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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9章

    接連幾聲槍響,張元清的腳猶如蜻蜓點水,在地上一觸即起,連跳五次,閃轉騰挪間,已奔向了正舉著槍的屠夫。
    屠夫第六槍還沒打響,手便被張元清抓住,屠夫使勁掙了掙,卻紋絲不動。
    張元清道:“他們也就算了,我們的交情這麼深,連你也要殺我?”
    屠夫厲聲道:“你要是怙惡不悛,我就要殺了你!”
    “既然你這樣說,那我就安心了。”張元清詭譎的一笑,把手往下一撇,“卡”的一聲脆響,屠夫嘶聲慘叫,他的手腕已經被張元清折斷,那手槍也跌在了地上。
    我吃了一驚,見屠夫疼的滿頭大汗,口中叫道:“張元清,你這是自甘墮落,自甘下賤啊!”
    “說得好,你這隻手既然廢了,那順帶再多廢一點吧。”那張元清立掌如刀,掌起掌落,在屠夫肩下猛削,屠夫的一整條手臂硬生生的被張元清在瞬間削斷!
    鮮血迸流!
    屠夫這次連叫也叫不出來了,直接暈死了過去,身子癱軟著摔倒在地上。
    “哈哈哈哈……”張元清提著屠夫的斷臂,仰面放聲大笑。
    我驚怒交加,握緊了拳頭,手心裡全是汗水,張元清已經六親不認了。
    眼見張元清俯下身子,對人事不省的屠夫說道:“你我相識一場,你即便是對我不仁,我可不能對你不義,你雖然開槍打我,我卻只廢掉你一條胳膊,並不要你的命。”說話間,張元清連點了屠夫幾處穴道,說:“你看,我幫你止住了血,這樣,你就不會死了。”
    這個張元清現在的神智已經不大清醒了,惟其如此,才更可怕!
    我嚥了口唾沫,奔到袁重山身旁,見他雙目緊閉,一動不動,急忙伸手去探了探他的脈搏,還在,而且頗有動力,知道袁重山只是受傷昏迷,性命到沒有大礙。
    這個時候,明瑤也從遠處奔了過來,站在我身邊,憂心忡忡的說道:“弘道哥,袁重山受傷,昏迷不醒,那個屠夫半死不活,成了廢人,只憑咱們兩個,可就更不是張元清的對手了。”
    我也知道目下的形勢有多不利,便對明瑤說道:“所以,你和弘德先走。”
    明瑤道:“我是叫你和我們一起走的!”
    我搖頭道:“不行,剛才要是沒有答應屠夫還能走,既然答應了,那就得做。你快走!”
    “誰也走不了!”眼前猛然黑影一晃,張元清已經到了跟前,陰瘆瘆的說道:“吳明在哪裡?說!”
    明瑤把袖口一抬,一道綠芒閃電般的迸射而出,瞬間便到了張元清頸下,又一閃而回!
    張元清一怔,我心中則一喜,正想綠袖立了功勞。明瑤卻拉著我後退了好幾步,道:“張元清身上太過於陰寒了,綠袖畏懼,不敢咬他。”
    我吃了一驚,見張元清又已經走近,索性便豁了出去,大喝一聲,縱身撲上,也不看他,憑著耳朵和心相,將“太虛掌”一掌快似一掌的打出來,拼了命的強攻,也不顧自己有無破綻露出來。
    那張元清一面躲閃,一面說:“不行,打不著,打不著,打不著……”
    他身子左搖右擺,飄忽不定,比之從前,身法不但更快,而且更加詭異了。
    我心中暗暗駭異,吸收掉殘魂以後,竟然能把道行提升到如此之高的地步麼?
    眼見掌力始終無法及上張元清的身子,我自己又越打越累,便收了勢,提一口氣,猛地雙手齊揮,“嗖”、“嗖”兩聲破空之音,兩枚飛釘快若流星,逕取張元清的雙眸而去!
