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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護送,段府

    段侯爺也就是段寶婷的父親,之前在朝議對質的時候,我曾經跟他有過一面之緣,知道他的立場公正,在一片渾濁的玉龍第三國高層之中。算是出淤泥而不染的一位。
    說實話,我對他還是挺有敬意的,所以當他出現在我的面前時,我有些為難了。
    倘若是別人,我真的就不管了,持刀就上。
    但這段寶婷的父親,我卻不能。
    我只能問為什麼,那段侯爺看了我一眼,回答道:“國主判定這兩個女子暫時寄養在段某人的府邸裡,那麼我就有義務照顧好她們,不能出現任何意外,不然這些都是我的責任了。”
    聽到這迂腐的話語,讓我不由得想起了《天龍八部》裡面的段譽來。
    大哥。你跟那憨厚的段公子,真的是一模一樣的啊!
    老鬼手上的骨頭又響了,而我卻知道如何對付這樣的人,便焦急地對他說道:“段侯爺,你還有時間在這裡管那兩個與你不相干的女人?你可知道,你女兒段寶婷在青銅大門那兒,被那雪山異域奔湧而出的暴雪給掩埋了,生死不知呢!”
    聽到我這話兒,段侯爺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問你說的是真的?
    我舉起左手,單掌朝天,鄭重其事地說道:“我以我死去母親的名譽發誓,我若說得有半分假話,定然不得好死!”
    儒生!
    這是段侯爺給我的感覺,既然是儒生,自然就有一股迂腐的書生氣。更何況我發的誓言情真意切,一切都是真的,不帶半點兒水分。使得他沒有再作阻攔,而是陡然跳上了房頂。
    他放眼一望,卻不做停留,朝著雪崩而來的地方飛躍而去。
    事情都到了這個時候,他哪裡還顧得上完成國主的交待?
    段侯爺一走,我立刻衝到了院子裡,鎖定了房間,推開門去,瞧見李靜靜和另外一個女孩兒緊緊地抱在一起,不停地哆嗦著,瞧見我進來,方才放開,衝著我驚喜地喊道:“你是、你是……王明大哥?”
    我一愣。這才想起自己用那龍脈之氣沖洗經脈之後,渾身的燎泡疥瘡都已經脫落,整個人大變樣兒了。
    我點頭,說對,是我,李靜靜,現在這個鬼地方一片大亂,我過來接你們離開。
    聽到我的話語,兩個以淚洗面的女孩子終於高興了,跳下了床來,結果這時李靜靜發出了一聲尖叫,我轉頭一看,卻見那頭白虎馱著小米兒擠進了房間裡來,把她給嚇了。
    我笑了,說別怕,這是我們馴服了的,一會兒你們兩個,隨著我女兒騎著它走。
    李靜靜一邊穿著棉襖,一邊小心翼翼地問道:“它會咬人不?”
    我說會,不過咬的是壞人,你們不是。
    說著話,我的目光在房間裡搜尋一番,很快就找到了一面鏡子,走到跟前來,往裡面一瞧——哇擦,這眉清目秀、臉白面嫩的瓜子臉小娘們兒,真的是我?
    我仔細打量了一下,剛才感覺到我還是我,只不過臉型的輪廓變得柔和許多,鼻形、唇形和眉目之間都稍微變得中性。
    仔細看,其實還是能夠瞧出我以前的影子來。
    只不過,那一對水汪汪的大眼睛,我自己瞧著都有些受不了……
    老鬼走進房間裡來催人,瞧見我在打量鏡子,忍不住笑了,說老王,別看了,說真的,你現在真不是隔壁老王,而是隔壁老王他婆娘了,哈哈……
    這話兒說得旁邊兩個女孩子都忍不住笑了,而我則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說滾蛋!
    罵完了人,我又給她們介紹,說這是老鬼,我朋友。
    簡單寒暄過後,我扶著兩女騎上了虎背,讓小米兒照顧好兩位大姐姐,然後離開了這院落,準備往外衝去,這時瞧見段保保也跟幾人帶著一群老幼婦孺離開,便快步趕了過去,問他準備去哪裡?
    段保保瞧了我一眼,欲言又止,說你們自己跑便是了,管我們作甚?
