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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6章

    老爹大聲道:“你們要幹什麼?”
    那群人看見有人攔阻,也都站住,那領頭的一個中年漢子瞪眼道:“你們要幹什麼?”
    老爹道:“這是老祖宗的東西,是前人的遺產,是還有很多研究價值的文物,可不能毀了啊!”
    領頭的冷笑一聲:“文物?孔老二的文廟都給砸了,岳武穆的墓也給扒了,這破公館算什麼東西?”
    老爹又苦口婆心的勸,那些人只是不聽,我在旁都惱了。
    老爹最後無計可施,只得說道:“這門前是六個貔貅,再加上這千年老柏樹,連同整個公館,可算是一個大局!破不得啊,破了就是毀了氣局,要獲罪於天地!”
    “滿嘴放屁!”那領頭的先是一愣,然後道:“什麼局不局的?什麼獲罪於天地?我還怕天地?我們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你是誰啊?少擱這兒囉嗦!”
    “我就在對面上班!”老爹道:“你沒看這老公館附近連個蚊蟲都不生嗎?這就有古怪!”
    那領頭的道:“我看古怪的是房管裡頭怎麼會有你這麼個信球!滾滾滾!”
    我一聽,怒上心頭,上前一把抓住那人,喝道:“知道尊老麼?!嘴裡再不乾淨,我給你糊上!”
    那人吃了一驚,使勁掙扎,但被我捏住手,雖然不使勁兒,他又哪裡能掙扎的動?
    他手下的人全都圍了上來,紛紛大呼小叫:
    “幹什麼?!”
    “哪兒來的人?”
    “亮出名號來!”
    “放手!”
    “……”
    “都閉嘴!”我大喝一聲,震得眾人都懵了。
    老爹擺擺手,示意我放了那人,又問那人道:“你叫什麼名字?”
    “怎麼?”那領頭的搓著手,打量打量我老爹:“你還想報復我怎麼的?我行不改名,坐不更姓,王帆就是我!”
    老爹冷冷的說道:“不是我報復你,你自己拿一面鏡子,看看自己的臉,白的跟那公館門前的貔貅石像一樣,這叫做死灰之色!大凶之兆!你兩條眉毛,左高右低,狀如砍刀,偏偏又有中斷,雖看著壯實,其實命短!像你這樣的面相,平日裡多行善事,多積積德,說不定還能改改運勢,延延壽命!要是一意孤行,昧著良心四處作惡,就像今天這樣,非去毀壞這古跡文物,嘿嘿……我斷定你活不過今天!”
    老爹這一番話說的眾人面面相覷,那王帆呆了半天,才緩過臉色來,朝地上惡狠狠的啐了一口吐沫,張嘴罵了起來:“你媽了個巴子的,你說誰活不過今天?”
    我伸手要打王帆,老爹抓住了我的胳膊,按了下去,道:“何須打他,活人無需與死人計較。”又衝王帆冷冷說道:“我生平不說大話唬人,你敢太歲頭上動土,就活不過今天。”
    “你!你,你膽大包天啊!”王帆大聲嚷嚷道:“都聽見了啊!這鱉孫剛才在幹啥?他在給我算命看相呢!這是牛鬼蛇神,殺不盡的騙子神棍!抓住他,抓住他遊街去!”
    罵聲中,王帆一馬當先,衝著老爹撲了上來,我往前一站,王帆伸手揪住我的衣服一拽,喝道:“起開!”
    王帆反手使力,扳住我的肩膀,一上來就想把我給撂倒,哪料到一上手就發現不對——就好似是蜻蜓撼石柱——又死命一拽,我仍舊是紋絲不動!
    王帆不由得一愣,我冷笑連連,也反手一掀,那王帆的身子就好似個陀螺,在空中旋轉了三百六十度以後,才“吧唧”一聲,摔了個狗吃屎!