    張元清把身子往下一折,嘴裡仍然念叨:“打不著,打不著……”
    我也沒盼著那兩枚飛釘打得著他,只是爭取時間而已!
    飛釘打出的瞬間,我已經拔地而起,半空中斜身疊步連環踢出,使的正是“七星步”!
    那張元清本是折腰仰面之狀,見我腿法如此之快,情知不能起身,否則即便以他的功力,也要被我踹斷幾根骨頭來,便索性把腰馬之力卸了,整個人仰面躺倒在地上,等我雙腳掠過,他又把腰一擰,一個“鯉魚打挺”,從地上翻身而起!
    恰就在此時,我回手連拍四掌,卻不是打張元清,而是打張元清腳下之地,用的手段則是“懸空掌”!
    所謂“懸空掌”,其用力之巧,用力之怪,近乎“隔山打牛”,之前老爹曾用這掌法開棺,手擊棺材蓋子,四角的鐵釘盡數跳出,連蔣赫地也敬佩不已。
    我連擊四掌,都打在張元清腳下的地上,一時間,枯草塵土如遭雷擊,紛紛爆起,裹了張元清一身!
    我趁勢上前,一掌“塌山手”印在他胸膛上,這一下打了個真真切切,正正著著!
    我心中大喜,冷不防張元清劈手也是一掌,也印在我的胸膛上!
    剎那間,就好似萬斤巨錘猛然砸在心上!
    我兩眼一黑,往後便飛,落地時,才覺疼痛,險些暈死過去!
    勉強保持清醒,但胸中氣悶,腹內噁心,幾欲作嘔!
    張元清捂著胸口,朝我緩緩的走了過來,齜著牙齒,還能瞧見些血跡,他笑道:“你還真打著我了啊,怎麼,你一掌,我一掌,我沒事,你站不起來了?”
    我身穿軟甲,其實並沒有受什麼傷,或許還不如張元清被我打的那一掌重,但是他的掌中陰氣太濃,透過軟甲,浸入肌膚,激的我幾處大穴都麻痺了,血肉發僵,一時間難以動彈,不得不提氣運功,來化解那寒氣。
    “嘿嘿……”張元清笑著,道:“你不去來,那我就再打你一掌吧。”
    眼見張元清抬起手,要衝我劈下,半空中一道灰影忽然落將下來,朝張元清撲去,張元清猛地伸手往上撩去,在空中一劈,我肉眼可見一股黑芒劃過,那貓頭鷹慘叫一聲,血霧四散,左翅已被張元清斬斷!貓頭鷹也斜斜的墜落在地上,沒有再起來。
    明瑤大怒,口中嗚咽有聲,須臾間,便聽見草叢中“窸窸窣窣”的亂響,張元清低頭四顧時,十幾道白影忽然從草叢中躥起來,跳到了張元清的身上,正是那些花鼠!
    這些花鼠或咬張元清的胳膊,或咬張元清的腿腳,或者咬張元清的耳朵,或爬上張元清的腦袋,或者鑽進他的衣服……上躥下跳,“吱吱”嘶叫。
    張元清也發起狂來,伸手一抓,便搦死一隻,渾身一震,便又跌落幾隻,他抬腳便踩,把花鼠都踏成肉泥!
    我怒提一口氣,衝散寒氣,飛身撲上,半空中一擊“秋風旋斬荷”,正中他的脖頸!
    只聽“卡”的一聲,張元清的腦袋往右一歪,我正慶幸,他卻又把腦袋往左一歪,“卡卡”兩聲響,復歸原位,又伸手拍死最後一隻花鼠,衝我冷笑道:“還有別的本事麼?”
    我脊背一寒,額頭上的冷汗涔涔而下,他正面受我“秋風旋斬荷”一擊,居然恍若無事?!
    這我們哪裡還能打得過他?
    眼見他衝我走來,我意氣消盡,竟連打的勇氣都沒有了。