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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7章

    我難以遏制自己的雙手,慢慢朝後背那處最癢的地方伸去。
    “啊!”
    陳漢傑惡吼連連,怒叫道:“弘道,快解了我的穴道!快!癢!太癢了!”
    我一怔,陳漢傑又叫道:“不用解了,快,快殺了我!殺了我!替我報仇!啊——”
    陳漢傑這樣一番狂吼,驚得我倒是猛然有些清醒。
    陳漢傑已經被我封住了穴道,雙手雙臂不能動彈,所以倒也不用管他身上如何如何的癢,反正他也沒有辦法去撓,無法傷害自己,倒是我自己,須得設法克制!不然一旦被引得動手撓癢,必定再也停不下來。
    忽然間,我心念一動,想起一些擱置許久的功夫來。
    六相全功,鼻相有“鎖鼻功”,耳相有“隔音功”,身相有“絕觸功”,顧名思義,鎖鼻功是自行鎖住呼吸,隔音功是自行閉塞耳朵,絕觸功是自行斷絕觸覺。平時與人爭鬥的時候,人的眼力、聽力、觸覺都異常重要,即便不用眼,也要用耳,指、掌、拳、腿、腳更是要以觸覺感知輕重力道,所以,一般只是在為了防毒或者下水的情況下會用到鎖鼻功,而隔音功和絕觸功卻極少使用,但是這一次,似乎正好可以派上用場了!
    我把這三大功法全都施展出來,充耳不聞,入鼻不嗅,週身無覺,全當自己是個死人,只睜著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盯著萬木春看。
    我要跟他耗!
    畢竟我癢他也癢,即便是他從小忍受,習慣了,我也未必不如他。
    這樣的奇癢,我倒要看看他能堅持多久!
    而且,我就不信他能把自己渾身的皮給撓下來一層。
    只是那隔音功、鎖鼻功、絕觸功同屬六相全功的“胎息境界”,很難同時施展起來,因為是強行隔斷身體機能,難免三心二意,顧此失彼。
    但是,我捏著婆娑禪功的訣法,再來施展這三大功法,竟然也並不十分困難。
    不過,施展起來以後,我是不能走動了,但確實有效果,身上的癢,瞬間就輕得多了。
    經歷過極癢的狀況,一下子不怎麼癢了,我便完全能忍受住。
    如此一來,我好整以暇,盯著萬木春,看他雙手上下的撓,渾身不住的扭,就像是在看一個跳樑小丑。
    看了片刻,愈發覺得他是天底下最滑稽的人,我不覺笑了起來。
    我自己聽不到自己的笑聲,但是萬木春是能夠聽到的,他扭過頭來,看向我,見我無動於衷的坐在地上,盯著他笑,他不禁愕然。
    我的模樣應該也不算狼狽,萬木春卻狼狽異常。
    一個施展邪術對付別人的人,自己卻像是遭受了嚴重的摧殘,這種邪術,真是天下第一好笑的邪術!
    我越笑越開心,也越來越放鬆,身上的癢,更是越來越輕。
    萬木春看著我,先是錯愕,然後驚詫,他伸手指著我,嘴裡說著什麼話,我聽不到,也沒想著去聽,只是笑,他越說越快,越說越急,後來像是惱羞成怒了,突然快步朝我衝了過來。
    我心中大喜:“他終於抵受不住,亂了方寸,自己收功,這是要自尋死路了!”
    眼見萬木春衝到我跟前,跳將起來,伸手朝我天靈蓋拍下,我立時停了隔音功、鎖鼻功、絕觸功,一拳“風吹雲散”打出去,後發先至,正中萬木春頸下,萬木春“嘔”的一聲,撲倒在地上。
    那一刻,我真是覺得渾身輕鬆,簡直有說不出來的舒泰。
    我走到萬木春跟前,伸手抓他起來,冷冷道:“收了邪術,你就什麼都不是了。”
    萬木春目中紅光一動,嘴角淌著血,顫著手,還要捏訣,我手起一掌,道:“原招奉還。”也朝著他的天靈蓋拍下。
    我不是要打死他,而是用真氣逼入他的百會穴,然後一路向下,如摧枯拉朽般,將他週身經脈盡數摧毀!
    這是廢人道行最厲害也最痛苦的手段了,被廢之人以後連正常人都做不了,而是全身癱瘓,成為真真正正的廢人。
    只因我惱恨他的本事太卑劣,太辱沒人。
    打完那一掌,我把他丟在了地上,回頭去看陳漢傑,只見陳漢傑雙目緊閉,歪在地上,嘴角也淌著血,像是死了一樣,動也不動。
    我嚇了一跳,連忙過去探看,可喜他還有呼吸、脈搏,我掐著他人中,片刻間,他悠悠醒來,看了我一眼,又擠了擠眼睛,道:“你也死了?”
    我苦笑不得,道:“我沒死,你也沒死。”
    陳漢傑愣愣的,扭頭看見萬木春倒在地上,猛然驚喜,道:“你把這王八羔子給幹掉了?!”
    我點了點頭,道:“僥倖贏了。”
    陳漢傑大喜道:“我剛才癢的受不了,要咬舌自盡,他娘的,咬了一口,不省人事了,還以為自己死了,原來沒死!”
    我道:“誰告訴你的咬舌能自盡?”
    陳漢傑道:“他奶奶的腿,都是來之前八哥跟我說的,說要是被俘虜了,不能當叛徒,得想辦法自盡,其中有一招就是咬舌頭,這不是坑人嘛!我這親身體驗,根本自盡不了!八哥,八哥,你起來……”
    陳漢傑是個話嘮,一旦沒事,嘮叨起來,沒完沒了。
    我連忙止住他,道:“小叔,不用我解你穴道了?”
    “啊?”陳漢傑一愣,隨即罵道:“解啊!你個小兔崽子,我都忘了,我說我胳膊咋不能動了!快點!”
    我道:“還不如不跟你說。”
    伸手解了陳漢傑的穴道,陳漢傑站起來,跳了幾下,狂喜道:“沒病就是舒坦啊!”又跑到萬木春身邊,伸腳去踹,一邊踹,一邊罵道:“你他娘的還哄興啊!害老子啊!你奶奶的!你大爺的!你八輩祖宗的……”
    “啊!”
    那萬木春忽然狂吼一聲,臉上的氣色時黑時紫,青紅不定,面皮漸漸塌陷,眼中的光彩緩緩散去……
    陳漢傑吃了一驚,看看我,我也看看他,他詫異道:“這,這貨,我把他踢死了?”
    我也奇道:“好像是吧,可是怎麼就踢死了呢,你用了多大的勁兒……”
    “他功力已經失去,全身的病都來了,自然挨不過一時三刻,也不須你們用太大的力氣。”忽然有個清脆的嗓音在我們身後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