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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6章

    班火正動作之迅速,為人之奸詐,心腸之毒辣,手段之殘忍,無一不令人髮指。
    我們這邊甚至連說話的機會都來不及。
    老爹忽然歎息了一聲,道:“此人如果本事再高些,那必定是禍亂天下的奸雄。”
    陳漢隆搖頭道:“太毒了,太毒了!”
    陳漢禮道:“不愧是真小人!”
    陳漢雄道:“這人對自己人,怎麼也忍心下這樣的毒手?”
    老爹道:“從來都只有自己人對自己人下手才會最毒、最狠、最殘忍!尤其是叛徒。這也是從古至今,大到國家政府,小到家族門派,都最痛恨叛徒的原因。”
    陳漢雄道:“那是為什麼?”
    老爹道:“因為叛徒沒有臉面再見昔日的故人,羞慚到極點,便化為惡毒。為了讓自己有臉繼續活著,就只能殺光不做叛徒的自己人。當然,人心之複雜,縱然學盡相術,也難以窺盡,人之所以有此心性,恐怕也不僅僅只因為此。”
    我突然打了個冷顫,想到歷來讀書,看到古往今來的許多事情,確實是叛徒殺自己人最狠,譬如害死岳飛的是曾被金人勸降的秦檜,帶兵滅掉南宋的是效忠蒙古人的宋人張弘范,為滅掉南明出力最多的是降清的吳三桂,他親手勒死永歷帝,而抗戰期間,汪精衛的偽政府偽軍也不遺餘力的殘害抗日誌士……
    以前,我從未想過,但是現在,老爹一說,想到深處,我不禁汗流浹背。
    突然聽見萬夙歌說道:“班大哥,你,你才是叛徒,你才是害死我哥哥的兇手,對不對?”
    “哈哈哈……”班火正大笑,道:“夙歌妹子,直到現在你才明白,也太晚了。殺掉萬夙笙的人確實是我,但是對於萬夙笙,我可稱不上是叛徒,我何曾忠於他?”
    萬夙歌喃喃道:“那對於仙宮呢?”
    班火正道:“對於仙宮,我也不是叛徒,我到現在仍然忠於仙宮!只是,我對仙宮中的人,十分不滿罷了。那些部首,那些幻領,尸位素餐,有什麼能耐?又有幾個人能勝得過我?我偏偏只能做一個小小的局首!我瞧他們多半也都該死!至於宮主,信任他們,不信任我,那是他自己昏聵!對於一個昏庸的宮主來說,繼續死命效忠於他,就是對仙宮最大的不忠!”
    萬夙歌道:“你強詞奪理。”
    班火正道:“強詞算是,理還沒有奪。”
    萬夙歌道:“你為什麼會變成了這樣子?”
    班火正道:“是你還在癡迷中。”
    萬夙歌扭頭看向我們,道:“那這幾個人不是你的屬下吧?”
    “不錯。”班火正道:“他們都是麻衣陳家的人。”
    萬夙歌道:“你投降了他們?”
    “沒有投降,我們也沒有相互隸屬。”班火正道:“不過,我和他們,業已達成了合作!夙歌妹子,我對你一向不錯,你也是知道的,做哥哥的不願意害你,你要是願意加入我們,我萬分歡迎。”
    “呵呵……”萬夙歌苦笑道:“班火正,到現在了,你還說這種話,你害死了我的親哥哥,又殺光了我御靈部的人,你覺得我會加入你們麼?”
    班火正目中寒光一閃,道:“良臣擇主而事,良禽擇木而棲,你真要執迷不悟麼?!”
    萬夙歌道:“我怕死後見到我哥,無臉以對。”
    班火正道:“那你就只能現在下去見他了!”
    萬夙歌道:“你要殺我?”
    班火正“嘿嘿”冷笑。
    我大聲道:“班火正,不必非要殺人!御靈部的人都被你害死了,她也做不出什麼壞事來了。”
    班火正道:“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不做我的人,就是我的敵人!少族長又婦人之仁了——萬夙歌,做哥哥的讓你先動手!”
    萬夙歌搖了搖頭,道:“我知道我不是你的對手,怪只怪我錯信了你,我不會跟你動手,也不用你動手。”
    說話間,萬夙歌挺起手來,駢起二指,猛然向上,在自己咽喉下疾戳,一聲輕響,她竟然自己洞穿自己的喉嚨,剎那間血流汩汩,仰面氣絕而亡。
    班火正“哼”了一聲,道:“頑固不化!”又對班猛、班烈等人說道:“你們把御靈部的屍體全都燒了。”
    “是!”
    主人既死,那些靈物全都一哄而散。
    班火正朝我們走了過來,道:“御靈部全軍覆沒,一筆勾銷了。仙宮現在可以說是失了耳目,沒有靈物再為他們探路,咱們的行蹤,他們再也不會提前預知了。”
    叔父道:“班火正,你剛才那幾手,可是驚人的很啊。我小看你啦。”
    班火正笑道:“相脈閻羅過獎了。”
    我冷笑道:“你可真毒!”
    班火正一愣,隨即道:“你以後也是當族長的人,統領一家一族一門一派,應該是殺伐果斷,說這種話,心存婦人之仁,未免太可笑了。”
    叔父道:“我看啊,我這‘閻羅’的號送你得了,我可比不上你狠啊。說笑之間,就能殺人,舉手抬足,就能斃命,厲害呀!”
    “真是見笑了。”班火正道:“無毒不丈夫,量小非君子。”
    陳漢傑道:“我看是人不要臉,天下無敵。班火正,不說別的,那個萬夙歌對你死心塌地,你也下得去手?”
    班火正臉色一紅,啐了一口,道:“是她癡心妄想!”
    陳漢傑不屑道:“那你對顧水娘呢?自己是老母豬,還嫌人家烏鴉黑。”
    班火正道:“我跟她怎麼能相提並論?”
    “是不能。”陳漢傑道:“我剛才覺得她醜,現在覺得她可比你順眼多了。你這個人,處的時間久了,瘆得慌。”
    “好了。”老爹不願多說,道:“咱們走吧。”
    經過這一場驚心動魄的殘忍殺伐,雖然是滅掉了遺世魔宮一整個部,但是我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心情頗為沉重。
    陳漢禮、陳漢雄、陳漢隆也都沉默不言語。
    老爹和叔父倒是沒什麼,似乎是曾經滄海難為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