,只怕整個水庫都要給翻騰開去了……”
    另一人接口說道:“不可,若是這水庫裂開,必然是大事件,事情會暴露的,眾位與我一起,將震源封鎖,不得擴散!”
    “喏!”
    眾人齊聲高呼,卻是放開了我,而將所有的精力都朝著那蓬勃而出的地煞之氣鎮壓了去,而我趁著這機會,衝出了重重包圍,一躍而起,落在了對面的山石之上,然後幾個起落,逃出了刑堂六老的攻擊範圍。
    下一秒,我一個閃身,遁地術施展,人便出現在了幾百米開外了去。
    這個時候我方才緩過神來,回頭望去,卻見那山崩地裂的地煞陷陣,居然給那六個老道士給活生生地遏制住了去。
    好強的實力,這樣的變故,他們也能夠硬生生扭轉。
    我心中又是驚歎,又是慶幸,不但在於歡喜逃脫了伏擊,而且還在於這幫老道士最終還是選擇集中全力,鎮壓住了這一次的地煞陷陣。
    看得出來,相比於任務,他們還是將心思放在了心中的道德上來。
    我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其實我剛才也是被逼無奈,因為如果我真的將那地煞陷陣施展完全了,這整個水庫必將崩潰,而如果是這樣,且不說造成的經濟損失有多大,必將也會造成天大的禍患。
    要萬一水庫大決堤了,幾萬噸的水量衝下去的話,不知道會有多少人因此受傷,甚至死於非命。
    連之前下山、卻來不及走遠的阿峰,都有可能被波及到。
    這因果可不是我所能夠承受得住的。
    刑堂六老的抉擇,也是給了我一個救贖的機會。
    不過當下我也沒有多想,匆匆逃離,一刻鐘之後,我與屈胖三在附近的一個山頭碰面,那傢伙瞧見我,過來就朝著我膝蓋踢了一腳,說你腦子進水了,在那裡弄這麼一出,知不知道會沾多少因果?
    我苦笑,說我不是被逼得沒辦法了麼,難不成我束手就擒?又或者等你救我?
    屈胖三說你那是狗急跳牆了——不過我可跟你說,那六個老雜毛實在是有些棘手,即便是大人我出馬,也未必能夠將你給救出來。
    我說啊,真的這麼厲害?
    屈胖三撇嘴,說要不然呢,你跟他們親自交過手,感覺怎麼樣?
    我說如果是一個人,我憑著諸多法門,再加上小紅,或許能夠出奇制勝,但六個一起上,我真的沒招了。
    屈胖三點頭,說你基本的判斷力還是有的,剛才大人我差點兒都想跑了,那六人,真的是太凶了。
    兩人碰面,心中多少有些驚慌,也沒有來得及久聊,朝著深山遠處就深一腳淺一腳地逃離。
    我們在林子裡一路走,不敢停歇,到了夜裡的時候,已經翻過了那片山,來到了附近的一個小村子裡。
    我們不敢在此久留,在這裡待到了清晨,便從村子裡偷了一輛摩托車,騎到附近的汽車站,買了最近的一班車,隨之出發,一路行車,又連著換了幾處地方,終於抵達了陽江附近,然後跑到一處海島那兒躲著。
    我們在這一處十里銀灘的某個小度假村裡蹲了兩天,準備等著風頭過去了,再想辦法趕路。
    這一次逃亡我們是漫無目的的,因為茅山宗如果想要找我們,肯定會在幾處關鍵地方設下埋伏,所以無論是回家,還是前往金陵又或者魔都,都不是一個好的選擇。
    然而我們到底還是輕視了茅山宗刑堂的神通廣大。
    那天夜裡,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覺,於是出了房間,來到院子前透氣,結果發現角落裡站著一個瘦高的身影。
    當月光照下來的時候,我一下子就僵住了,哆嗦著說道:“劉、劉長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