    眾人又都看呆了。
    就連站在旁邊的王叔都驚住了,他一直以為我是特別老實實在的人,平時裡也確實如此,連話都不怎麼多說,誰成想竟能動手打人。
    但如此一來,事情便不好收拾了,王叔也瞧出來不對,慌忙去單位搬人,連老爹的領導也驚動了,出來喝住我老爹:“陳漢生,你進來!”又指著我,道:“還有你!”
    王叔低聲道:“快去吧,領導是保你們!”
    老爹便拉著我去單位了,王帆等人還要鬧,王叔和一干同事連忙低聲下氣的安慰,又是賠禮,又是道歉。
    我憤憤的跟老爹進了那領導的辦公室,那領導盯著老爹,道:“陳漢生,你怎麼回事?我知道你一直想保住那老公館,但是這次來,你做事怎麼也不事先跟我溝通?你知道他們是誰的人麼?動了他們連我也保不住你!”
    我連忙解釋,道:“領導,是我動的手,我爹沒有。”
    領導道:“那看相算命是怎麼回事?!你怎麼能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弄出這個來?這要是傳出去,說我這個人的手下,是搞牛鬼蛇神的!那我,我這個領導算怎麼回事?是牛鬼蛇神的頭子?咱們這個單位,是算命看相的大本營?”
    “放心吧。”老爹倒是頗為平靜,道:“您應該瞭解我,我不輕易壞規矩,只是礙著人命,想要救他罷了。但是他執意不聽,那也無法了。今日之內,必有應驗。”
    領導狐疑道:“應驗什麼?就是你說的,那個王帆活不過今天?”
    “這個……”我老爹稍稍一猶豫,然後道:“您且看著吧。”
    老爹的話還沒有說完,外面突然炸窩似的一陣尖叫:“哎呀,掉下來了!”
    接著是一聲慘叫:“啊!”
    “……”
    我們聽見這陣聲音,都吃了一驚,老爹臉色一變,說了聲:“不好!”
    “怎麼?!”那領導慌忙站了起來,我老爹早往外跑了出去,我也趕緊跟著出來。
    老公館門前,原本熱熱鬧鬧的人群,現在一個也沒有了。
    所有的人都躲在幾丈開外,畏畏縮縮的擠成一團,也沒人喊了,一片死寂!
    老公館的院牆已經被完全推倒了,煙塵四起,只剩下孤零零的老公館門樓還矗立著。
    門樓前,那株千年老柏樹下,躺著一個人,一個死人!
    紅的、白的濺了一地,摔成一堆兒,肉泥似的,既慘且噁心。
    但是面目還可以分辨出來,正是王帆!
    我不禁愣在當場,怎麼,這麼快就應驗了?
    領導也懵了,瞥了一眼王叔,道:“小王,怎麼回事?”
    王叔嚇得面如死灰,對領導的話置若罔聞,領導連喊了三遍,他才緩過神來,慌忙過來,哆哆嗦嗦的說道:“剛,剛才,你們回單位以後,我們勸了他幾句,他罵罵咧咧的,就非要扒了門樓,就背了一個梯子,靠到門樓的牆上,然後就往門樓上爬,一邊爬一邊喊:‘我還真就不信邪!快死的破書,快倒的破門樓,還有那幾個破不溜丟的石頭獅子,組個狗屁局!我就是太歲頭上動土了,看它怎麼讓我有血光之災?!’我們也攔不住他,他很快就爬到了門樓上,貓著腰去揭房脊上的瓦片,剛爬上了房脊旁,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他突然站直了身子,仰著臉子伸了伸腰,結果,真是古怪!”
    說到這裡,王叔嚥了口唾沫,顫聲說道:“那個王帆剛剛伸了伸腰,呼的一聲,有股旋風忽然就平地掀起來了,這老樹上一根胳膊粗的樹幹猛的擺了一下,正巧就打在了那王帆的額頭上!他哎喲了一聲,站不穩當,翻身就從門樓上滾了下來,前半身朝地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