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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0章

    我怒喝道:“祁門的縮頭烏龜,有本事出來!”
    我喝了一聲後,細聽著週遭,身後忽然一聲動靜,我看也不看,回轉身又是一掌,果然,響聲起處,依舊是碎紙落地。
    “嗤!”
    半空中忽然又有一道流光閃過,我瞧得分明,側身躲過,那光從我眼前過去,我已瞥見是枚銅板。
    我心頭一震:這是熊飛當初曾用過的手段!果然如爺爺所料,熊飛也是祁門的人!
    聽風辨形,從這枚銅板飛出的角度、速度來判斷,我已經知道暗中發它的人藏在何處,也故意不去看,只暗暗扣中飛釘,驀地喝一聲:“著!”
    “啊!”
    嘯聲落處,正是慘叫起處,一人從道旁大桐樹上跌落下來,卻是個身披深藍色長衣的精瘦男人,他從地上爬起來,也不說話,捂著肚子便往前面跑,我冷笑道:“你們二人,一個也跑不了!”
    最怕的是不知道對手的底細,但既然已經知道是祁門的人,我便不怎麼怕了,從爺爺年輕的時候,他們就開始裝神弄鬼,直到如今,依舊不改本行,爺爺能對付得了,我又有何懼哉?
    當然,爺爺術法深湛,道行近乎成神,我僅憑相功,或許吃力,卻也不能叫這幫宵小之輩,把禍亂引到家裡去,連累了家中老小和妻子。
    剛要提步去追,已經跑的遠了的那黑臉漢子忽然掉頭回來,手起一鏢,我暗自提防,卻不防那飛鏢正中前面那藍衣男人,我心中忖道:“不好!那廝竟殺人滅口。”
    果見那藍衣男人撲的一跤,摔倒在了地上,我搶過去一看,那藍衣男人已經口吐白沫、眼中流血,抽搐著,死了。
    那毒鏢就插在他胸口。
    我不禁喝道:“好毒的人!”
    那黑臉漢子在遠處“哈哈”大笑,道:“陳弘道,你能怎麼著我呢?”
    我胸中一股無明業火,再也無可壓制,咬咬牙,提步又追了過去。
    眼看又要追上,半道裡忽然“嗖”、“嗖”亂響,不知多少暗器朝我一窩蜂打來,我全都閃過,又繼續追,突的腳下一輕,地面“呼啦啦”的下落,竟是踩到了陷坑!
    半空中,無處借力,身子只往下墜,那陷坑底下全是尖銳之物,又有捕捉大型野獸的夾子,若真落下去,後果不堪設想!
    只一剎那間,我便怕出了滿頭大汗,自思左腳踩右腳無論如何也是飛不上去的吧?情急之下,無暇多想,我把外套一把拽下,猛地揮出,抽成一根布棍,往下一杵,那捕獸的大鐵夾“卡吧”一聲便合住了,將布棍截成兩段!
    我卻借了那一杵之力,騰空跳起,重新落在實地上。
    陷坑遠處有幾個人影正快速朝我奔過來,嘴裡叫道:“陳弘道被夾斷腿了,快——”
    話還沒喊完,突然瞧見我又跳了上去,發一聲喊,扭頭做鳥獸散。
    到了此時,我反倒冷靜了,知道再追下去,必定還有許多埋伏在等著我,可我卻反而不怕了——我倒要看看,這幫見不得光的賊眾,能弄出多少下作的把戲來!
    我從地上撿起來一把石子,盯著遠處逃跑的人影,提氣又追,只不過比先前小心多了,我瞧著他們的足跡,覆轍而去,不清楚的地方,便投石問路,如此雖然慢了一些,但始終還是沒讓那些人脫離我的視線。
    只是距離稍遠,不便用暗器打人罷了。
    每每稍有拉近距離,暗中便有人佈置的搗鬼作祟的道具發作,我不得不停下來應付那些東西,心中卻越來越清楚:這幫人下這麼大的功夫,弄這麼大的陣勢,絕對不只是單單對付我的,恐怕是要連老爹一起對付,卻沒想到我一個人先回家了。
    既然如此,我就先把這些“釘子”給一個個拔了!
    越追越遠,漸漸入了山林叢中,我用餘光左顧右盼,感覺熟悉,心裡一想,知道是嵩山到了!
    從禹都到此處,追追停停,打打鬧鬧,不知不覺,竟然跑了有百里了!
    那黑臉漢子顯然已經不支,跟在他身旁的那幾個挖陷坑,弄捕獸夾的人也步履蹣跚,我調了調氣,正待追過去,生擒住這幾人,驀地裡,“嗤”的一聲響,我早瞧見一道灰芒迎面射來!
    以夜眼細辨,那灰芒如鵝卵石般大小,模樣也如石頭,臨到跟前,我不去接,閃身躲過,卻不料那東西“彭”的竟炸了開來,半空中“窸窸窣窣”的落,全是粉塵。
    是藥丹!
    我心中一驚,立時用“鎖鼻功”閉住了呼吸,也闔了週身上下毛孔,但仍覺腦中忽有一陣眩暈——料想是剛才那一瞬間,有些許的藥粉被我吸到了。
    但那暈眩的感覺不是十分的重,我也不慌張,先捏訣坐下,然後調真氣驅入血脈,將那一絲毒氣給逼將出來。
    耳聽得有人叫道:
    “陳弘道中了老子的毒了!”
    “各門各派的兄弟姐妹們,大傢伙一起上啊!”
    我心中驚怒,暗忖道:“看來對頭不單單只是祁門的人。”
    又聽人說道:“不能衝動!陳弘道為人一向狡詐,或許是裝著中毒了!”
    我不禁在心中暗笑:“我什麼時候就一向狡詐了?”
    又聽人嚷道:“不用靠近,大家都用暗器!”
    “對!用淬了毒的暗器,招呼陳弘道,看他這個武極聖人,究竟有多厲害!”
    我心中剛起了一念:“武極聖人這個名頭還真的傳出去了?”接著便聽見“嗖”、“嗖”、“嗖”的亂響,我聽風辨位,知道都是衝著我週身要害打的!
    我也不去管它們,任憑那些暗器過來——但凡是打在我身上的,都有軟甲擋了,我理也不理,但凡是衝著我頭腦打的,臨近時,我才把腦袋或偏一偏,或低一低,也都躲了過去。
    這半年來,我不忘修行,又和明瑤互相討教,道行上又有增益,無論目力、聽力,均百尺竿頭更進一步,平時觀人看事,都覺緩慢,聽風辨物,也覺刻意,這些暗器,雖然來的繁複,感覺十分嚇人,但在我聽來,看來,不過尋常。
    我端坐不動,逼出了毒以後,又把之前奔跑退敵之際,消耗的氣漸漸回攏。
    那些藏在路旁、溝下、山嶺間、草叢中、樹杈裡的賊人見狀,卻都歡呼,亂嚷起來:
    “陳弘道中了我的毒鏢!”
    “我的袖箭也打中他小腹了!”
    “你們沒瞧見我的無影針麼,一排全打在他的心口了!”
    “……”
    “陳弘道不敢動彈,那肯定是剛才先中了我笑醫門的毒,正在運功用真氣逼毒出來!”有人叫道:“你們還不敢上前打死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