    聽這話兒,我不由得笑了,知道一定是打聽清楚了情況的段侯爺吩咐的,沒有再多問,而是離開了段宅。
    沒成想我們這邊剛剛一出門,瞧見滿大街都是銀裝素裹,到處都是厚厚的積雪,而後又瞧見一隊兇猛的雪狼犬從左邊的街道快速狂奔而過,幾個路人給撲倒在地,身下一地血泊。
    有一頭雪狼犬咬著一個血淋淋的腦袋,從我們跟前快速跑過。
    它十分凶悍,然而瞧見這麼多人,倒也不敢主動上前,只是退到了一邊,然後一雙黑眼睛彷彿充滿仇恨一般,喉嚨裡不斷發出了沉悶的吼聲來。
    除了這小巧的雪狼犬,那牆頭之上,卻是還有雪豹飛躍而過。
    馬瘋子不但將雪崩帶到了玉龍第三國,而且將雪山異域之中的一眾野獸,都給塞進了這裡來。
    我們心中驚歎,更是不敢久留,匆匆而走。
    那些成群結隊的雪狼犬不斷地從街頭巷尾冒出來,一開始還只是尾隨,然而等發現我們有離開的想法時,便如同豺狼一般,不斷地疾奔,朝著我們這邊撕咬而來。
    儘管這段府人跟我們並無親故,我們甚至可以揚長而去,然而無論是老鬼,還是我,都選擇了護送。
    白虎開道,由小米兒給控制著,騎在了最前面,而我和老鬼則與段保保等幾個護衛一起,與這些尾隨而來的雪狼犬拚搏著。
    這些比土狗大不了多少的畜生有著堪比野狼一般的凶悍性子,總是會不顧性命地衝過來。
    而這個時候,我們就真正地下狠手了。
    我心中有些惱怒,發狠,往往一刀過去,能夠將其擊飛,或者劈成兩半。
    我們護送著段家的老弱婦孺一路走,沒有丟掉一人,讓這些兇猛的雪狼犬也一事無成,不過正因如此,使得隊伍的速度很慢。
    走到半路的時候,旁邊突然有一隊騎著矮馬的傢伙飛奔而來,為了爭奪道路,他們紛紛揚著手中的馬鞭,大聲厲喝道:“前面的人別擋路,趕緊滾開,滾開……”
    對方鮮衣怒馬,即便是到了人前來,都不停留一下,顯然是給那邊的場景給嚇到了。
    眼看對方即將衝到了老弱婦孺的人群之中,段保保趕忙攔在了這六人的跟前來,高聲喊道:“這裡是段侯府的家裡人,你們別衝撞了……”
    最前面一人揮舞著馬鞭,歇斯底里地大聲喊道:“它們馬上就要追過來了,滾開,快滾開,別擋路!”
    我一聽這聲音,下意識地望了過去,卻瞧見這個幾乎臨近於崩潰的人,正是苟智。
    而海貝圖也在馬隊之中,在中間藏著呢。
    眼看著那馬就要衝過來了,而段保保對這些傢伙的道德也著實有些高估,使得衝突一觸即發,這時我忍不住跳到了前面來,一把攔住對方,然後大聲喊道:“苟智,你特麼的慌什麼,到底出了什麼事?”
    那苟智瞧見了我,不知道怎麼回事,眼圈一紅,大聲喊道:“海龍叔死了,被那馬瘋子活生生地掏掉了心臟,吞進了肚子裡去;這裡待不了了,到處都是野獸,到處都是死人……”
    他這人有些極端,很容易就面臨崩潰邊緣,我瞧向了耷拉著腦袋的海貝圖,說你爹真的死了?
    海貝圖緊緊閉著嘴,臉色青灰,並沒有回答我。
    這時段保保也終於忍不住開口了,說不會吧,咱們玉龍第三國那麼多的高手,怎麼能夠眼睜睜地看著海龍大人被活活殺死呢?
    苟智知道我們的厲害,不敢硬闖,只有苦苦哀求,說道:“求你們了,讓一條路出來吧。”
    這幫能夠找到馬的傢伙,肯定都是此地的貴胄,而且都是些修為不高的傢伙,要不然騎的就不是馬,而是白虎了,我沒有說話,而老鬼則對段保保說道:“讓出一條路來,讓這幫嚇破了膽子的傢伙先逃命吧。”
    他倒是淡定,苟智等人感激不盡,而這時段保保也與家人溝通,終於讓出了一條路來,讓這些人趕緊離開。
    重新上路,老鬼找到了我,說我知道入魔了的馬瘋子很厲害,不過這也太恐怖了吧,簡直有些離譜。
    我冷聲笑了笑,說他的目標,可不僅僅只是殺了海龍而已。
    他要殺光玉龍第三國裡的所有人。
    也正因為如此,他才會毫不猶豫地殺人,而沒有半點兒內疚之意,此刻回想起來,在他心中,恐怕只是早死晚死的區別而已。
    他在此之前,就已經變得瘋狂了。
    經過一段路程的疾行,我們終於來到了之前的那山壁前,下方的祭堂也歷歷在目,然而就在這個時候,我突然瞧見前方一片血腥之氣,趕過去一瞧,發現之前跟苟智、海貝圖等人一起的其餘幾人,皆橫屍於此。
    就留下幾頭無主的馬匹,圍著前主人在轉悠,彷彿並不知道他們已經死去。
    這是誰幹的?
    就在我們心中疑惑的時候,卻聽到了苟智尖厲的喊聲:“救命啊,救命啊,這個賤種是馬瘋子的外孫子,也是個瘋子!”
    我瞇眼瞧去,之間一個渾身青紫的少年,正提著劍,追著苟智和海貝圖兩人。
    那少年的身上,散發著濃濃的死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